“師父，我們去哪啊？”
    慕昭昭換了身素淨的衣服，白色襯衫，下身搭了條黑色半身裙，柔軟長發挽成丸子頭。
    慕炤年也換了身簡單的衣服，白色襯衫，黑色休閑褲。
    他手上，還拿了兩束花。
    一束薔薇花。
    一束茉莉。
    慕炤年將其中一束薔薇花放到她手中，“去看兩個人。”
    “你們出門路上小心，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師徒倆要單獨出去，林灝景他們也不好跟。
    “嗯。”
    …………
    “師父，我們要上山嗎？”
    慕昭昭和慕炤年出了院子，沿著後山一條小道往山上走。
    這山頭，都是他們師徒的。
    “嗯。”
    慕炤年低聲，他走在前方，慕昭昭走在他後麵。
    小道有點陡，是用青石板鋪的。
    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有點滑。
    兩人走的小心翼翼。
    “要不要師父牽？”
    慕炤年站住腳，朝後伸出了手。
    慕昭昭：“不用，師父。”
    慕炤年斂下眼眸，嗓音輕冽，“怎麽嫌棄師父連牽你都牽不動了？”
    慕昭昭搖頭，“沒有，地滑，我怕要是我沒走穩，把你一下拉摔了。”
    這小道上是僅容一人通過的寬度。
    昨晚下過雨，有點滑，慕昭昭怕把他給拉摔了。
    隻是看著慕炤年平靜落寞的臉色，慕昭昭把手放到他手中。
    她說，“我們慢一點走，別摔了。”
    慕炤年牽著她，慢慢往前走，“好，我們慢慢走。”
    慕昭昭一步一步跟著他往上，這半山腰很高，她之前，從沒有上去過。
    她都不知道上麵有什麽。
    師父也從沒有告訴過她。
    慕昭昭好奇，“師父，這山上有誰住嗎？我怎麽從來不知道？”
    師父說帶她去看兩個人，慕昭昭本能的以為山上還住了人。
    “等上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慢慢的走著，小道兩旁，是開得繁盛豔麗的各色鮮花，簇擁著兩人，就好像在走花路……
    慕昭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與慕炤年東扯西聊著，到了山上，看到正中央矗立的兩座墓碑。
    她聲音止住了。
    慕昭昭愣住了。
    墓碑上，有兩張慕昭昭曾經在裴臨宴手機上看到過的兩張臉。
    慕昭昭嗓子眼突然有些發堵，“師父……”
    這上麵，是師父爸爸媽媽的墓碑。
    慕昭昭不由想到了往年，從她有記憶開始，師父一年中，師父總有幾天要上山。
    但是從沒有告訴她，他的爸爸媽媽就葬在上麵。
    “這是師父的爸媽，按輩分，你應該叫師公和師母。”
    慕炤年牽著她上前。
    慕昭昭下意識想開口喊。
    但是慕炤年又截住了她的話，“糖糖，你說是師父徒兒，但你更是師父的一家人，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叫他們爸媽。”
    慕炤年聲音緩緩。
    慕昭昭眨眨眼，“那師父你要喪失獨生子的身份啦。”
    對慕昭昭來說，慕炤年的爸爸媽媽，在她心裏，其實也是她的家人。
    慕炤年輕笑，“他們若知道有你這麽個漂亮閨女，一定會在下麵樂開花。”
    “是嗎，他們會喜歡我嗎？”
    慕昭昭聽見慕炤年的描述，沒忍住笑了，眼睛彎成月牙。
    ……
    “爸爸媽媽，你們好，我叫昭昭，很抱歉，師父沒告訴我你們這裏，這麽晚才來看你們，希望你們不要生氣，我以後一定多多來看你們。”
    慕昭昭彎下腰，將手上的薔薇花放在墓碑前。
    薔薇花，是媽媽沈錦嫿喜歡的花。
    慕昭昭望著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長相俊逸，眉目溫和，眼裏染著淡淡的笑。
    女人長相秀雅溫柔，鵝蛋臉，柳葉眉，容貌漂亮，一雙柔軟的杏眼，笑意溫柔。
    慕昭昭看著照片，臉型，師父像爸爸，五官，師父則像媽媽。
    繼承了媽媽的漂亮，但又保留了爸爸的優點。
    總的來說，是挑的夫妻倆各自好處長得。
    慕炤年聽著她的話，也彎腰，將手中的白茉莉放下。
    白茉莉，是慕父喜歡的花。
    媽媽喜歡豔麗的顏色，爸爸喜歡淺淡的顏色。
    爸媽，你們聽到你們希望的糯糯的女兒喊你爸媽了嗎？你們若在的話，一定會喜歡糖糖的。
    “師父，你早說要祭奠爸爸媽媽，我就給爸爸媽媽多帶點東西了。”
    慕昭昭蹲在地上，手整理著墓碑前的落葉。
    慕炤年也有一段時間沒上來了，上麵有著落葉。
    “爸媽他們不會怪罪的，你來，看見你他們就很開心了。”
    聽見她一口一個爸爸媽媽，慕炤年垂眸，遮住裏麵的情緒。
    他也蹲下來，用手輕拂開落葉。
    望著墓碑上，笑得溫和包容的兩人。
    他長眸顫了顫。
    爸媽，我自私的做了一件卑鄙的事，你們總教我君子論跡不論心，可在這件事上，我到底還是忍不住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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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見到你們了，你們應該不會罵我……
    “師父，大哥不是說他把爸爸媽媽葬在國外了嗎？你什麽時候把爸爸媽媽他們遷回來的？”
    慕昭昭好奇問。
    慕炤年溫聲說，“在第二年，我就遷回來了。”
    在第二年，在情況稍稍穩定一點，慕炤年就把爸媽他們遷回來了。
    “大哥是不是還不知道你把爸爸媽媽他們遷回來了？大哥好像每年還出國去祭奠了。”
    慕昭昭想到什麽，她朝慕炤年看去。
    要是大哥不知道，大哥這些年祭拜就是空的……
    慕昭昭都不敢想林灝景聽到這個消息，臉得黑成什麽樣。
    慕炤年沉默：“……”
    好像，是忘了同林灝景說。
    本來有些沉重的氛圍，成功被慕昭昭一句話打破。
    “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一定一定會照顧好師父的，你們不要擔心。”
    慕昭昭說著，就在墓碑前跪了下來，彎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爸爸媽媽，若你們真的能聽到的話，糖糖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若你們真的能聽到的話，能不能保佑師父的身體一定一定要起來。
    讓我用什麽換都可以。
    慕炤年看著她的舉動，也在墓碑前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
    爸媽，兒子不孝，以後可能沒機會來看你們了，若你們在天有靈，就保佑糖糖以後的日子好好的。
    磕完三個頭，兩人幾乎是同時直起身的。
    慕炤年望著照片上笑得溫柔的兩人，身側是陪了他18年的人。
    他一點，都不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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