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礦煉獄:子夜礦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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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礦煉獄:子夜礦嘯
楚燼在罪域血礦為奴,每日忍受血肉腐蝕之苦。
為救孤兒小七,他暴露戰鬥本能,反被異族監工伽羅虐殺至瀕死。
“你娘偷鑰匙時是條好狗,可惜生了你這條沒獠牙的雜種!”伽羅踩著他的臉獰笑。
青銅墜突然發燙,血光撕裂黑暗——體內凶兵【葬淵】終於覺醒。
“餓……”礦洞深處傳來與葬淵共鳴的嘶吼,“……更多血肉!”
血色殘月懸在罪域天穹,像一顆潰爛流膿的巨大眼球,無神地俯瞰著下方那片被詛咒的土地——血礦。暗紅的光霧如同活物,從礦脈幽深的裂口裏蒸騰而出,混雜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腥甜鐵鏽味。這霧氣沉重、黏稠,如同濕透的裹屍布,緊緊纏繞在礦坑裏每一個佝僂移動的軀體上,吸吮著他們殘存的生命力。
礦奴們赤著腳,在嶙峋的礦道裏麻木地跋涉。他們的腳掌早已潰爛不堪,每一次踩下,都踏進地麵縱橫交錯的裂縫中。那些裂縫如同大地的傷口,不斷滲出粘稠、汙穢的黑血。皮肉與黑血接觸的瞬間,立刻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伴隨著騰起的惡臭青煙。膿水混著血水,小溪般淌入腳下泥濘汙穢的血泥漿裏,卻無人敢有片刻停留。頭頂的陰影處,監工伽羅那條粗重的玄鐵鞭如同毒蛇般懸垂著,鞭梢帶著鏽跡和暗紅凝結物的倒刺上,赫然勾著半截發黑潰爛的人類斷指,那是上一個動作稍慢者的“永恒獎賞”。
“快挖!你們這群蛆蟲養的廢物!”伽羅的咆哮在沉悶的礦洞中激起回音,帶著一種非人的沙啞。他身影高大,籠罩在礦壁投下的陰影裏,隻有三隻呈倒三角排列的猩紅豎瞳,如同地獄的燈盞,在黑暗中閃爍著殘忍而饑渴的光。鞭影毫無征兆地撕裂凝滯的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狠狠抽在一個踉蹌著試圖扶住岩壁的瘦弱礦奴背上。
“啊——!”
皮開肉綻的聲音被淒厲到變調的慘叫淹沒。那礦奴如同被抽斷了脊梁的野狗,猛地向前撲倒,背上沉重的、浸染了黑血的礦石滾落下來,砸進旁邊一灘粘稠的黑血窪中。沒有濺起多少血花,那礦石如同投入無底沼澤,瞬間被黑血吞噬、包裹,隻留下一串絕望的、越來越微弱的“咕咚”氣泡聲,便徹底消失無蹤。礦洞更幽深黑暗的盡頭,仿佛有千萬張黏膩冰冷的嘴同時貼上了所有活物的耳廓,發出低沉、重疊、永無止境的呢喃:
“餓……好餓啊……血肉……”
楚燼將自己蜷縮在礦壁一處凹陷的陰影裏,後背緊貼著冰冷刺骨的岩壁,努力將整個瘦削的身體都塞進這片相對安全的狹小空間。每一次呼吸都扯動著肺腑,吸入的是混雜著血腥、腐肉和硫磺味的毒氣。左肩處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那並非鞭傷或腐蝕,而是自他降生於這汙穢世界便盤踞在那裏的詭異黑紋。此刻,這烙印般的紋路正在他皮膚下隱隱發燙,如同一條沉睡的毒蛇被驚醒,不安地扭動、遊走。他低下頭,攤開自己纏著破爛布條的手掌。布條早已被黑血浸透,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褐色。透過布條邊緣的縫隙,能看到虎口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翻卷,邊緣泛著死寂的青黑,腐毒如同活物,正沿著筋脈向手臂深處緩慢爬行。
沉默。隻有粗重的喘息在喉間滾動。他伸出另一隻手,摸索著從本就襤褸不堪的衣擺上撕下更窄的一條布,牙齒咬著布條一端,另一隻手笨拙地試圖將傷口纏得更緊。粗糙的布條摩擦著暴露的骨茬和腐爛的嫩肉,每一次纏繞都帶來鑽心的劇痛,額角青筋暴起,冷汗混合著臉上的汙血滑落。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嚐到濃重的鐵鏽味,硬生生將那幾乎衝破喉嚨的痛哼咽了回去。
“啪!”
鞭梢如同毒蠍的尾針,帶著撕裂空氣的爆響,狠狠抽在楚燼腳邊一塊凸起的黑色岩石上。火星四濺,幾粒滾燙的石屑濺到他赤裸的腳踝上,瞬間燙出幾個紅點。巨大的陰影帶著濃鬱的、仿佛來自墳墓深處的鐵鏽與腐肉混合的惡臭,沉沉地壓了下來。伽羅那雙嵌著三顆猩紅豎瞳的靴底,毫不留情地碾碎了一灘半凝固的黑血,腐臭的汁液如同毒箭,“噗”地一聲濺射在楚燼的臉上、脖子上,帶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陰寒。
“躲在這裏裝死?”伽羅俯下那覆蓋著暗色鱗片的龐大身軀,三隻豎瞳危險地眯成細縫,冰冷的、帶著濃重鐵鏽味的呼吸噴在楚燼的耳廓上,激起一陣生理性的戰栗,“卑賤的蟲子,睜開你那瞎了的狗眼看看!今日的礦石份額,你連一半都沒挖夠!”他粗短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楚燼低垂的額頭上。
楚燼的頭垂得更低,淩亂糾結、沾滿血汙和塵土的黑發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和表情,隻有那隻纏滿肮髒布條的手掌,在伽羅的注視下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條浸透了無數礦奴鮮血的玄鐵鞭,正帶著令人作嘔的滑膩觸感,緩緩地、一圈圈纏上自己脆弱的脖頸。鞭身上冰冷的倒刺刮擦著凸起的喉結,帶來冰寒與銳利的刺痛,最後,那沉重的、散發著血腥氣的鞭身如同毒蛇絞殺獵物般,緊緊貼住了他溫熱的、急促跳動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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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饒啊,”伽羅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愉悅,鞭身驟然勒緊!強大的窒息感瞬間攫住了楚燼,“像你那個下賤的娘當年那樣,跪下來,舔幹淨老子的靴子!說不定……”他咧開嘴,露出滿口參差不齊、如同鯊魚般的尖利黃牙,“老子心情好,賞你一個痛快!”
“呃……”空氣被徹底扼斷,楚燼的臉因充血迅速漲成紫紅,眼球不受控製地向上翻起,視野開始被濃重的血色和黑暗吞噬。
“唰!”
就在意識即將沉入深淵的前一刻,楚燼猛地抬起了頭!
遮麵的亂發向兩邊滑開,露出下方一雙眼睛——那不再是屬於人類的、卑微麻木的眼神,而是如同血礦深處最狂暴岩漿般的猩紅!左肩那道盤踞的詭異黑紋,如同被滾油澆灌的活蛇,瞬間暴起!烏黑扭曲的線條瘋狂地順著脖頸向上蔓延、攀爬,瞬間覆蓋了他大半邊臉頰,如同活物的詭異圖騰!幾乎同時,緊緊絞纏在他脖子上的玄鐵鞭驟然發出“滋啦——”一聲極其刺耳、仿佛燒紅烙鐵浸入冰水的尖嘯!鞭身上竟冒出絲絲縷縷詭異的青煙,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透過鞭身狠狠刺入伽羅握著鞭柄的手掌!
“嘶——!”伽羅如遭電擊,劇痛讓他本能地發出一聲怪叫,巨大的身軀竟不受控製地暴退數步,三隻猩紅豎瞳因為驚駭和突如其來的灼痛劇烈地收縮著,死死盯住楚燼臉上那活物般蠕動的黑紋,“你……你是什麽鬼東西?!”
楚燼踉蹌著,靠著身後冰冷的岩壁勉強支撐住身體,沒有倒下。指尖因用力而深深摳進岩壁的縫隙,粗糙的岩石棱角刺破皮膚,鮮血順著指縫流出,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左肩和臉上黑紋帶來的灼燒感如同沸騰的岩漿在血管裏奔流,幾乎要將他的頭顱和神誌徹底撕裂!耳畔那來自礦洞深處、來自無盡亡魂的低語,驟然放大、轟鳴,如同億萬隻饑餓的毒蟲在他腦髓裏瘋狂啃噬尖叫:
“餓……餓啊……血肉!!”
“葬淵……覺醒……!”
“吞噬……吞噬他!!!”
那聲音並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穿透顱骨,在靈魂深處炸響!楚燼痛苦地嘶吼一聲,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粘稠溫熱的鮮血立刻從他指縫間滲出。伽羅驚怒交加的咆哮、礦奴們因這詭異變故而爆發的恐慌尖叫,所有聲音都變得模糊、遙遠。唯有他劇烈收縮的瞳孔深處,一點純粹、妖異的血光,如同地獄深淵睜開的獨眼,悄然浮現、凝聚,冰冷地注視著這個煉獄般的世界。
“轟隆——!!!”
整個礦洞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仿佛一頭被驚醒的太古凶獸在地底瘋狂翻身。巨大的力量撕扯著岩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無數蛛網般密集的漆黑裂縫瞬間蔓延開來,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緊接著,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噗——!噗噗——!”
沉悶而巨大的噴湧聲從礦道各處的地底裂縫中爆發!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如同噴泉、如同決堤的洪水!粘稠汙穢、散發著濃鬱腥臭和死亡氣息的黑血,狂暴地從那些撕裂的大地傷口中噴射而出!瞬間就在礦道中形成了數道洶湧的黑血之浪!
“啊——救我!!”一個離噴發點最近的礦奴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便被一道翻卷而來的黑血巨浪當頭卷入。那粘稠的黑血仿佛擁有生命和強酸般的腐蝕性,沾上他身體的瞬間,皮肉便如同被投入滾燙油鍋的蠟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恐怖地溶解、剝離!慘叫聲在喉嚨裏被黑血灌滿,戛然而止。僅僅一兩個呼吸,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所有幸存者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徹底消失,原地隻剩下一具被黑血衝刷得慘白、冒著絲絲青煙的骷髏骨架,隨即也被翻湧的血浪吞沒、碾碎。
“吼——!”
那噴湧到半空的黑血並未完全落下,其中一部分血霧劇烈地翻滾、凝聚,在半空中迅速形成一張巨大、扭曲、五官模糊的人臉輪廓!空洞的巨口張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飽含著無盡饑渴和怨毒的尖嘯:
“血肉……更多血肉!!!”
“血礦暴動了!逃命啊——!!”
極致的恐懼瞬間壓垮了所有礦奴僅存的理智。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們發出絕望的嘶喊,如同炸窩的螞蟻,推搡著、踩踏著,不顧一切地朝著礦坑出口那點微弱的光亮方向湧去。狹窄的礦道瞬間被瘋狂的人流堵塞。
“誰敢逃?!都給我滾回去!!”伽羅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堵移動的肉山,狠狠撞開擋路的礦奴,手中的玄鐵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化作一片烏黑的死亡風暴,橫掃而出!
“噗嗤!噗嗤!哢嚓!”
肉體被撕裂、骨骼被抽碎的悶響接連不斷。衝在最前麵的幾個礦奴如同被鐮刀割倒的麥稈,慘叫著被攔腰截斷!破碎的肢體和內髒混合著黑血噴灑開來,瞬間染紅了礦壁。伽羅一腳狠狠踹翻一個試圖從他腿邊爬過的礦奴,那礦奴的頭顱如同熟透的西瓜般撞在尖銳的岩石上,紅的白的瞬間爆開。他看也不看,玄鐵鞭再次揚起,帶著狂暴的力量狠狠抽向半空中那張由血霧凝聚成的巨大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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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聲悶響,血霧人臉被狂暴的鞭風抽得爆散開來,化作漫天飛濺的汙穢血滴。然而,那些血滴並未消散,反而如同嗅到血腥的嗜血蠅蟲,在空中詭異地停滯一瞬,隨即化作無數道細小的血線,發出“咻咻”的破空聲,瘋狂地射向伽羅暴露在外的皮膚!
“呃啊!”伽羅悶哼一聲,身體微微一震。數不清的細小血線瞬間鑽入他覆蓋著鱗片的皮膚,如同活物般蠕動、滲透。他三隻猩紅豎瞳的邊緣,肉眼可見地彌漫開一縷縷不祥的漆黑氣息,身上的暴虐和瘋狂陡然暴漲,鞭影變得更加狂暴、毫無章法,將靠近出口的礦奴成片地抽飛、撕碎,血雨腥風彌漫整個礦道。
“繼續挖!用你們這些下賤種的血肉,填飽礦脈的肚子!這是你們唯一的價值!!”伽羅的聲音變得嘶啞扭曲,仿佛喉嚨裏塞滿了砂礫和血塊,眼中隻剩下純粹的、被血礦汙染放大的殺戮欲望。
楚燼緊貼著劇烈震顫的冰冷岩壁,努力在搖晃的地麵上穩住身形。臉上和左肩那活物般蠕動的黑紋帶來的灼燒感,在血礦狂暴後竟詭異地平息了不少,但掌心纏繞的布條已被他自己的鮮血和礦坑的汙穢徹底浸透,沉甸甸的。混亂中,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彌漫的血霧和瘋狂逃竄的人影,瞬間鎖定在礦洞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裏,一個瘦小得如同幹枯樹枝的身影,正蜷縮在一塊凸起的、相對幹燥的岩石後麵,瑟瑟發抖。是孤兒小七!這孩子臉上糊滿了血汙和淚水,驚恐的大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一枚磨得發亮的舊銅鎖,正躺在黑血窪的邊緣,一半已經浸泡在粘稠的黑血裏。那似乎是孩子僅有的、關於逝去母親的念想。求生的本能和對遺物的執念在他小小的身體裏瘋狂撕扯。
“別動!!”楚燼瞳孔驟縮,嘶啞的吼聲穿透混亂的噪音,試圖阻止那孩子愚蠢的行為。
小七的手已經伸了出去,懸在半空,聽到吼聲猛地一顫,布滿淚痕和汙垢的小臉轉向楚燼的方向,嘴唇哆嗦著:“那……那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了……”聲音裏帶著令人心碎的哭腔和無助。
話音未落!
異變陡生!
那枚銅鎖下方看似平靜的黑血窪,驟然劇烈翻湧!如同煮沸的泥漿!一隻完全由粘稠黑血凝聚而成的猙獰利爪,毫無征兆地破開血麵,帶著刺鼻的腥風,快如閃電般狠狠攫住了小七那隻伸出的、纖細脆弱的腳踝!
“啊——!!”小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小小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向黑血窪拖去!
身體先於意識!
甚至快於思考!
楚燼那被死亡和絕望磨礪出的本能瞬間接管了一切。瞳孔中那點剛剛凝聚的猩紅血芒驟然熾盛!他整個人如同被強弩射出的箭矢,以近乎自毀的姿態,從藏身的岩壁陰影裏爆射而出!完全無視了腳下翻湧的黑血、頭頂墜落的碎石,以及那彌漫著死亡氣息的腥風!
“嗤啦——!”
黑血凝聚的利爪感受到新的、更強大的血肉氣息,瞬間改變了目標!尖銳的爪尖如同燒紅的烙鐵,輕易地撕裂了楚燼小腿上本就破爛的褲管,狠狠刺入皮肉!深入骨髓的冰冷劇痛伴隨著恐怖的腐毒,如同千萬根冰針,順著血管、筋絡,瘋狂地向上侵襲!楚燼悶哼一聲,身體因劇痛和毒素衝擊而劇烈顫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手臂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如同鐵鉗般死死攥住了小七那隻即將被拖入黑血的手腕!
“給我——過來!!”
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從喉嚨深處迸發!楚燼全身肌肉賁張,青筋如同虯龍般在脖頸和手臂上暴起,硬生生對抗著黑血利爪的拖拽之力!他猛地向後一拽!
“噗嗤!”
小七的身體被他巨大的力量生生從黑血邊緣拖了回來,重重摔在相對幹燥的岩石上。而那枚沾著黑血的銅鎖,卻擦著楚燼因用力而青筋畢露的指尖,“叮”的一聲輕響,墜入了那翻滾沸騰的黑血窪中。如同投入岩漿的雪花,連一絲漣漪都未泛起,瞬間消融得無影無蹤。
“楚……楚哥……”小七癱軟在地,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小手死死抓住楚燼同樣破爛不堪的衣角,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淚水混合著血汙滾滾而下。
“嗖——!”
死亡的尖嘯撕裂了混亂的空氣!
伽羅!那個被血礦力量侵蝕、陷入狂暴的異族監工,早已將楚燼這“公然挑釁”的行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玄鐵鞭化作一道致命的黑色閃電,精準無比地繞過所有障礙,帶著伽羅所有的暴怒和殺戮欲望,狠狠纏上了楚燼的脖頸!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猛地向上提起!
“呃——!”
楚燼隻覺得脖子仿佛要被勒斷,雙腳瞬間離地!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他,視野瞬間被黑暗和閃爍的血色光斑占據。溫熱的鮮血從被鞭梢倒刺撕裂的咽喉傷口湧出,順著冰冷的玄鐵鎖鏈蜿蜒流下,滴落在腳下的黑血泥漿裏,發出“嗒……嗒……”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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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那張被黑氣侵染、布滿鱗片的臉在彌漫的血霧中顯得更加猙獰扭曲,如同深淵爬出的惡鬼。他仰著頭,三隻猩紅的豎瞳帶著殘忍的快意,欣賞著楚燼在空中徒勞掙紮的瀕死姿態。
“卑賤的人牲!連自己的爛命都保不住,也配學別人當救世主?!”伽羅的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極致的輕蔑和暴虐。
倒刺深深紮入脆弱的咽喉,每一次微弱的掙紮都帶來更劇烈的撕裂痛楚。楚燼的視野徹底模糊、旋轉,意識如同風中殘燭,搖曳著即將熄滅。就在這意識沉淪的深淵邊緣,伽羅那飽含惡毒和嘲弄的話語,卻如同燒紅的烙鐵,異常清晰地烙印進他即將崩散的靈魂深處:
“你娘當年偷‘鑰匙’的時候,倒還算是條懂得搖尾乞憐的好狗!可惜啊……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連獠牙都沒長齊的廢物雜種?!”
轟!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楚燼瀕臨沉寂的靈魂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滔天恨意、無盡屈辱和某種被徹底點燃的凶戾,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噴發!左肩那道詭異的黑紋瞬間變得滾燙,如同烙鐵般灼燒著他的皮肉骨骼,幾乎要透體而出!
伽羅似乎覺得言語的侮辱還不夠解恨。他獰笑著,抬起覆蓋著堅硬鱗片和粘稠黑血的巨大靴底,帶著踐踏螻蟻的輕蔑和施加極致侮辱的快感,狠狠朝著楚燼被吊在半空、因窒息而扭曲的臉龐踩了下去!
“給老子閉嘴吧,雜種!”
腐臭的泥漿和冰冷的靴底瞬間淹沒了楚燼的口鼻!窒息、劇痛、汙穢、冰冷、還有那深入骨髓的屈辱……所有的感官和意識,都在這一腳下,被徹底碾入絕望的黑暗深淵。
瀕死。
意識沉入冰冷、粘稠、無邊無際的黑暗之海。
然而,就在這永恒的沉寂即將吞噬一切的最後刹那——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猛地從他緊貼著冰冷胸膛的某個硬物上爆發!
是那枚貼身懸掛、從未離身、布滿銅鏽、毫不起眼的青銅墜!
那灼熱感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從內而外,如同在心髒深處點燃了一顆微型的太陽!一股沛然莫禦、古老、凶戾、仿佛沉睡了億萬載的恐怖意誌,隨著這股灼熱,轟然蘇醒!
下一刻——
嗤啦!!!
一道純粹、凝練、仿佛能斬斷時空、撕裂混沌的血色光芒,毫無征兆地、以楚燼的胸膛為中心,驟然爆發!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帶著無與倫比的毀滅氣息,瞬間撕裂了礦洞中濃稠粘膩的黑暗!也將伽羅那張近在咫尺、寫滿殘忍和快意的猙獰麵孔,映照得一片慘紅!
血光所過之處,彌漫的血霧如同遇到烈陽的積雪,發出“滋滋”的消融聲,瞬間蒸發!連那翻湧不息的黑血窪,都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製,劇烈翻騰了一下,詭異地平靜了刹那。
整個狂暴喧囂、如同煉獄的血礦礦洞,在這道突如其來的血光之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凝滯。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唯有那枚緊貼著楚燼心口的青銅墜,在無人可見的衣襟之下,表麵那層厚重的銅鏽,悄然崩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縫隙深處,一絲絲古老、玄奧、與礦脈深處那無盡黑血隱隱同源的暗紅符文,如同蘇醒的血管脈絡,緩緩亮起、流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悸動。
而在礦洞最幽深、最黑暗的盡頭,那塊亙古矗立、布滿苔蘚和幹涸血痂的古老石碑,似乎被這爆發的血光與青銅墜的異變所觸動。碑體表麵,那些模糊不清的圖騰紋路中,一道描繪著“鎖鏈貫穿心髒”的猙獰圖案,驟然亮起微弱的烏光!圖案中央,一個女子模糊的虛影——白璃的輪廓——在烏光中痛苦地扭曲、浮現,她的心髒位置,赫然插著一道與楚燼左肩黑紋如出一轍的虛幻長釘!
更近處,被那突如其來的血光灼傷了眼睛、下意識捂住麵龐後退半步的伽羅,指縫間露出的三隻猩紅豎瞳,在驚駭和劇痛中,恰好瞥見了楚燼因掙紮而微微敞開的破爛衣襟下——
一塊位於心口正上方、形如燃燒火焰、卻又纏繞著絲絲漆黑紋路的奇異胎記!
伽羅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臉上所有的暴怒、輕蔑和殘忍,在刹那間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混合著極致的恐懼和狂熱的癲狂所取代!
“容……容器?!”他失聲怪叫,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某種窺破天機的狂喜而徹底變調,扭曲得不成人形,“是‘容器’!哈哈哈哈哈!竟然在這裏!竟然是你——!!”
他的狂笑聲在死寂的礦洞中回蕩,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而楚燼那被吊在半空、本應徹底沉寂的身體,在青銅墜爆發的血光和伽羅癲狂的嘶吼聲中,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黑暗的意識深淵裏,一個冰冷、古老、仿佛由億萬生靈哀嚎匯聚而成的宏大聲音,穿透了死亡的帷幕,直接在他靈魂的核心處隆隆炸響:
“葬淵……蘇醒……”
“饑餓……吞噬……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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