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饕餮之謀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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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之謀第237章)
熔爐歸墟星核炸開的赤白死光尚未完全消散,汙血星環深處那根點燃一切的巨型骨刺在耗盡了所有伏星怨火與白璃最後殘存意誌後,寸寸碎裂,化為宇宙塵埃飄散。被貫穿的王座根基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左側崩塌的巨大豁口邊緣,暗藍寒焰與赤白怨火的餘燼如同跗骨之蛆,在扭曲的金屬和焦黑的屍骸合金上舔舐、湮滅、炸開細小的能量火花。汙血能源管道破裂處噴湧的粘稠漿液,如同垂死巨獸流淌的血液,沿著傾斜的基座表麵,混合著金屬碎塊與灰白塵埃,轟然墜入下方無盡的暗血深淵,發出沉悶而遙遠的回響。
骸骨懸坐於這劇烈傾斜的殘破王座之上,左臂自肩部以下徹底消失,被那強行凝出阻擋歸墟投影、又硬抗熔爐星核餘波的能量臂膀徹底崩潰的代價所吞噬。覆蓋胸甲左側的暗金骨膜焦黑龜裂,蛛網般的裂痕一直蔓延到頸骨邊緣。顱骨內,那暗紅結晶獨眼深處,原本如同精密星河般運轉的億萬暗金微粒矩陣徹底潰散,如同被風暴打散的螢火蟲群,混亂地飛舞、碰撞、明滅不定,傳達出的不再是冰冷清晰的邏輯指令,而是一片混沌的、被巨大物理衝擊和能量湮滅所撕裂的“嗡鳴”與“刺痛”。
混亂的核心深處,源自左肩舊日黑紋的、飽含歸墟死寂與汙血礦脈本能的貪婪咆哮,正在瘋狂衝擊著它殘存的算法核心,原始的吞噬衝動與冰冷的機械邏輯在它的意識層麵激烈絞殺。
吞噬…修複…同源…力量…
結構崩解率64…星環怨火核心湮滅…熵值持續飆升…邏輯鏈損毀…請求…
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誌在它的“思維”中衝撞,讓它那巨大的骸骨頭顱微微震顫,眼窩中跳動的血焰明滅不定,時而暴戾凶殘,時而冰冷茫然。
下方,被汙血星環與伏星怨骨撕裂的深紅天幕傷口,正以一種扭曲的姿態緩緩“愈合”——並非複原,而是大量汙穢的、蘊含著星艦殘骸與屍骸碎末的物質流被無形的力場牽引,如同宇宙創口上的巨大血痂,向著崩塌的王座基座豁口處瘋狂湧來、填補、堆積。這些補料參差不齊,混雜著艦體裝甲的碎塊、不知名巨大生物的骸骨碎片、甚至凝固的能源晶簇,它們在填補豁口的過程中彼此碰撞、擠壓,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和斷裂聲。
整個骸骨王座,在傾斜中艱難地維持著平衡,如同一個被粗暴縫合的殘破巨人,沉默地漂浮在汙血星環與下方暗血深淵之間,獨眼中混亂的光芒映照著這片由毀滅與強行維係構成的、詭異而恐怖的景象。
深紅星域邊緣。相位墳場蟲巢道標塔碑深處。
那粒被暗紅光流強行拖拽、穿過微型相位門隙的熾銀碎晶,如同流星般狠狠砸入一片粘稠、厚重、充滿腐朽與新生交替氣息的暗紅漿海之中。
這裏是萬淵祖蟲殘軀被壓縮後形成的核心熔爐,一座活著的、混亂的、不斷自我吞噬又自我重鑄的蟲巢墳場。暗紅漿海並非液體,而是高度濃縮的蟲巢組織、星塵、金屬與高維相位能量混合而成的、具有生命的“熵海”。
熾銀碎晶沒入漿海的瞬間,晶核表麵被熵海死寂粒子巨蟒拍擊出的無數裂痕在巨大的壓力下驟然擴張!核心處那點微弱的銀藍心搏瘋狂閃爍,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它本能地釋放出星骸熔爐烙印特有的空間漣漪,試圖在這片混亂之地錨定自身。
嗡——!
漿海深處,那座壓縮的暗紅道標塔碑本體猛然震動。塔碑頂端,那張晶體人臉雙目怒睜,兩點暗紅血光牢牢鎖定著沉浮的熾銀碎晶。無數道細微如血管的暗紅光絲從塔碑內部蔓延而出,無視粘稠漿海的阻力,瞬間穿透空間,纏繞上瀕臨破碎的熾銀碎晶。
檢測…同源烙印…核心熔爐…鏈接…強製修複…
粘稠的暗紅漿流順著這些光絲導管,強行注入熾銀碎晶的每一條裂縫!這些漿流並非純粹的破壞,其中蘊含著道標塔碑自身分解、提純的精華物質,以及相位墳場殘留的微弱空間秩序之力。它們在光絲的引導下,如同最精密的納米手術刀,瘋狂地粘合晶核的裂痕,修補內部結構,甚至強行抽取漿海中的無序能量,灌入那點銀藍心搏,使其搏動逐漸變得有力、穩定。
熾銀碎晶在漿海中沉浮,像一顆被強行修複的殘破心髒,在毀滅與新生的邊緣掙紮。每一次銀藍心搏的跳動,都牽動著整個道標塔碑發出低沉的共鳴。塔碑表麵那些扭曲壓縮的蟲巢紋路隨之明滅,仿佛這座由死亡蟲軀鑄就的墓碑,正強行喚醒一絲不該存在的生機,為一個同樣殘破的外來者提供庇護與修複。一種奇異的共生關係,在這片混亂熔爐的核心悄然建立。
汙血礦場,伽羅礦洞,深層作業區。
空氣永遠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鐵鏽和腐敗血液混合的腥臭味。黑血礦石散發出的粘稠黑暗氣息,如同有生命的瘴氣,侵蝕著每一寸空間,也侵蝕著礦奴們的血肉與靈魂。慘綠色的應急晶石燈嵌在粗糙的洞壁上,投下搖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斑,勉強照亮這條通往死亡深淵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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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赤裸的上身布滿新舊交疊的鞭痕與礦石刮擦的傷口,汗水混合著黑血礦石的粉塵,在他繃緊的肌肉線條上衝刷出一道道汙濁的溝壑。沉重的黑鐵鎬每一次砸在礦壁上,都迸發出刺眼的火星和沉悶的巨響。他身後拖拽的巨大礦簍裏,已經堆滿了棱角猙獰、流淌著汙穢光澤的黑血礦石。
“快!廢物!伽羅大人要的‘血髓精礦’還沒挖夠!都給我手腳麻利點!”監工刺耳的咆哮在礦道內回蕩,伴隨著鞭子撕裂空氣的爆響和一個礦奴壓抑的痛哼。
楚燼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隻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壓抑的寒芒。他機械地重複著挖掘的動作,汗水從額角滑落,滴進眼角帶來一陣酸澀刺痛。每一次鎬尖砸落,礦壁裂縫深處滲出的、仿佛活物般的黑血礦脈,都會讓空氣的溫度驟降幾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腳下礦脈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搏動,像一頭被囚禁的遠古凶獸在沉睡中呼吸。左肩胛骨的位置,那道仿佛胎記般、與生俱來的菱形印記正隱隱發燙,似乎在回應著礦脈的呼喚。每一次印記的灼熱,都伴隨著一陣深入骨髓的冰冷戰栗。
“楚……楚哥……”一個細若蚊蚋、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旁邊的礦壁凹陷處傳來。
楚燼動作微頓,鎬尖停在半空。他微微側頭,眼角餘光瞥去。是阿土,那個瘦骨嶙峋、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少年礦奴。他蜷縮在角落裏,懷裏緊緊抱著幾塊勉強達到標準的黑血礦石,渾身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他的左小腿扭曲成一個可怕的角度,烏黑腫脹,顯然是被塌方的碎石砸斷了。最可怕的是,斷骨處暴露的皮肉,正被礦洞地麵彌漫的稀薄黑血霧氣絲絲縷縷地侵蝕著,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灰敗顏色,並且緩慢地向上蔓延。
“監…監工說…不夠數…會…會拿我喂礦洞…”阿土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絕望。他知道礦洞深處那傳說中的恐怖——黑血礦脈能吞噬活物,被扔進去的人連慘叫都發不出,就會化為膿血被礦脈吸收。
楚燼沉默著,握著礦鎬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胸腔裏,一股冰冷的暴戾與另一股同樣冰冷的理智在激烈衝撞。暴戾在咆哮:殺光這些雜碎!理智在警告:暴露即死亡,母親的血仇未報,鑰匙的真相未明……
監工那令人憎惡的腳步聲再次逼近,帶著不耐煩的嗬斥:“那邊的!裝什麽死?挖不動就滾去‘填坑’!”
理智的堤壩在少年絕望的眼神和監工刺耳的威脅下轟然崩塌。
楚燼猛地轉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濃重的陰影。他手中的黑鐵礦鎬並未抬起攻擊,而是以一種快到肉眼難辨的速度,狠狠插入腳旁一處礦壁的細微裂縫之中!
“轟隆——!”
並非巨大的爆炸,而是一聲沉悶的、源自礦脈深處的震動。以楚燼鎬尖刺入點為圓心,方圓十幾米內的礦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驟然蕩漾起一圈圈粘稠、凝滯的黑色漣漪!那些彌漫在地表和礦壁上的黑血霧氣瞬間變得濃鬱十倍,如同活過來的黑色毒蛇,瘋狂地湧向那步履蹣跚靠近的監工!
“呃啊——!”監工淒厲的慘叫隻持續了半秒。濃鬱的黑血霧氣瞬間包裹了他,如同強酸般腐蝕著他的皮肉,吞噬著他的生命。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炭化,最終“噗”的一聲化為一小灘冒著氣泡的汙濁黑油,迅速滲入礦洞地麵,隻留下一套破爛的監工製服和一根掉落的骨鞭。
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而恐怖的死亡瞬間震懾了全場。所有礦奴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驚恐萬分地看著楚燼和他手中那柄仿佛連通了地獄的黑鐵鎬。
阿土嚇得連哭都忘了,張大嘴巴,呆滯地看著楚燼。
楚燼麵無表情地拔出礦鎬,大步走到阿土身邊,蹲下。他看也沒看阿土那被黑血侵蝕的傷腿,右手五指張開,猛地按在礦洞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他掌心擴散開來。礦道內彌漫的黑血霧氣仿佛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召喚,瞬間放棄了緩慢侵蝕,如百川歸海般向他掌心瘋狂匯聚!連阿土腿上那正在蔓延的灰敗侵蝕,也被強行剝離,化作絲絲黑氣投入楚燼的掌心。
“忍著。”楚燼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左手快如閃電,抓住阿土扭曲的小腿,猛地一拉一推!
“哢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複位聲響起。
“啊——!”阿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但詭異的是,斷骨複位處,那股可怕的灰敗侵蝕已經消失,雖然傷口依舊猙獰,卻停止了惡化,至少暫時保住了性命。
楚燼收回手,站起身。掌心匯聚的黑血霧氣凝成了一顆核桃大小、不斷翻滾、散發著濃鬱惡意的漆黑液球。他看也沒看,隨手將這顆充滿死亡氣息的液球甩向旁邊一處礦壁的裂縫。
“嗤啦!”黑球沒入裂縫,仿佛被饑渴的礦脈瞬間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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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楚燼重新拾起地上的黑鐵礦鎬,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從未發生,繼續著挖掘的動作。鎬尖砸在礦壁上,火星四濺,發出單調而沉重的回響。
整個礦道死一般寂靜。隻有鎬聲和礦奴們粗重壓抑的呼吸。恐懼並未消失,隻是從監工身上,轉移到了那個沉默挖礦的身影上。那身影在他們眼中,已經與礦洞深處的恐怖存在畫上了等號。敬畏與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每一個礦奴的心髒。
礦場主堡壘,頂層秘室。
這裏與下方汙穢血腥的礦場宛如兩個世界。厚重的猩紅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空氣裏彌漫著名貴熏香也無法完全掩蓋的、源自堡壘下方黑血礦脈的淡淡腥甜。牆壁上鑲嵌著打磨光滑的黑血礦石作為裝飾,內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緩慢流淌,散發出幽幽的暗紅光暈,將整個秘室映照得一片暗紅,如同凝固的血泊。
礦場主巴隆,一個身材魁梧如熊、滿臉橫肉堆疊的中年男人,此刻卻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他那張由巨大獸骨雕刻而成的王座上。他穿著奢華的猩紅絲絨長袍,袍子上繡著扭曲的礦脈紋路,綴滿了用星獸晶核打磨的紐扣。但此刻,他眼中沒有絲毫掌控礦奴生死的威嚴和貪婪,隻有極致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的身體在劇烈抽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異響,涎水不受控製地從嘴角淌下,浸濕了華麗的衣襟。他的眼球暴凸,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瞳孔深處,一點濃稠得化不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在瘋狂旋轉、膨脹!那黑暗充滿了無盡的貪婪、混亂與原始的毀滅欲望。
“不…饒了我…偉大的…”巴隆的聲音扭曲變形,充滿了非人的嘶啞,仿佛有兩個意誌在他喉嚨裏撕扯。
突然,他所有的掙紮和哀求戛然而止。抽搐的身體瞬間僵硬。暴凸的眼球中,那點黑暗猛地占據了整個瞳孔,將所有眼白徹底吞噬!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洪荒宇宙的凶戾氣息從他僵直的身體裏轟然爆發!
“嗬…嗬嗬……”低沉、沙啞、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完全不同於巴隆的聲音從“他”喉嚨裏擠了出來。那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貪婪和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戲謔。
“巴隆”緩緩地從獸骨王座上坐直了身體,動作有些僵硬,像是剛學會操控這具軀殼。他抬起手,低頭看著自己那肥厚、指節粗大、此刻卻覆蓋上了一層詭異暗沉光澤的手掌,仿佛在欣賞一件新奇的玩具。
“凡人的軀殼…脆弱…汙穢…卻也…方便…”饕餮殘魂借助巴隆的嘴,發出斷斷續續的、適應性的音節。它甩了甩手,似乎還不習慣這具身體的沉重感。
它抬起頭,暗黑無光的瞳孔穿透秘室厚重的牆壁,仿佛直接“看”到了下方礦洞深處那個剛剛吞噬了監工黑血、又為少年剝離侵蝕的身影。一股混合著貪婪、厭惡和極致渴望的情緒在它巴隆)的臉上扭曲、變幻。
“鑰匙…的氣息…容器的…雛形…終於…找到了…”饕餮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母體…偷竊的…罪…就由…你來…償還!”
它猛地站起身,動作由僵硬迅速變得協調,甚至帶著一種不屬於巴隆的、屬於頂級掠食者的矯捷。它走到秘室一麵鑲嵌著巨大黑血礦石的牆壁前,伸出覆蓋著暗沉光澤的手掌,狠狠按在礦石光滑冰冷的表麵上。
嗡——!
整麵牆壁仿佛活了過來!內裏流淌的暗紅血光驟然加速,發出低沉的嗡鳴。礦石表麵蕩漾起粘稠的波紋,仿佛變成了一潭血池。饕餮殘魂那冰冷、貪婪、充滿毀滅欲的意誌,如同無形的病毒,順著黑血礦脈構成的特殊網絡,瘋狂地向下滲透、蔓延!
伽羅礦洞,中層運輸巷道。
礦奴們如同行屍走肉,拖著沉重的礦簍和麻木的身軀,在監工鞭子的驅趕下,沿著狹窄的巷道蠕動。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隻有腳步聲、鞭聲和壓抑的喘息。
突然!
“嗷——!”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更像是野獸臨死前絕望嚎叫的尖嘯,猛地從一個剛裝滿礦石、準備推車的礦奴口中爆發!他身體劇烈抽搐,手中的礦車轟然翻倒,沉重的黑血礦石滾落一地。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停下腳步。
下一秒,讓所有礦奴靈魂凍結的一幕發生了!
那個抽搐的礦奴身體表麵,皮膚如同劣質的皮革般迅速鼓脹、龜裂!濃稠發黑、散發著惡臭的血液從裂縫中汩汩湧出!更恐怖的是,這些湧出的黑血並未滴落,而是像活物般瘋狂扭曲、纏繞、凝聚!眨眼間,就在礦奴那不斷崩潰的軀體上,凝聚成一顆碩大、布滿血絲、瞳孔位置隻剩下兩個漆黑窟窿的獸頭虛影!
“吼——!”由黑血凝聚的獸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充滿了純粹的混亂與饑餓!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呃啊——!”
“不!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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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尖叫聲、哀嚎聲、崩潰的哭喊聲瞬間在巷道各處炸響!
一個接一個礦奴毫無征兆地開始抽搐、慘叫,身體如同被吹爆的氣球般鼓脹、裂開!濃稠的黑血從他們體內噴湧而出,在體表凝聚成形態各異的恐怖獸影:有的隻有一顆撕咬的巨顱,有的凝成扭曲的利爪,有的化作布滿尖刺的粗壯肢體……這些由礦奴血肉精華混合黑血礦脈能量強行催生出的“獸形”,無一例外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和毀滅一切的瘋狂!
“獸潮!是黑血獸潮!礦洞發狂了!快跑啊!”有經驗的監工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再也顧不上驅趕礦奴,丟下鞭子轉身就逃!
但為時已晚!
那些剛剛凝聚成型的黑血獸形,帶著對新鮮血肉的本能饑渴,瞬間撲向離它們最近的生命體——無論是癱軟的礦奴,還是試圖逃跑的監工!
嗤啦!噗嗤!
利爪撕裂皮肉的聲音、骨骼被咬碎的脆響、絕望的慘叫瞬間充斥了整個巷道!鮮血和破碎的內髒四處飛濺,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黑血的腥甜惡臭,形成一片煉獄屠場!
一頭由三個礦奴屍體上黑血凝聚而成的、擁有三顆滴血狼頭、身體如同巨大蜈蚣的怪物,撞開攔路的礦車,碾碎腳下的屍體,三張布滿獠牙的巨口同時張開,噴吐出粘稠的、帶有強烈腐蝕性的黑血毒霧,向著巷道深處瘋狂蔓延!毒霧所過之處,洞壁岩石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幾個落在後麵的礦奴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嚎,身體便在毒霧中迅速溶解,化為新的黑血融入怪物體內!
獸潮已成!殺戮的洪流如同決堤的汙血狂濤,向著礦洞的每一個角落席卷而去!它們的核心目標隻有一個——深處那個擁有鑰匙氣息、能操控黑血的容器!
深層作業區。
楚燼猛地停下手中的礦鎬。他不需要聽到遠處傳來的慘嚎和怪物咆哮,礦洞本身已經在他腳下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的搏動!那是整個黑血礦脈被強行喚醒、被某種更高意誌驅動的狂暴心跳!
空氣中彌漫的黑血霧氣濃度陡然提升了十倍不止,帶著一種強烈的侵略性和腐蝕性,如同無數細小的鋼針,刺激著裸露的皮膚。遠處礦道中傳來的恐怖嘶吼、令人牙酸的撕裂聲、絕望的哭喊,如同潮水般湧來,預示著毀滅的逼近。
“楚…楚哥…”剛剛從斷腿劇痛中緩過一口氣的阿土,臉色慘白如紙,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絕望地看著楚燼。他聽到了,那恐怖的獸吼和臨死的哀嚎越來越近!
楚燼沒有看他,冰冷的瞳孔深處,血色的寒芒如同風暴般凝聚、旋轉。他深吸一口氣,那股混雜著血腥、腐蝕和黑血本源的惡臭空氣湧入肺腑,如同冰冷的燃料注入引擎。
他不再挖掘礦石,而是猛地將手中的黑鐵礦鎬,狠狠插進腳下礦脈震動最劇烈的節點!
“嗡——!”
這一次的震動,不再是沉悶的回響,而是一聲低沉而暴戾的咆哮!一道粘稠如墨、邊緣散發著暗紅血光的巨大能量漣漪,以礦鎬刺入點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漣漪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掃過整個作業區!那些彌漫的、充滿攻擊性的黑血霧氣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一沉,緊貼地麵,如同臣服的黑色水膜!原本躁動不安、試圖侵蝕礦奴的黑血氣息,被這股強橫的意誌強行鎮壓、安撫!
但這隻是開始!
楚燼雙手緊握礦鎬的長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咯咯作響,手臂上虯結的肌肉如同燒紅的烙鐵般賁張!他腳下的地麵開始微微震顫,細小的碎石違反重力地向上漂浮!一股源自礦脈深處、與他左肩菱形印記共鳴的、磅礴而汙穢的力量,正被他強行引導、抽取,沿著礦鎬瘋狂湧入他的身體!
“呃…啊!”狂暴的能量衝入,遠超他淬體境的身體極限!楚燼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條條扭曲的黑色蚯蚓。他的皮膚表麵瞬間變得一片暗紅,仿佛有粘稠的血液要從毛孔裏滲透出來!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體內亂竄,衝擊著他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塊骨骼!
力量…代價…吞噬…還是被吞噬?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意識深處嘶吼。
楚燼猛地抬頭,眼底的血色寒芒幾乎要透出眼眶!他硬生生抗住了這非人的劇痛和力量反噬的衝動,將這股強行抽取的、源自整個礦脈的汙穢洪流,猛地壓縮、凝聚在雙臂之上!
轟!
就在他完成力量凝聚的刹那,前方的礦道拐角處,伴隨著岩石崩塌的巨響和一股濃烈的腥風,那頭三頭狼首蜈蚣身的巨大黑血怪物,撞碎岩壁,猙獰地衝了出來!三顆滴血的狼頭同時張開巨口,粘稠的、帶有恐怖腐蝕力的黑血毒霧如同三條墨綠色的毒龍,撕裂空氣,向著楚燼和阿土所在的位置狂噬而來!毒霧未至,那股腥甜腐朽的氣息已經讓阿土幾乎窒息,皮膚傳來強烈的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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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不退反進!在毒霧臨身的億萬分之一瞬,他握著礦鎬的雙臂交叉於胸前,然後如同兩柄開山巨斧,向著前方狂撲而來的毒霧洪流狠狠劈斬而出!
“滾!”
吼——!!!
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閃爍著暗金血光的黑色能量匹練,如同從地獄深淵斬出的毀滅之刃,悍然撕裂空氣!匹練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強行切割開一道細微的真空裂痕,發出刺耳的厲嘯!
嗤啦——!!!
黑色的毀滅之刃與墨綠色的腐蝕毒龍狠狠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令人頭皮發麻的湮滅聲!凝練的黑色匹練如同最霸道的淨化之光,所觸及的腐蝕毒霧瞬間被湮滅、分解、化為虛無!匹練去勢不止,狠狠斬在怪物體表那層不斷流動翻滾的黑血護甲上!
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熱刀切進凝固的油脂!三聲利刃入肉的悶響幾乎同時爆發!三顆猙獰咆哮的狼頭,連同它們連接的、覆蓋著厚厚黑血甲殼的蜈蚣軀幹上半部分,被這道凝聚了礦脈偉力的毀滅匹練,如同切割豆腐般,瞬間斬斷!
斷裂的切口處,沒有鮮血噴濺,隻有粘稠的黑血如同瀑布般狂湧而出!三顆碩大的狼頭帶著難以置信的猙獰表情轟然砸落在地,滾了幾滾,隨即如同融化的蠟像般迅速化為一灘灘不斷冒泡的汙濁黑油。那龐大的蜈蚣殘軀劇烈地抽搐、扭動,斷裂處噴湧的黑血試圖重新凝聚,卻被傷口處殘留的毀滅性能量不斷侵蝕、阻止,最終轟然倒塌,砸在地上,如同一條被抽掉脊梁的死蛇,隻剩下無意識的痙攣。
僅僅一擊!這頭由多個礦奴生命精華和礦脈能量凝聚的恐怖怪物,被楚燼凝聚礦脈之力,以自身為引,強行斬首!
阿土癱軟在地,看著那瞬間瓦解的恐怖怪物,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劫後餘生的虛脫和更深的恐懼——對身邊這個男人的恐懼。
楚燼微微喘息,緊握礦鎬的雙臂微微顫抖,皮膚表麵的暗紅色澤正在緩緩消退,但雙臂的肌肉依舊賁張,殘留的狂暴力量讓他看起來如同剛剛浴血而出的魔神。剛才那一擊,看似碾壓,實則凶險萬分。強行引導抽取礦脈本源,差點讓他自己被這股汙穢洪流反噬撐爆。他感覺自己的經脈如同被滾燙的岩漿衝刷過,傳來陣陣灼痛。
然而,殺戮的狂潮並未因一頭怪物的倒下而停止。相反,更多的、形態更加扭曲恐怖的黑血獸影,踏著同伴或者說礦奴)融化成的黑油,嗅著楚燼身上那越發濃鬱的“鑰匙”氣息和礦脈本源的味道,從崩塌的拐角處、從洞頂的裂縫中、甚至從地麵流淌的黑血中凝聚成形,如同決堤的汙血狂濤,帶著震耳欲聾的咆哮和毀滅一切的瘋狂,向著楚燼和阿土所在的角落瘋狂湧來!
利爪、獠牙、腐蝕性的吐息、束縛性的黑血觸手……無數致命的攻擊交織成一張毀滅之網,瞬間籠罩了楚燼和他身後無法移動的阿土!
楚燼眼底的血色再次暴漲!他猛地將礦鎬插入地麵,雙手瞬間離開鎬柄,在胸前結出一個極其古老、充滿蠻荒氣息的手印!這個手印並非他主動記憶,而是在剛才強行抽取礦脈本源、痛苦達到極致時,如同烙印般浮現在他靈魂深處的本能!
“吼——!”一聲仿佛來自他靈魂深處、又像是整個礦脈在咆哮的怒吼隨著手印的結成轟然爆發!
他左肩胛骨位置,那道一直微微發燙的菱形印記,驟然爆發出刺眼的暗金光芒!印記周圍的皮膚如同烙鐵般變得通紅,緊接著,一道道繁複、扭曲、仿佛天然生成、又如同某種被遺忘封印的符文,以菱形印記為中心,如同活過來的黑色藤蔓,瞬間蔓延開來!它們爬過楚燼的左肩,纏繞上他的左臂,一直延伸到左側脖頸和部分左胸!
黑紋!徹底覺醒!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混沌之初的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的意誌,隨著黑紋的蔓延,轟然降臨!
楚燼感覺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一個連接著腳下礦脈,不,是連接著礦脈背後那片無盡虛無深淵的通道!
那些洶湧撲來、由黑血能量構成的獸影、毒霧、觸手……在距離楚燼身體不足一尺的距離,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布滿漩渦的牆壁!所有攻擊蘊含的黑血能量,如同百川歸海,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瘋狂抽離、吞噬!
一頭撲到近前、試圖撕咬的巨熊形態黑血獸,身體在半空中劇烈顫抖,構成它身體的濃稠黑血不受控製地脫離,化作一股股粘稠的黑色溪流,源源不斷地湧入楚燼左肩蔓延開的黑紋之中!巨熊的形態迅速崩潰、縮小,最終哀鳴一聲,徹底化為黑氣被吞噬殆盡!
噴射而來的腐蝕毒霧,在靠近黑紋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巨口鯨吞,眨眼間消失無蹤,連一絲漣漪都未能留下!
束縛性的黑血觸手還未觸及楚燼的皮膚,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融化、蒸發,能量被黑紋強行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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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站在原地,如同風暴的中心
饕餮之謀第237章)續
空氣凝固了。
洶湧撲來的黑血獸潮、撕裂空間的毒霧、狂舞的觸手——所有由汙濁能量與礦奴血肉凝聚的致命攻擊,在觸及楚燼周身無形的力場邊緣時,如同撞上了宇宙間最貪婪的黑洞。構成它們的本質力量被瞬間瓦解、抽離,化作粘稠的黑色能量流,被楚燼左肩那道如活物般蔓延的漆黑紋路瘋狂吸扯、吞噬!
噗嗤!嘶——!
巨熊獸影首當其衝。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扭曲、坍塌,如同被無形巨口啃噬的黑色沙雕,構成軀體的黑血能量不受控製地化作滾滾洪流,沒入那漆黑紋路。它連悲鳴都未曾發出,便徹底消散,隻留下原地一片被腐蝕得滋滋作響的空氣痕跡。
緊隨其後的三頭獵犬獸影,三顆凶戾的頭顱同時噴吐出腐蝕毒液,卻在離楚燼不足半尺的距離,詭異地停滯、收縮,如同被抽幹的水流,瞬間被吸食殆盡,連一絲水汽都未能留下。
狂舞的觸手還未觸及衣角,便幹枯、崩解,化為縷縷黑煙匯入吞噬的洪流。
楚燼的身體成了風暴的中心,一個無底的能量漩渦!他站在原地,紋絲未動,隻有左肩至胸頸蔓延開來的漆黑紋路,如同擁有了生命的活物,貪婪地蠕動著、閃爍著深邃的幽光。一股源自亙古、冰冷死寂、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意誌,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壓得礦洞內殘存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所有狂暴混亂的黑血氣息,在這更高階的本源壓製下,都本能地顫抖、臣服!
他腳下的地麵,那流淌著稀薄黑血的岩層,在這意誌的牽引下發出沉悶的律動,如同巨大的黑色心髒蘇醒。粘稠的黑血開始主動上湧,如有生命般沿著他的褲腿攀爬、覆蓋、包裹,最終在他赤裸的雙足和半截小腿上,凝成了一雙流動著汙穢光澤的、遍布玄奧暗金紋路的黑血戰靴。靴體表麵,不時有細小的黑血觸須探出,又迅速縮回,充滿了妖異的力量感。
“怪…怪物…”阿土癱軟在地,身體篩糠般顫抖,牙齒咯咯作響,看著眼前這顛覆他全部認知的景象。那些瞬間吞噬他同伴、強大到令人絕望的黑血怪物,在那個男人麵前,竟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就被徹底抹除!
湧來的獸潮為之一滯。
那些由黑血凝聚、被饕餮意誌強行驅動的怪物,雖然瘋狂,卻也殘留著本能的畏懼。它們焦躁地低吼、徘徊,猩紅的獸瞳死死鎖定著楚燼和他身上散發出的恐怖黑紋氣息,不敢再輕易上前。
然而,真正的攻擊遠非這些炮灰!
砰!砰!砰!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敲打在心髒上的巨錘,由遠及近,讓整個礦洞都在顫抖。濃鬱到化不開的腥風瞬間壓過了所有的血腥與焦糊味,帶著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純粹的暴虐威壓!
拐角處,巨大的陰影徹底堵死了通道。
那是由數十個礦奴軀體詭異融合而成的“巨物”!它的主體是一個扭曲膨脹、布滿鼓脹血管和人臉印記的巨大肉球,肉球下方是數十條如同柱子般粗細、由凝固黑血與礦奴殘肢強行粘合成的“腿”。而真正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它的上半部分——超過二十條畸變、覆滿骨質甲殼的粗壯手臂在肉球上肆意揮舞。每一條手臂末端,都演化成不同的殺戮形態:閃爍著黑晶寒芒的巨型骨刀、布滿吸盤的腐蝕性口器、滴淌著粘液的劇毒尾刺、纏繞著電光的能量觸手……
肉球頂端,一張被拉伸變形、慘白如蠟的礦工臉龐深深鑲嵌著,正是之前被楚燼以黑血力量“安撫”過的監工的臉!他的雙眼此刻隻剩下兩個流著汙血的漆黑窟窿,嘴巴以一種人類無法想象的角度裂開,發出無聲的、令人發狂的尖嘯——這無聲的尖嘯本身就是一種可怕的精神衝擊波!
這是獸潮的真正先鋒,由高階監工血肉意誌與礦脈核心能量糅合催生出的殺戮機器——百臂血臌巨人!
“吼——!!!”
無聲的尖嘯過後,百臂巨人真正的咆哮如同上百口破鑼同時炸響!強烈的精神風暴和物理聲浪混合在一起,形成實質的衝擊波紋,狠狠撞向楚燼!
嗡!
楚燼眉頭微蹙,周身無形的吞噬力場微微波動,將那物理和精神的混合衝擊力大部分吞噬吸收,但餘波仍讓他衣袂獵獵作響,發絲向後飛揚,腦中也如同被針刺了一下,傳來瞬間的眩暈。
這刹那的空隙,便是殺機降臨之時!
嗤嗤嗤嗤嗤!
肉球上超過十條形態各異的殺戮巨臂同時揮動!
那柄覆滿骨殼、沉重無匹的巨型黑晶骨刀撕裂空氣,帶著斬斷山嶽的氣勢當頭劈下!
如同毒蠍尾鉤的劇毒尾刺劃出死亡的軌跡,無聲息地從側後方刺向楚燼的後心!
覆滿吸盤的口器噴湧出墨綠色的酸雨,覆蓋性的潑灑!
纏繞電光的能量觸手如同七八條紫電巨蟒,封鎖閃避空間!
鋒銳的骨刺、沉重的鈍擊……密密麻麻的死亡鋒線,交織成一道避無可避、湮滅一切的毀滅之網,籠罩了楚燼和他身後那微不足道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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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土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瞬間閉上眼,死亡的陰影冰冷刺骨。
楚燼眼底的血芒瞬間炸裂!冰冷的理智在這一刻被沸騰的暴戾徹底壓過!左肩蔓延的黑紋幽光大盛,發出刺耳的嗡鳴!
他動了!
迎著那毀滅的網絡,他非但沒有後退閃避,反而右腳猛地一蹬地麵!覆蓋著黑血戰靴的腳掌深深陷入堅硬的岩石!一股沛然莫禦的汙血洪流順著腳下湧入戰靴,再沿著腿部經絡瘋狂注入他的身體,帶來撕裂般的劇痛與爆炸性的力量!
“死!”
楚燼喉嚨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整個人如同被強弩射出的炮彈,不退反進,悍然衝向那恐怖的百臂巨人!
他的速度快到了肉眼難辨的極限!原地隻留下一道扭曲的殘影!
在刀鋒觸及發絲、尾刺撕裂空氣、酸雨臨身、電光撲麵的億萬分之一刹那,楚燼的身體展現出了超越極限的柔韌性與戰鬥本能!
腰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帶動上半身幾乎貼著地麵滑行,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當頭骨刀劈出的真空軌跡!冰冷的刀鋒勁氣割斷了他幾縷飛揚的發絲!
同時,他右手五指並攏,指骨包裹上流動的黑血能量,變得如同最堅硬的星辰碎金,帶著刺耳的撕裂聲,竟不閃不避,狠狠抓向側麵電射而至的劇毒尾刺!
嗤啦!
黑血利爪與骨質毒刺硬碰硬!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一溜刺眼的火星爆開!毒刺尾鉤上足以融金化鐵的粘液被楚燼利爪上的黑血能量瞬間腐蝕吞噬!那堅韌的骨質竟然被他五指生生捏出裂痕!楚燼猛地發力,借助抓握的支點,身體如同雜技般再次強行扭轉,硬生生從數條能量觸手封鎖的縫隙中如遊魚般鑽出!
噗嗤!
一小片墨綠酸雨擦著他的臂膀掠過,覆滿黑血紋路的肩甲上頓時騰起一陣白煙,發出刺鼻的腐蝕聲,留下深深的灼痕,黑血紋路閃動,迅速將侵入的能量吞噬修複,但劇痛依舊傳遞到楚燼腦中,刺激得他瞳孔血色更盛!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楚燼突破了近戰攻擊的圍殺網,他與百臂巨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那巨大肉球上鼓脹的血管、鑲嵌的人臉,都清晰可見!
肉球上那張監工的人臉,咧開的漆黑巨口似乎凝固了一瞬,仿佛在疑惑獵物為何主動送死!那近二十條手臂帶著摧毀一切的瘋狂,向內回縮、抓握!要將這主動靠近的螻蟻捏碎!
就在此時!
楚燼眼瞳中冰冷暴戾的精光炸裂!
他沒有攻擊巨人的手臂或肉球主體!那雙燃燒著血芒的眼睛,死死鎖定的是那張慘白人臉眉心中央——一點極其微弱、被重重汙血能量包裹、強行嵌進腐肉的、閃爍著冰冷藍光的能量晶體!那是維持這個龐大殺戮機器運轉、同時也是饕餮意誌驅動它的關鍵節點——一個被壓縮的、未完成的“汙血核心”!
“破!”
楚燼左拳緊握!所有強行壓製在體內、幾乎要將經脈撕裂的狂暴黑血能量,在這一刻被他以狂暴的意誌猛地催動,全部灌注於右臂!他的右臂瞬間膨脹了一圈,肌肉虯結如同老樹盤根,皮膚徹底化為深沉的黑紅色,表麵的黑血紋路如同熔爐中的岩漿般瘋狂流淌、亮起!
一道由純粹汙血之力構成、邊緣凝聚著毀滅性鋒芒的黑色月牙,在他右拳轟出的刹那,脫手而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鳴,隻有一聲撕裂一切的、仿佛空間被剪開的“嗤——!”嘯!
凝練到極致的漆黑月牙,無視了前方兩條試圖阻攔的骨質手臂,如同裁紙般輕易地將其洞穿!在百臂巨人那點微弱意識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刹那,精準無比地射入了那張慘白人臉眉心的藍光節點!
噗——!
一聲輕微得如同泡沫破裂的悶響。
藍光晶體驟然炸裂!
一股濃稠得如同原油、閃爍著藍黑光芒的汙穢精粹從中噴射而出!同時爆發的,是一股混亂而強烈的靈魂衝擊!
“呃啊——!!!”肉球頂端的慘白人臉第一次發出扭曲到變調的實體慘叫!那張臉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蠟像,迅速融化!
如同被抽掉了一根關鍵的承重柱,龐大無比的百臂血臌巨人猛地一僵!所有揮舞的巨臂瞬間失去了力量來源,凝固在半空!覆蓋體表的骨質甲殼和流動的黑血能量開始劇烈波動、崩潰!構成支撐的數十條粗腿如同融化的蠟燭般塌陷!巨大的肉球向下坍縮、爆裂!粘稠的黑血混合著破碎的內髒和骨骼碎片轟然炸開,如同下了一場汙穢的血肉之雨!
恐怖的巨人,竟被楚燼這精準到毫秒、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擊瞬間瓦解核心,徹底崩潰!
殘餘的黑血怪物發出驚恐的嘶鳴,源自本能的畏懼終於壓過了饕餮意誌的驅使,開始本能地後退、潰散!
楚燼微微喘息,一拳之威幾乎抽空了他體內積蓄的黑血能量。右臂傳來的劇烈酸脹和經脈的灼痛不斷提醒著他力量的反噬代價。他皮膚上蔓延的黑紋幽光也似乎黯淡了一分。但他眼中那冰冷的殺意與暴戾,卻絲毫沒有減弱。環視四周,那些僥幸未死的監工早已丟盔棄甲,如同受驚的鬣狗般躲在通道陰影裏瑟瑟發抖,連視線都不敢與他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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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燼準備徹底清理這些雜魚時——
礦洞更深層的地下,突然傳來一聲前所未有的、沉悶至極的巨響!
咚!!!
仿佛一麵來自地獄的巨大皮鼓被狠狠擂響!整個伽羅礦洞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前所未有的狂暴震動席卷而來!無數碎石、粉塵從洞頂簌簌落下!
嗚——嗚嗚——嗚——
一聲低沉、悠長、仿佛跨越了億萬載時光、飽含著無盡死寂與蒼涼的嗚咽聲,穿透了厚重的岩層,在整個礦洞的空間裏緩緩回蕩開來!這聲音無視物質的阻隔,直接響徹在所有生靈的腦海深處!阿土瞬間雙眼翻白,陷入昏厥。那些幸存的監工和潰散的黑血怪物更是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口吐白沫,靈魂都在這聲音下顫抖、潰散!
楚燼霍然抬頭,瞳孔驟縮!他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恐懼!那不是對物理攻擊的畏懼,而是對“存在”本身被徹底抹除、同化的終極恐懼!
就在這古老嗚咽響起的瞬間,楚燼左肩那沉寂下去的黑紋,如同被再次點燃的熔核,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令人無法直視的漆黑幽光!光芒暴漲!
嗡——!
一股遠超之前吸收獸潮能量無數倍的、無法想象的恐怖吸扯力,以楚燼為中心,轟然爆發!覆蓋在他身體表麵的黑色紋路仿佛變成了真正的宇宙黑洞!
這一次,吞噬的目標不再是那些由能量凝聚的怪物!
地麵流淌的黑血、洞壁滲出的礦液、空中彌漫的黑暗氣息……甚至連那具百臂巨人爆炸後殘留的巨大肉塊和汙穢黑油……礦洞內所有的汙穢物質與能量,無論死活,都在這恐怖的吸力下開始劇烈震動、分解!
嘩啦啦——!
粘稠的黑血礦液化作數十道汙濁的溪流,如百川歸海般瘋狂湧向楚燼!
巨大的血肉碎塊迅速崩解、液化,被拉扯成長長的粘稠絲線,沒入那漆黑紋路!
無處不在的黑暗氣息被強行抽離,形成一道道黑色龍卷,發出尖嘯被吸食!
“啊啊啊——!!”
一個試圖裝死的監工發出撕心裂肺的絕望慘叫。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血肉、甚至靈魂都在被強行拉扯、剝離!他的身體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迅速幹癟,皮膚失去彈性,肌肉萎縮成皮包骨,眼珠凸出布滿血絲,最終“噗”的一聲輕響,徹底化為一具風幹的木乃伊,隨即崩塌成一堆黑灰色的腐朽塵埃,連同所有生命精華被徹底吞噬!
“不!!!”
“救命……”
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些癱軟在地的監工和因嗚咽聲而失去行動力的黑血怪物,無論是血肉之軀還是能量聚合體,在這無差別的、超越理解的終極吞噬下,都如同投入焚化爐的枯葉,迅速幹癟、分解、化為純粹的能量和物質流,源源不斷地湧入楚燼左肩的黑紋之中!
楚燼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龐大、精純無數倍的汙穢洪流瘋狂灌入他的體內!左肩上的黑紋仿佛要被撐裂,光芒忽明忽滅,紋路本身如同燒紅的烙鐵般滾燙!一股冰冷死寂、充滿了終結意味的意誌正順著這力量的洪流,瘋狂衝擊、試圖同化楚燼的神魂!
劇痛!撕心裂肺!那不是肉體的痛楚,而是靈魂被強行撕裂、被某種更龐大更古老的存在啃噬的極致感受!
“呃啊——!”楚燼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嘶吼,雙眼瞬間完全被暴戾的血紅占據,僅存的理智在恐怖的衝刷下搖搖欲墜,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他的身體本能地屈起,手臂痙攣,牙齒死死咬住嘴唇,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又被黑紋散發的吞噬力瞬間吸幹!他感覺自己正在變成一個容器,一個即將被這股終極死寂徹底注滿、然後撐爆的破爛容器!
就在這即將徹底沉淪的生死邊緣——
轟隆!
前方堅硬的礦洞岩壁,在被那股古老嗚咽引發的劇烈震動和黑紋散發出的吞噬之力的雙重作用下,如同脆弱的餅幹般轟然向內崩塌!
一個更加巨大、深邃、通向無盡黑暗的洞口暴露在楚燼麵前!
不!那不是單純的礦洞!
洞口邊緣的岩石如同被最鋒利的冰刃切割過,光滑如鏡,閃爍著一種奇異而冰冷的墨藍色澤,仿佛被亙古的寒冰凍封了億萬年!而在那幽深無際的洞窟深處……是一片浩瀚無垠、靜止凝固的“海洋”!
深沉的墨藍色構成了它的主色調,沉重如億萬恒星的核心壓縮,沒有任何波光粼粼,而是絕對的靜止、凝滯。海麵上懸浮著無數難以名狀的巨大“冰山”,但它們並非冰雪構成,更像是某種凝固的能量、凍結的時間、甚至是龐大到無法想象的世界殘骸!這些凝固的“冰山”呈現出詭異而淒美的形態,有的如同破碎的宮殿穹頂,有的如同被斬斷的山脈脊椎,有的則如同垂死巨人凝固的龐大頭顱!
這片“海洋”——沒有水聲,沒有浪潮,隻有絕對的寂靜和一種令人窒息的、令一切存在本身都感到渺小與虛無的終極死寂感!它仿佛是一切的終點,宇宙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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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之海! 一個僅存在於遠古禁忌傳說、象征著一切存在走向凍結與寂滅的終結之地,一個虛幻而恐怖的投影,此刻,竟在伽羅礦洞的最深處,在黑紋的劇烈反應下,清晰無比地顯現出來!
楚燼眼中暴戾的血色被這恐怖的海影瞬間刺穿!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這片海的“凝視”下,幾乎要凍結成冰!那狂湧的吞噬之力都因為這終極死寂的出現而出現了一絲凝滯!
然而,歸墟海並未因他的震驚而停滯。
當楚燼的身影出現在巨大洞窟的邊緣,當他體內那因為吞噬了大量汙血礦髓而如同燈塔般顯眼的黑紋波動觸及歸墟海投影的瞬間——
那片無邊無際、凍結凝固的墨藍海平麵上,一點幽光悄然亮起!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意誌,冰冷、無情、漠視一切存在,瞬間鎖定了楚燼!不,更準確地說,鎖定了與他本源相連的黑紋,以及黑紋此刻瘋狂吞噬積累的、飽含著礦奴怨念與黑血精粹的龐大生命熱能!
哢…哢嚓嚓……
海麵上,楚燼正前方大約百米處,那片靜止凝固的墨藍海水中心,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巨大的、邊緣閃爍著墨藍色冰裂光芒的縫隙!一股遠比礦洞環境冰冷億萬倍的、足以凍結靈魂與存在概念的氣息轟然噴薄而出!
縫隙深處,並非是黑暗或海水,而是一片扭曲流動的、不斷閃爍著“凍結”、“湮滅”、“寂滅”概念具象化的符文的混沌渦旋!
“嗚——!”
又一聲悠長、冰冷、仿佛能抹去時光流逝的歸墟嗚咽從那裂縫渦旋中傳出!
緊接著!
轟!
一道純粹由冰冷墨藍色光輝構成的巨大利爪,邊緣同樣繚繞著那種“凍結存在”的恐怖符文,猛地從那片象征著終結的歸墟渦旋中暴射而出!
這巨爪並非實體,而是高度凝聚的“概念”攻擊!它仿佛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甫一出現,其尖端繚繞的墨藍符光就已經跨越了百米距離,狠狠地、冰寒刺骨地烙印向楚燼胸前!目標是那顆被他強行抽取、凝聚於胸腔之內、作為黑紋力量核心、由億萬黑血精粹與礦奴怨魂所熔鑄的汙血能量熔核!
快!快到了極致!快到了思維都為之凍結!
楚燼隻來得及看到一道墨藍色的光芒在視野中急劇放大,那冰冷死寂的意誌就侵入了他的骨髓與靈魂深處!左肩的黑紋在觸及到歸墟之力的瞬間,如同被天敵克製般,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帶著幾分驚懼的漆黑光芒,本能地形成一股防禦屏障!
然而——
噗!
墨藍光爪僅僅一觸!
如同燒紅的烙鐵落入冰冷的深潭!楚燼左肩黑紋全力催動的汙穢防禦屏障,在那歸墟寒冰爪前竟如陽光下的薄霧般不堪一擊,瞬間被洞穿!
冰冷!死寂!凍結一切存在!
楚燼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超越了他認知極限的寒意,順著黑紋被洞穿的節點,如同億萬根無形的冰針,瞬間貫穿了他全身!這股寒意並非凍結肉體,而是凍結他的意誌、他的思維、他的生命力、乃至他“存在”本身的意義!
“噗——!”無法壓製的一口心頭精血混合著被凍結成冰晶的胃液,從楚燼口中狂噴而出!血液離體便被空氣中的死寂寒意凍成紅色的冰渣!
他的心髒猛地一抽,如同被無形冰手死死攥住!胸腔內那顆熔煉著恐怖生命熱能、支撐著黑紋吞噬之力的汙血熔核,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的冰桶,瞬間被一層迅速蔓延的墨藍色寒霜覆蓋!熔核瘋狂運轉的能量幾乎被瞬間凍凝!
死亡!湮滅!終結!
這三個詞如同最沉重的巨錘,狠狠砸進楚燼被凍結的意識和腦海!他看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拖入那片凍結一切的歸墟之海,即將化作一尊永恒的冰雕……
礦場主堡壘,頂層秘室。
王座上,“巴隆”的嘴角咧開一個非人的、帶著極致貪婪和滿足的弧度。他的雙瞳漆黑無光,倒映著下方礦洞深處,通過黑血礦脈網絡傳來的模糊影像——楚燼被那無法抵禦的墨藍巨爪刺中胸口、如遭雷擊般噴血僵直的瞬間!
“哼…容器…掙紮…亦是徒勞!”饕餮殘魂借助巴隆的喉嚨,發出金屬摩擦般的低笑,充滿了掌控一切的冷漠與戲謔。“歸墟的凝視…凍結的詛咒…便是…你偷竊本源…應有的反噬!你的血肉…你的靈魂…連同這肮髒巢穴積累的…所有能源…都…屬於我了!”
它巴隆)緩緩抬起手臂,覆蓋著暗沉光澤、指甲變得如同墨玉般尖利的手指,在虛空中緩緩收攏!仿佛隔著空間,要將楚燼連同其體內凍結的熔核一起捏碎!
相位墳場,蟲巢道標塔碑深處。
那粒熾銀碎晶在粘稠沉重的暗紅漿海中沉浮。在楚燼被歸墟巨爪擊中、汙血熔核被凍結的同一時刻,這碎晶核心那點穩定的銀藍心搏,仿佛被無形的引力共振牽引,猛然亮起一瞬!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仿佛在極端遙遠之地感受到了同源的湮滅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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