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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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說到,格雷在人性的十字路口停下了腳步,陷入了沉思。
    最終,他似是想到了那學院腐朽的製度,想到了黛雅那出賣身體的墮落,想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關係戶,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墮入黑暗,才能心向光明,成為執法者,改變這座紙醉金迷的天空之城伊修加德,便一咬牙,說道:“好,那我便去實名舉報!”
    書記哈哈一笑:“對咯,有誌者事竟成,伊修加德每一位守梯人,走過的路上都布滿了屍體和黑暗,若這點決心都沒有,改變現狀又從何談起?我看好你。”
    格雷被書記這麽一鼓舞,頓時心中激情澎湃,就感覺自己像是那種以身飼虎的反英雄一般,咬牙切齒道:“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地獄之路,把靈魂交給了惡魔,那麽事到如今,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我所不能出賣的了!
    書記點了點頭:“嗯!”
    格雷越說越來勁:“就算是現在要我出賣書記您,我也......”
    書記眉頭一橫:“嗯?”
    格雷立馬改口道:“肯定是做不到的,我寧死也不會出賣好兄弟的。”
    書記:“那還差不多。”
    ————
    格雷行動力很強,說做就做,不僅親筆寫了一封檢舉信塞到了監察老師的辦公室信箱裏,用身份卡的信息傳遞功能發送給對方的卡上,甚至還趁著沒人的晚上丟了一封在他桌上。
    但他覺得還不夠保險,一晚上輾轉反側覺得自己沒親眼見證的事情不靠譜,於是便打算按照書記說的那樣堵門。
    果然,第二天他早上8點前就抵達了在那個學院綜合樓雜物間邊上的監察辦公室門口,這辦公室大門是鎖著的,顯然監察老師還沒到。
    結果他站了一上午,愣是沒有半個人影過來,直到午飯飯點結束後,才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拿著牙簽剔著牙,哼著小曲走到這兒。
    從這個辦公室布局的偏僻程度來看,這家夥要麽是保潔,要麽是監察老師。
    “老師!你要替我做主啊!”格雷一下子撲了過去,抓住了那還在愣神的老師的褲腿,喊得那叫一個竇娥冤:“您知道嗎,今年保送執法者C類部門的人中,有弄虛作假的家夥!這是我的實名舉報信,希望您能徹查此事,為所有保送競爭者討一個公道。”
    卻不曾想那個中年老師聽完後反而笑了起來,他示意格雷先站起來,然後拿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門。
    格雷瞥了眼裏麵,那根本就不是一個辦公室的布置,零食飲料躺椅收音石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許多拚裝工具和未完成的工藝品,比自個兒寢室都更有娛樂氣息。
    這還是教室辦公室嗎?
    “哎呀,小同學,坐,其實你說的情況我也了解,每年呢,都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學生向我投訴這種事情。”
    這中年老師讓格雷坐下後,竟然反而主動給他倒了杯飲料,拿了餅幹出來擺在他麵前,客氣到根本不像是師生關係,倒像是主客關係一般。
    但格雷也知道他的意思就是這事兒他不會處理,那怎麽行?!
    “老師,您真的隻需要調查一下,隨口問一問就行了。”
    但那老師甚至就連格雷遞來的信紙都沒拆開,隻是一昧答應了下來:“行行,同學我知道了,這東西交給我吧,之後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給你。”
    見對方這幅牛皮糖的態度,格雷也知道此事無望了,茶點飲料吃完後便道謝離開了。
    他走後心中雖然很生氣,但卻也莫名鬆了口氣,隻是回到宿舍後又開始怒斥:“出生呐,簡直是師德敗壞,這管理層簡直外美內朽,一點也不作為,這樣的學校真是沒有未來了!”
    書記也知道格雷是失敗了,便問了他一個問題:“那你有報出我的名號嗎?”
    “沒有。”
    書記笑了笑:“不錯,隻可惜這樣一來,對方肯定不會給你辦事,你想,學校裏有那麽多來自各方的學生,米斯丁的父親是收尾人部門隊長,黛雅她的異性緣很好,說句自誇的話,我本人更是不用提,那位老師在學校裏對普通學生來說是監察老師,對一部分人來說出了校門後也就是個‘校長弟弟’,他得罪的起人嗎?”
    “這種人在這個位置混了幾十年,便是貴在有自知之明,你看他連你都不認識,就說明平日裏根本就一點也不關心學校的事,那自然也是心裏清楚沒權利就躺著,誰也別得罪就是最好的人生信條,你不把我搬出來施壓,他怎麽會給你辦事呢?”
    格雷:“那我再去一次?”
    書記擺了擺手:“那可不成,一方麵你提了就變成我的事兒了,我可不想成為主謀,另一方麵今天你已經去找過他了,像他這種性格的人,看一下你的名字後,接下來直到名單徹底確定前,絕對不可能再回到辦公室裏了,因為他會誤以為這是我們家和另一家的鬥爭,他這種人怎麽可能願意摻和進去?”
    格雷心想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走地獄之路了,結果還沒邁出一步呢就被踏馬的三頭犬給擋在了門口。
    自己當好人,結果沒競爭過壞人,然後自己破罐子破摔想當徹底的壞人,竟然也沒能當上!
    真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這太窩囊了。
    格雷四仰八叉躺在了寢室地上,他看上去像是放棄了:“我沒救了。”
    書記安慰道:“別急,我近來打聽了下,其實想當執法者並不一定要競爭保送,還有一條很偏僻的路可以走。”
    格雷立馬一骨碌跳了起來,由於興奮所以蹦的太高,導致腦袋都撞上了天花板,整個人像個彈球一樣砸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問道:“什麽?!”
    “但這條路你肯定不想走,因為這叫‘荊棘之路’。”書記說道:“看守和管理流放之梯終點附近的區域,協助守梯人和收尾人維護那邊的治安問題,三年後坐榮升之梯回來,自動進入B類執法者部門,而且晉升前途無量。”
    格雷:“不不不,卡恩哥你在開玩笑吧,我聽說過這玩意兒生存率隻有25%都不到,而且足足三年時間待在那肮髒陰暗邪惡,總之根本不是人,隻有垃圾才能待得下去的被流放區,比每天掃廁所都可怕,那簡直比殺了我都難受啊。”
    “看,我就知道你小子吃不了苦,又不敢賭命。”
    格雷:“但這叫‘協助清道夫’的職位,不是早就在十年前就不對外招生了嘛?”
    書記:“哎,此言差矣,學院內還是有渠道招人去的,上麵的人有要求每年學院必須出多少名額的,而且也禁止學院故意不對外招生,所以學院一直都有掛著招募公告,隻是不太顯眼,而你也你不擅長在隱藏的角落裏發現它罷了。”
    格雷的話完全沒錯,這叫做‘協助清道夫’的職位由於危險性和環境糟糕性,導致去的學生的死亡率太高,當時一度超過了85%,相當於10個人去,隻有一兩個能活著回來。
    天穹學院的校長是一個好校長,他認為這樣對學生很不負責,雖然官方表示強製要求要出人,但他還是陽奉陰違地把招募公告給隱藏到了普通學生關注不到的地方,這樣一來想去的要麽就是做好了拚命準備的,要麽就是有內部渠道的。
    這樣一來,就可以大大減少“被保送B類”這個承諾蒙蔽了雙眼,所以抱著試一試心態去賭博的普通學生送命——畢竟大多數學生總是滿懷憧憬,所以很難讓他們知道其中的代價和危險性,而一旦下去了就沒有後悔藥了,那麽多人死就是因為沒做好準備。
    事實上,這個名額其實也不是格雷說的那麽人人避嫌,相反對於一部分人來說反倒是一名額難求。
    畢竟下界的守梯人和執法者那也是從伊修加德下去的,那總有人有手段能夠聯係到他們,各類關係疏通,特殊照顧一下,就基本上不會死。
    隻要忍住三年鍍個金回來,這保送B類部門的名額也是很不錯的,大家族每年都會留個幾個給自己的後代。
    不過大家族後代如果沒出息的話,那自己就沒什麽選擇權可言了,畢竟那些後代就算和格雷一樣不想去想擺爛也無濟於事,會被強行給丟下去——反正到期前又回不來,屬於是強製執行。
    又或者覺得這輩子沒什麽天賦,但是覺得自己的畢生夢想就是進入執法者部門,這條命給了也無所謂的那些人,他們也可以通過這個渠道來晉升。
    事實證明,下界那些守梯人和執法者,幾乎90%都是從‘協助清道夫’一步步晉升的,他們隻是不適應回到伊修加德的生活所以滯留在了下麵,所以隻看數據的官方認為這個崗位非常有助於人才選拔,才下令禁止學院關閉‘協助清道夫’的招募渠道。
    格雷:“哎,這條其實是荊棘之路啊,我這種的肯定走不通的,到時候白布一蓋直接開席,我還是去找找b級委托吧。”
    書記哼笑一聲:“你確實走不通,但是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別人發現了這條荊棘之路然後‘不小心’走上去了,那少了堵在前麵的人,你的路可不就通了了?”
    “你可別忘了,他們可不知道現在自己排名的綜合分是多少,也不知道‘協助清道夫’究竟有多困難,難道所有人都會心安理得地去賭自己比你排名高嗎?”
    格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