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基地·曖昧與危機】
    鄭士彪指尖的藍光如流螢般懸浮，在王楚涵頸後那片細膩的肌膚上劃出微涼的軌跡。那道蝴蝶形狀的胎記在藍光下泛著淡淡的粉色——那是三個月前在迷霧森林副本裏，被千年妖蝶的尾吻烙下的印記，據說被吻者會共享彼此的五感碎片。此刻，他指尖的能量剛觸碰到胎記邊緣，兩人忽然同時渾身一顫，仿佛被電流擊中。
    “呃……”王楚涵低呼一聲，鏡片後的瞳孔驟然收縮。鄭士彪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猛地拽入一片粘稠的黑暗，眼前炸開刺目的畫麵潮濕的湘西密林深處，月光被槐樹枝椏切割成碎銀，一個佝僂的黑影蹲在盤根錯節的樹根旁，枯瘦的手指像剝筍般劃開一張huan sk，指甲刮過皮層時發出絲綢撕裂般的細響，伴隨著若有似無的啜泣聲。那氣味——混合著腐葉、血腥與某種甜膩的花香，瞬間灌滿他的鼻腔。
    “士彪！”王楚涵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猛地推開他的手。她頸後的胎記還在微微發燙，像一枚燒紅的硬幣。
    就在這時，基地天花板的警報器突然爆發出尖銳的蜂鳴，猩紅的警示燈如心髒般搏動，將監控室染成一片血色。“警告！地下三層古籍庫能量指數突破閾值！重複，古籍庫能量異常！”機械合成音在金屬走廊裏回蕩，震得牆壁上的戰術地圖都在發顫。
    王楚涵幾乎是彈起來衝向全息控製台，馬尾辮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發梢掃過鄭士彪下巴時，帶起一陣清甜的梔子花香——那是她慣用的護發精油味道，此刻卻被緊張的氣息衝淡。她的指尖在半空中飛速敲擊，全息屏幕上立刻迸濺出無數數據流，藍色的光帶在她瞳孔裏跳躍“是那本《聊齋誌異》殘卷！能量波動和‘黃泉社’上次襲擊時的咒力頻率吻合度973！”
    鄭士彪跟在她身後，目光落在控製台中央的三維投影上。那是他上周從仙俠秘境帶回的青銅令牌，此刻正懸浮在殘卷的虛擬影像旁，令牌邊緣的雲雷紋與殘卷扉頁用朱砂繪製的“陰司印”緩緩旋轉，彼此的紋路像拚圖般嚴絲合縫。“陰司印……”他喃喃自語，突然想起秘境裏白發老道的警告，“難道真和複活妖王有關？”
    “不止！”王楚涵將全息地圖猛地放大，湘西地區的地貌在他們掌心展開，無數紅色光點如繁星般閃爍，“殘卷裏的‘借魂咒’需要三枚陰玉佩作為媒介，而你這塊令牌，根本就是陰玉佩的雛形！”她的指尖劃過鄭士彪的掌紋，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跳，“根據咒文記載，施法地點會形成鏡像空間，專門放大進入者的欲望和恐懼——你必須看好擒婧，她的‘重力操控’一旦被欲望侵蝕，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話音未落，身後的合金門突然發出“哐當”巨響，門板上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王擒婧踹開變形的門框闖進來，作戰靴踩在地麵上發出沉重的聲響。她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腰間的符籙袋隨著動作嘩啦作響，裏麵插滿了用朱砂繪製的鎮魂符。
    “又想一個人當誘餌？”王擒婧二話不說，上前一步就將鄭士彪抵在冰冷的合金牆上，金屬扣環硌得他後背生疼。她的眼睛像淬了火的黑曜石，湊近時，鄭士彪能看到她瞳孔裏自己狼狽的倒影。下一秒，尖銳的犬齒毫不留情地咬破他的下唇，血腥味瞬間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混著她身上淡淡的硝煙味——那是她剛從訓練場回來，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戰鬥服上殘留的彈藥氣息。
    “嘶……”鄭士彪倒抽一口冷氣，想推開她，卻被她握著手腕按在牆上。王擒婧另一隻手閃電般從腰間符籙袋裏抽出三張鎮魂符，指尖凝結的靈力讓符紙發出微弱的金光，“啪嗒”三聲精準貼在他心口，符紙接觸皮膚的瞬間，傳來一陣冰涼的安撫感。
    就在這時，鄭士彪感覺掌心被塞進一個黏糊糊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顆被壓碎的糖葫蘆，紅色的果漿染在王擒婧指尖，甚至沾了點在她作戰服的袖口。“你……”他剛想開口，就看到她耳尖微微泛紅，眼神有些閃躲。
    這是她從少女時期就有的習慣——每次緊張或害怕時，總會偷偷藏一顆糖葫蘆在袖口。鄭士彪忽然想起第一次約會，她穿著白色連衣裙，袖口卻鼓囊囊的，跑起來時“叮當”作響，最後在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前，紅著臉掏出一把碎成渣的糖葫蘆，說是“新買的草莓糖”。此刻，掌心的果漿甜味混著血腥味，莫名讓他心頭一暖。
    “別廢話，”王擒婧鬆開他，後退一步整理符籙袋，故意避開他的目光，“楚涵說鏡像空間裏有剝皮的妖怪？正好試試我新畫的‘破妄符’。”她說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符籙袋上的流蘇，那是鄭士彪用自己的靈力編織的護符。
    就在這時，控製台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全息屏幕上的殘卷影像開始劇烈波動，泛黃的紙頁自動翻轉，空白處滲出的血紅色文字不再是之前的童謠，而是逐漸凝聚成一幅圖像——槐樹下的女妖抬起頭，那張剝下來的人皮上，赫然印著王楚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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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王楚涵臉色驟變，伸手去按緊急封鎖按鈕，“殘卷被徹底激活了！它在鎖定目標——”
    話音未落，地下三層的方向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整個基地都隨之震顫。鄭士彪看到王楚涵鏡片上反射出古籍庫的監控畫麵那本《聊齋》殘卷懸浮在半空，書頁如蝶翼般翻飛，每一頁都滲出濃稠的血珠，在地麵上匯成一條蜿蜒的血河，正朝著他們所在的監控室蔓延而來。
    而血河的盡頭，殘卷的最後一頁緩緩展開，上麵用鮮血繪製的不再是女妖，而是三個交纏的人影——其中兩個模糊的輪廓，正是他和王楚涵、王擒婧的身影，而第三個影子，正用枯瘦的手指，輕輕描摹著他們的輪廓。
    鄭士彪握緊了掌心的青銅令牌，藍光從他指尖溢出，與令牌上的陰司印遙相呼應。他看向身旁的王楚涵和王擒婧，前者正在快速敲擊鍵盤部署防禦，後者則拔出了腰間的符文短刀，刀刃上跳動著嗜血的紅光。
    “準備一下，”鄭士彪深吸一口氣，血腥味和糖葫蘆的甜膩還殘留在唇齒間，“我們去湘西。”
    他知道，那片鏡像古村的槐樹下，有什麽東西正在等著他們。而殘卷裏的血咒，才剛剛開始蔓延。基地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在明暗交替的瞬間，鄭士彪仿佛看到監控室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個佝僂的黑影，正隔著玻璃對他露出森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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