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那本不該出現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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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學府高三7)班的實驗角,永遠堆著比課本還高的零件和圖紙。王楚涵正蹲在地上,給一個拆到一半的舊能量爐換線圈,焊錫的白煙混著窗外飄進來的槐花香,在午後陽光裏慢慢散開。
“楚涵,幫我遞下絕緣膠帶。” 鄭士彪的聲音從一堆舊書後麵冒出來。他今天在整理實驗室角落的儲藏櫃——老楊說裏麵有上屆學生留下的實驗記錄,讓他們清理出來歸檔。
王楚涵頭也沒抬,隨手把膠帶扔過去:“找到啥寶貝了?別又是些畫滿鬼畫符的草稿。”
“還真不是……” 鄭士彪的聲音突然頓住,帶著點難以置信的發飄。王楚涵聞聲抬頭,看見他手裏捧著本深藍色封皮的書,書頁邊緣都卷了毛邊,封麵上沒有作者,隻有一行燙金的字:《多維空間通道構建與平行時空觀測錄》。
“這啥?” 王楚涵走過去,指尖剛碰到書皮,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紙質摸著像某種特殊的合成纖維,翻頁時發出的不是紙張摩擦聲,更像細微的電流聲。
鄭士彪已經翻到了中間,手指點著一頁手繪的示意圖:“你看這個。”
圖上畫著個環形裝置,結構和王楚涵之前構思的空間共振器驚人地相似,但標注的核心參數卻完全不同。旁邊用鋼筆寫著幾行小字:“公元2047年3月,首次捕捉到平行時空頻率波動,坐標a73區域存在穩定通道,需能量閾值≥9.8t,以銥合金線圈構建共振場……”
“2047年?” 王楚涵皺起眉,“現在才2045年。”
“而且這理論……” 鄭士彪快速翻著書頁,“裏麵提到的‘平行時空觀測數據’,有幾處和老楊給的那篇論文高度重合,但細節更具體。你看這裏,”他指著一張手繪的星空圖,圖上某個光點被圈出來,旁邊寫著“存在同源生命體信號”,“它說……平行時空裏,可能有‘另一個我們’。”
實驗室裏靜了幾秒。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清晰,王楚涵看著那行字,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你覺得……這書是真的?” 她伸手翻到最後一頁,發現封底內側貼著個模糊的標簽,像是某個大學實驗室的編號,但被磨損得看不清了。
“不管真假,這設計圖能落地。” 鄭士彪突然抬頭,眼睛亮得嚇人,“咱們實驗室的銥合金線圈上個月剛到,能量爐雖然舊,但超頻運行的話,說不定能摸到它說的閾值。”
“瘋了?” 王楚涵挑眉,“老楊說了,未經審批的空間實驗絕對不能碰,風險評估都沒做——”
“但你不想知道嗎?” 鄭士彪把書往她麵前推了推,“這書上說的‘平行時空’,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些‘同源生命體’,真的和我們一樣嗎?就試一次,搭個最小的原型機,隻做頻率探測,不真的開通道,行不行?”
王楚涵看著書頁上那個環形裝置的示意圖,又看了看鄭士彪眼裏的興奮——那是和她每次想到新點子時,一模一樣的光。她沉默了幾秒,伸手從桌角扯過一張草稿紙,筆尖在紙上劃下第一個線圈的輪廓。
“行。” 她抬頭時,嘴角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衝動,“但得改參數,安全第一。出了事,你頂著。”
鄭士彪立刻笑起來,把書攤開在兩人中間:“一言為定。先從線圈繞製開始,按書上說的,用0.3毫米的銥絲……”
陽光慢慢西斜,實驗角的燈泡亮了起來,照著兩張湊在一起的臉,和紙上漸漸清晰的環形裝置草圖。他們沒注意到,那本深藍色封皮的書,在燈光下泛著一層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銀灰色微光,像某種沉睡的信號,被他們翻動書頁的動作,輕輕喚醒了。
這就是一切的起點——從一本不知來源的舊書開始,兩個少年想驗證一個瘋狂的猜想,卻沒意識到,他們即將撬動的,是遠比“平行時空是否存在”更沉重的東西。
實驗室的燈泡忽明忽暗,映著王楚涵和鄭士彪眼下的青黑。
距離發現那本深藍色封皮的書,已經過去三天。這三天裏,高三7)班的實驗角幾乎成了兩人的專屬領地——王楚涵用0.3毫米的銥絲繞好了環形線圈,細如蛛網的金屬絲在環形支架上盤了整整二十七圈,陽光下泛著冷硬的銀光;鄭士彪則把書裏的能量轉換公式敲進了舊電腦,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數據流,正一點點匹配著實驗室能量爐的輸出參數。
“最後一次校準。”鄭士彪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指尖在鍵盤上敲下回車,“頻率鎖定在73.4赫茲,和書上寫的‘平行時空基礎共振頻率’隻差0.1。能量爐預熱完畢,隨時能啟動。”
王楚涵蹲在環形裝置旁,檢查最後一根連接線。線圈已經被固定在特製的絕緣底座上,底座邊緣嵌著六個傳感器,像六隻圓睜的眼睛,死死盯著線圈中央的虛空。“傳感器沒問題,隻做探測,不啟動空間穿透程序——記住了?”
“知道知道。”鄭士彪擺了擺手,眼睛卻沒離開屏幕,“就測三十秒,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書上說的‘同源信號’。要是真有反應,咱們就……”
話沒說完,實驗室的門被“砰”地推開。李想抱著一摞剛領的實驗報告闖進來,差點被地上的電線絆倒:“我的天,你們倆成仙了?三天沒出實驗室,老楊剛才還問……”他話音突然卡住,盯著那個銀光閃閃的環形裝置,“這啥?新玩具?”
“別碰!”王楚涵和鄭士彪同時喊出聲。
李想嚇了一跳,舉著報告後退半步:“至於嗎……對了,張淼讓我問你們,下午的小組討論去不去?她新做的機械臂控製係統,據說能精準到夾起一根頭發絲。”
鄭士彪頭也沒抬:“不去,忙著呢。” 他伸手按下了能量爐的啟動鍵。
嗡——
低沉的轟鳴從裝置底部傳來,環形線圈慢慢亮起淡金色的光,像有一汪融化的黃金在金屬絲裏流動。六個傳感器的指示燈依次變綠,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變得密集,像一群受驚的魚。
“有反應了!”鄭士彪的聲音帶著興奮,“頻率開始同步了!”
王楚涵盯著線圈中央的虛空。那裏還是空蕩蕩的,但她莫名覺得,空氣好像變稠了,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東西。傳感器發出輕微的“滴滴”聲,屏幕右上角跳出一行小字:“探測到微弱空間波動,來源未知。”
“才三十秒,穩著點。”王楚涵提醒道,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
可就在這時,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亂了套。綠色的數字變成刺眼的紅色,頻率數值像瘋了一樣飆升——75、80、90……能量爐的轟鳴越來越響,環形線圈的金光猛地變亮,刺得人睜不開眼。
“不對!”鄭士彪猛地去按停止鍵,“它在自主吸收能量!書上沒說會這樣!”
“什麽?”王楚涵撲過去看屏幕,隻見那行“空間波動”的提示變成了“時空頻率異常耦合”,而線圈中央的虛空裏,竟憑空出現了一道極細的銀灰色裂痕,像被金光燒出來的傷口。
“快斷電!”王楚涵吼道,伸手去拔電源插頭。
但已經晚了。
那道銀灰色裂痕在金光的滋養下,“哢嚓”一聲裂開了半寸寬,裂縫深處湧出一股冰冷的氣流,帶著細碎的、黑紫色的光點。鄭士彪那本放在桌角的深藍色封皮的書,突然無風自動,嘩啦啦翻到某一頁,頁麵上的環形裝置示意圖,竟和他們眼前的裝置一模一樣,隻是圖中的線圈正冒著猩紅的光。
“那書……”李想看得目瞪口呆,手裏的報告掉了一地。
王楚涵沒工夫管書。她眼睜睜看著裂縫裏的黑紫色光點越來越密,像一群即將破繭的飛蛾,而環形線圈的金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能量被裂縫吸走了。
“它在……撕開更大的口子!”鄭士彪的聲音發顫,“書上說的‘穩定通道’,根本是騙人的!這是個陷阱!”
話音剛落,裂縫猛地擴張到碗口大,一股更強烈的吸力湧出來,實驗室裏的草稿紙、螺絲刀、甚至李想掉在地上的報告,都被卷著往裂縫裏飛。王楚涵死死抓住環形裝置的底座,才沒被吸過去,她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本書的頁麵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行紅色的字,像用血寫的:
“頻率一旦匹配,無人能停。”
下一秒,裂縫裏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嗡鳴,黑紫色的光點突然凝聚成幾道光帶,順著裂縫噴湧而出——不是衝向裝置,而是像長了眼睛一樣,朝著實驗室的窗戶飛去。
“砰!”
光帶撞碎玻璃的瞬間,王楚涵看到了它們的顏色:純黑的、暗紫的、夾雜著一絲詭異的金紅,像幾條失控的毒蛇,在午後的陽光裏劃出扭曲的弧線,然後猛地拔高,朝著星辰學府外的天空竄去。
而那道裂縫,在噴出光帶後,像被抽空了力氣,迅速收縮、變淡,最後“啵”地一聲消失了。環形裝置的金光徹底熄滅,線圈軟塌塌地垂下來,像根燒盡的燈芯。
實驗室裏一片死寂,隻有窗戶破洞處傳來的風聲,嗚嗚地像在哭。
李想癱坐在地上,指著窗外:“那、那些光……是啥?”
王楚涵沒回答。她走到桌前,看著那本深藍色封皮的書——剛才那行紅色的字已經消失了,頁麵上還是那個環形裝置的示意圖,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但她摸了摸裝置底座,殘留的溫度燙得手心發麻,像還留著裂縫裏的寒意。
鄭士彪突然抓起桌上的對講機,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老楊……出事了……我們好像……真的把什麽東西放出來了。”
遠處的城市天際線,有人用手機拍下了天空中劃過的彩色光帶,配文“今日份奇異天象”;天文台的雷達屏幕上,幾個異常光點一閃而過,消失在數據的雜音裏;而在星辰學府的監控室,老楊盯著實驗專班的監控錄像,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錄像裏,那些黑紫色的光帶飛出實驗室時,鏡頭恰好拍到了它們的軌跡,像一群被放出籠子的野獸,正朝著城市的各個角落,墜落下去。
實驗室的碎玻璃在地板上閃著冷光,鄭士彪的對講機裏隻有電流的滋滋聲——老楊那邊不知為何沒了回應。王楚涵蹲下身,撿起一塊從環形裝置上脫落的銥絲線圈,金屬絲已經失去了光澤,像一截被揉皺的廢鐵。
“得告訴老楊。”她把線圈扔進工具箱,聲音有些發緊,“那些光帶墜在哪兒了?我們得弄清楚。”
鄭士彪正對著黑屏的電腦發呆,聞言猛地抬頭:“怎麽弄清楚?剛才光帶飛得那麽快,我連方向都沒看清。而且……你敢說嗎?”他指了指破掉的窗戶,“私自啟動未審批的空間實驗,還搞出這種動靜,學校不把我們倆開除就算好的。”
“那也不能裝傻。”王楚涵走到窗邊,風灌進校服領口,涼得她打了個哆嗦。窗外是星辰學府的操場,幾個低年級學生正指著天空議論,遠處的教學樓上,有人正往這邊張望——剛才的玻璃碎裂聲和光帶飛掠,顯然驚動了不少人。
“楚涵!鄭士彪!” 張淼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來,帶著急促的腳步聲,“李想跟我說你們把實驗室炸了?到底……”
她的話在踏進實驗室的瞬間卡住了。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破掉的窗戶,最後落在鄭士彪手裏那本深藍色封皮的書上,眉頭一下子擰起來:“這書……我上周整理儲藏櫃時見過,當時覺得封麵眼熟,好像在老楊的辦公室書架上看到過同款。”
“老楊也有?” 王楚涵心頭一跳。
“不確定,”張淼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撿起一張沒被風吹走的草稿紙,上麵是鄭士彪寫的能量公式,“但你們做的這裝置……和老楊前陣子研究的‘空間共振模型’很像。他還跟我吐槽過,說那模型的理論基礎有問題,強行啟動會引發空間坍塌。”
鄭士彪突然“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書裏夾著一張便簽!剛才太亂,我給忘了!”他手忙腳亂地翻著書頁,果然從最後一頁裏掉出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用鉛筆寫的字跡,潦草得幾乎認不清:
“‘觀測錄’實為‘警告錄’,頻率匹配即引動‘噬空能量’,勿試。——2046.11”
2046年11月?王楚涵捏緊了紙條,現在是2045年9月。這張便簽,竟然來自一年後?
“噬空能量……” 鄭士彪喃喃念著這四個字,臉色更白了,“所以那些光帶,就是這玩意兒?”
“不管是什麽,肯定不是好東西。” 李想終於緩過勁,爬起來拍了拍褲子,“剛才光帶飛出去時,我好像看到有一道墜向城西的廢棄工廠,就是咱們上次拍實驗素材去過的那個地方。”
王楚涵立刻抓起桌上的定位儀:“去看看。”
“瘋了?” 鄭士彪拉住她,“現在出去,被老師撞見怎麽辦?而且誰知道那光帶裏是什麽東西——萬一……”
“沒有萬一。” 王楚涵甩開他的手,眼神異常堅定,“是我們弄出來的,就得弄清楚。總不能等它真鬧出大事。”
張淼突然開口:“我跟你們去。”她指了指自己的背包,“我帶了探測儀,能測空間能量殘留。老楊教過我怎麽用。”
四人沒再多說,從實驗室後窗翻了出去——這裏是教學樓的死角,暫時不會有人發現。穿過操場時,廣播突然響了,是教導主任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平靜:“各班級注意,剛才的異常光亮為實驗室設備調試產生的光影效果,無關人員請勿圍觀,保持正常教學秩序。”
“他們在掩蓋。” 張淼低聲說,手裏的探測儀屏幕亮起微弱的綠光,“學校肯定知道不對勁。”
城西的廢棄工廠離學府不算遠,四人騎著共享單車,二十分鍾就到了。工廠的鐵門早就鏽得不成樣子,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嘎吱”聲。廠區裏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隻有中央那棟廢棄的車間還立著,牆皮剝落的地方露出黑黢黢的窗口,像一隻隻空洞的眼睛。
“探測儀有反應了。” 張淼停下腳步,屏幕上的綠光變成了閃爍的橙紅,“就在車間裏。”
王楚涵撿起一塊石頭,朝車間門口扔過去,沒聽到任何動靜。她做了個手勢,四人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躲在破門板後麵往裏看——
車間中央的水泥地上,有一個籃球大的坑,坑周圍的雜草都焦黑了,像被什麽東西高溫灼燒過。而坑底,靜靜地躺著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片,表麵泛著暗紫色的光,正隨著呼吸般的頻率微微搏動。
“是那光帶裏掉出來的?” 李想壓低聲音,“看著像塊碎鐵片啊。”
王楚涵剛想說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草葉摩擦的“沙沙”聲。她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著和他們同款校服的男生站在不遠處,手裏也拿著個探測儀,正一臉警惕地盯著他們。
“你們是誰?” 男生開口,聲音有點耳熟。
王楚涵愣住了——那張臉,分明是鄭士彪。但眼前的男生比鄭士彪高半個頭,額角有一道淺淺的疤,眼神裏的冷硬,是她認識的鄭士彪從來沒有的。
而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男生身後跟著一個女生,穿著星辰學府的校服,卻留著一頭及腰的銀白色長發,正用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看著她——那張臉,是她自己的模樣。
“看來,” 銀發女生開口,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意,“你們就是這個時空的‘我們’?”
鄭士彪手裏的探測儀“嘀嘀”地響起來,屏幕上的橙紅光點瘋狂閃爍,直指那個銀發女生。王楚涵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終於明白,那些光帶裏墜下來的,根本不是什麽“東西”。
是“人”。
是從被撕開的時空裂縫裏,掉出來的、屬於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和“朋友”。
而此刻,這些“不速之客”正站在他們麵前,眼神裏的陌生與警惕,像一把冰冷的刀,劈開了星辰學府午後的平靜。
廢棄工廠的風卷著草屑,刮過王楚涵的腳踝,帶著一股鐵鏽味的寒意。
那個和鄭士彪長得極像的男生往前踏了一步,額角的疤痕在斑駁的光線下格外清晰。他沒理會王楚涵四人的錯愕,反而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探測儀——屏幕上跳動的不是能量讀數,而是一張泛著金光的卡片虛影,卡片中央畫著一隻展開翅膀的機械鷹。
“看來定位沒偏。” 男生的聲音比鄭士彪更沉,帶著點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靜,“這裏的空間能量殘留,和裂縫那邊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鄭士彪往前站了半步,擋在王楚涵身前。他注意到男生校服的左胸——沒有星辰學府的校徽,隻有一個銀色的“卡”字徽章,像枚小巧的金屬卡片。
男生抬眼,目光掃過鄭士彪時,明顯頓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鄭宇軒。” 他報出名字,指尖在探測儀上輕輕一點,那張機械鷹卡片虛影突然從屏幕裏飄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按你們的說法,算是……鄭士彪的弟弟。不過,是另一個時空的。”
鄭宇軒?鄭士彪的弟弟?
王楚涵和鄭士彪同時愣住。在他們的時空裏,鄭士彪是獨生子,連堂兄弟姐妹都沒有。
“至於這個——” 鄭宇軒指尖輕彈,機械鷹卡片突然“唰”地展開,一道耀眼的金光從卡片裏爆發出來。下一秒,一隻翼展近兩米的機械鷹撲扇著翅膀從光裏衝出,金屬羽毛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鋒利的爪子擦過旁邊的鏽鐵架,瞬間留下幾道深痕。
李想嚇得往後一跳,撞在張淼身上:“我靠!這是魔術還是……”
“是召喚。” 鄭宇軒收回手,機械鷹溫順地落在他肩頭,像隻訓練有素的寵物,“在我的世界,我們靠‘星卡’戰鬥。每種卡片都對應一種能力,而我的目標,是收集所有傳說級卡片。”
王楚涵盯著那隻機械鷹——它的關節處閃爍著和之前時空裂縫相似的銀灰色微光,顯然不是這個世界的科技能造出來的。“你從裂縫裏掉出來的?和那些光帶一起?”
“算是。” 鄭宇軒低頭翻了翻自己的探測儀,屏幕上瞬間彈出十幾張不同的卡片虛影,有噴著火的熔岩獸,有裹著雷電的戰馬,甚至還有一張畫著齒輪的卡片,標注著“空間修複”的字樣。“裂縫炸開時,我正在整理新收集的卡片,結果被一股吸力卷了進來。不過……”
他突然抬頭,看向工廠角落堆著的廢鐵堆。那些生鏽的鋼管、斷裂的鋼筋,竟然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慢慢漂浮起來,在半空中組成了一個簡陋的金屬盾牌。
“這個世界有點意思。” 鄭宇軒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指尖指向那麵盾牌,“在我的世界,召喚需要卡片作為媒介,需要消耗能量。但在這裏……”
他話音未落,工廠外突然傳來一聲汽車鳴笛。緊接著,遠處馬路上的一輛共享單車突然脫離鎖樁,像被無形的手拎著,“咻”地飛過圍牆,落在鄭宇軒腳邊。車把上的鈴鐺還在叮當作響,像是在回應某種召喚。
張淼手裏的探測儀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的數據流徹底亂了套,最後隻剩下一行刺眼的紅色文字:“檢測到‘概念級’能量場——無上限,無媒介,全域響應。”
“概念級?” 王楚涵沒聽懂,但心裏的不安像潮水般湧上來。
鄭宇軒收起機械鷹卡片,金屬鷹化作光點縮回探測儀裏。“簡單說,”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像是在感受什麽,“在你們的世界,‘召喚’這個概念,對我來說沒有限製。隻要是‘能被召喚的東西’——小到一根針,大到……剛才那輛單車,甚至是遠處的起重機,我都能讓它們過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工廠上空盤旋的鴿子,那些鴿子突然像收到指令般,齊齊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卻井然有序。“在這裏,我差不多是‘召喚’本身。你們叫這個……概念神?聽起來還行。”
鄭士彪的臉色徹底白了。他想起物理課上學過的“概念實體化”理論——那是隻存在於理論中的、超越物理法則的存在。眼前這個自稱“弟弟”的人,竟然真的成了這種存在?
“你想幹什麽?” 王楚涵的聲音有點發緊。她注意到鄭宇軒探測儀裏,那張“空間修複”卡片正泛著微光,“你知道怎麽修複時空裂縫?”
鄭宇軒收起手臂上的鴿子,鴿子們撲棱棱飛走,在天空中組成一個“卡”字。“我來這裏,一是找回去的路,二是……” 他看向鄭士彪,眼神複雜,“看看另一個時空的‘哥哥’,是怎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
他的指尖再次點向探測儀,這次彈出的不是戰鬥卡片,而是一張泛著銀灰色光芒的卡片,卡片中央是一道正在愈合的裂縫圖案。“修複裂縫需要‘同源能量’,也就是你們造那台機器時用的能量核心。不過現在,” 鄭宇軒抬頭看向星辰學府的方向,“恐怕不止我一個‘外來者’。剛才落地時,我感應到至少三個不同的召喚波動——都是從裂縫裏掉出來的,和我一樣,帶著各自世界的‘規則’。”
話音剛落,工廠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某種野獸的咆哮。張淼的探測儀屏幕瞬間變成全紅,上麵跳出一個急促的警告:“高能量反應!坐標……城東體育館!”
鄭宇軒的臉色沉了下來:“看來,有人比我更迫不及待地想‘玩’一場了。” 他收起銀灰色卡片,轉身走向工廠大門,“要找能量核心,就得先找到其他‘訪客’。你們要麽跟上來,要麽留在這兒,等著被那些‘規則’撕碎。”
王楚涵看向鄭士彪,看到他眼裏的掙紮——震驚、警惕,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麵對“另一個自己家人”的複雜。她又看向張淼和李想,兩人雖然臉色發白,但手裏的探測儀都緊緊攥著。
“走。” 王楚涵深吸一口氣,撿起地上一根還算結實的鋼管,“機器是我們造的,人是我們放出來的,總得搞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鄭宇軒在工廠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跟上來的四人,嘴角似乎揚了一下。他抬手,一張畫著高速列車的卡片從探測儀裏飛出,在地麵上展開成一道光軌。“坐穩了,‘哥哥’。這趟車,可沒有刹車。”
光軌延伸向城東的方向,帶著呼嘯的風聲,像一條連接著未知與危險的銀色絲帶。王楚涵知道,從踏上這道光軌開始,他們麵對的就不再隻是失控的機器和裂縫——而是來自無數平行時空的、以“概念”為名的存在。而第一個站在他們麵前的,就是這位手握卡片、自稱“概念神”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