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館的焦痕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野指尖的能量碎片突然劇烈震顫。三天前鄭士彪消失時留下的波動，此刻正與某種遙遠的頻率共振——那頻率帶著金屬鏽蝕般的陳舊感，像從時光的另一端傳來的敲門聲。
    “他回來了。”林野猛地站起，精神力鋪開成網，捕捉到訓練場邊緣那道扭曲的空間裂縫。裂縫裏湧出的不是能量，而是無數細碎的光點，落地後化作半透明的投影：那是鄭士彪，或者說，是未來的鄭士彪。
    投影裏的他穿著破損的星隕學院校服，胸口有個焦黑的窟窿，身後是燃燒的城市廢墟。“聽著，”未來鄭士彪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因果把我扔回了你們的時間點，但它沒說清楚——到底是誰把世界燒成了灰。”
    李默攥緊的拳頭突然鬆開。七天前那場失控後，他右臂的赤紅褪去時，掌心留下了個淡金色的印記，此刻正隨著投影的頻率發燙。“這印記……”他低頭看著掌心，“和我在預演裏看到的‘魔王’標記一模一樣。”
    蘇曉曉的綠蘿突然瘋狂搖曳，藤蔓尖端滲出露珠，映出三個模糊的人影：一個渾身燃燒著火焰，一個被藤蔓吞噬，一個站在水與冰的廢墟中央。“是我們中的一個。”她聲音發顫，露珠裏的人影漸漸清晰，胸口都有個相同的印記。
    趙峰突然想起校史館裏那本被蟲蛀的日記，最後一頁畫著個奇怪的符號——此刻那符號正浮現在投影的角落。“三十年前的爆炸，”他指尖水流凝聚成那符號的形狀，“不是鄭士彪幹的，是未來的‘魔王’為了阻止什麽，把能量扔回了過去。”
    未來鄭士彪的投影突然劇烈閃爍，像是被什麽東西撕扯。“因果不會讓時間線崩潰，”他的影像開始變得透明，“它會找個替罪羊。我在未來看到了邀請函，三封，寄給……”
    他的聲音突然中斷，投影炸開成漫天光點。那些光點落地後，竟真的化作三封燙金邀請函，懸浮在林野三人麵前。信封上沒有署名，隻有那個相同的印記。
    “他被送回未來了。”林野伸手觸碰邀請函，指尖傳來刺痛，“因果讓他看到了結局，卻故意模糊了是誰的結局。”
    李默突然笑了。他抬手撕掉校服袖子，露出那個淡金色印記：“不管是誰，至少現在不是。”他的強化係能量湧入印記，那印記竟開始變淡。
    蘇曉曉的藤蔓纏上邀請函，露珠裏的人影開始消散。“綠蘿說，”她抬頭看向林野，眼裏閃著光，“印記是活的，會跟著心走。”
    趙峰的水流托起三封邀請函，在月光下燒成灰燼。“未來的鄭士彪不是被殺死的，”他看著灰燼融入地麵，“是被因果扔進了時間循環——他每次回來，都在幫我們排除一個錯誤答案。”
    林野突然感覺到精神力裏多了些東西：不是能量，是記憶碎片。未來鄭士彪在廢墟裏奔跑，手裏攥著半塊星隕學院的校徽；他對著三個模糊的背影大喊，卻被爆炸吞沒；他最後看了眼天空，那裏有顆星星正在墜落。
    “他給我們留了條路。”林野抬頭看向星空，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時，他掌心的精神力突然變得溫暖，“因果讓他成為‘魔王’的嫌疑人，是為了讓我們知道——真正的選擇，從現在才開始。”
    訓練館的鍾聲突然響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亮。三封邀請函的灰燼裏，長出了三棵嫩芽，在夜風裏輕輕搖曳。
    遠處的宿舍樓亮起了燈，新生們的笑鬧聲隱約傳來。林野看著李默手臂上漸漸消失的印記，看著蘇曉曉重新煥發生機的綠蘿，突然明白未來鄭士彪沒說完的話——
    邀請函不是寄給“魔王”的，是寄給能阻止“魔王”誕生的人。
    而因果最狠的地方在於：它讓每個人都看到自己可能成為惡魔，卻也讓每個人都有機會證明，自己可以成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