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集 要去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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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洗澡換衣服嗎?一個小時後我們用餐並聊天。”他轉身離開,然後停頓了一下。那短暫的停頓仿佛被無限拉長,他的目光深邃而複雜,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難以捉摸其中的思緒。“我不知道你是誰,從哪裏來,我也沒必要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如果我的兒子到了別人那裏,我希望他能得到照顧。”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帶著一種曆經滄桑後的豁達與寬容,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歲月的重量。
然後他離開了,那離去的背影略顯落寞,仿佛承載著無盡的心事。他的腳步緩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與過去的回憶作別。不久之後,一個女仆,一個棕色頭發、快速瞥了我幾眼的姑娘,送來了熱水和毛巾。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和羞澀,那棕色的發絲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如同一縷縷金絲。她的臉蛋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雙手緊緊地抱著熱水盆,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好好洗了個澡,很享受這個過程。熱水流過肌膚,帶走了疲憊與汙垢,每一滴水都仿佛是一種溫柔的撫慰,像是母親的手輕輕拂過。然後我穿上他們給我的衣服,那衣服的質地柔軟而舒適,貼合著身體,仿佛是為我量身定製。穿戴整齊後,我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我對看到的很滿意,也很驚訝,因為我已經好幾個月沒照過鏡子了。鏡子裏的男孩是我,但又有所不同。這個不同的我被太陽曬黑了,那黝黑的膚色像是大地的烙印,不知怎麽的更瘦了,臉頰微微凹陷,卻增添了幾分堅毅的輪廓,看起來也更成熟了。
我又看了自己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出去,輕輕地關上了身後的門,那關門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清脆。
這是一頓安靜的飯,有父親、女兒和我這個無家可歸的男孩。她叫伊萬傑琳,但大多數時候大家都叫她伊芙。她坐在餐桌前,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燦爛而溫暖。她的眼睛明亮如星,閃爍著純真的光芒,粉色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甜美的笑容。她的頭發梳成了兩條精致的辮子,上麵係著藍色的絲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我們隨意地談論著各種事情,話語在空氣中交織,如同輕柔的樂章。伊芙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話,聲音清脆悅耳,像山間流淌的小溪。
快吃完飯的時候,他說:“你現在打算做什麽?”他的目光中帶著關切和憂慮,眉頭微微皺起,形成了幾道淺淺的紋路。
“我要去倫敦。那是個大地方。在那裏我或許能找到謀生的辦法。”我堅定地回答,聲音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眼神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他堅定地搖搖頭。“那裏有很多你這個年紀的男孩,有些是好孩子,有些是搗蛋鬼。大多數情況下你會覺得很難。”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中滿是擔憂,手中的餐具也不自覺地放下。
在這個男人的意識中,那時的倫敦,夜幕低垂時,霧靄便如幽靈般悄然彌漫開來,將整座城市包裹在一片陰森與神秘之中。街頭巷尾彌漫著腐朽與潮濕的氣息,昏暗的路燈在霧氣裏掙紮著散發微弱的光,卻也驅散不了無盡的黑暗。
狹窄的街道上,汙水橫流,垃圾隨意堆砌在角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街邊的酒館裏傳出嘈雜的喧鬧聲、醉漢的叫嚷聲,伴隨著劣質煙草的刺鼻味道飄出。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華麗的貴族府邸大門緊閉,門前的守衛神情冷漠,對街道上的苦難視而不見。
對於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來說,倫敦就是一座巨大且恐怖的牢籠。每一處陰影裏似乎都潛藏著危險,饑餓的流浪狗時不時竄出,對著小孩發出凶狠的低吠。寒風呼嘯而過,如冰刀般割在小孩裸露的皮膚上,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抵禦這徹骨的寒冷。小孩瑟縮在橋洞下,望著這座繁華卻又冷酷的城市,眼中滿是迷茫與恐懼,不知明天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但我卻語氣堅定地說道 “但我想我必須走自己的路。我沒有財富,也不指望有,但我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力量。”我的目光炯炯,透露出無畏的勇氣,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他嚴肅地盯著我,搖了搖頭。“你還太年輕了。倫敦的學徒們本身就很強悍,而且當學徒是要花錢買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我的不放心,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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