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有些昏暗的屋子裏，壁爐的火苗忽閃忽閃地跳躍著，把不大的空間映照得暖黃。他慢悠悠地拿起一旁的酒壺，將冒著泡沫的麥芽酒咕嚕咕嚕地倒進杯子裏，那酒水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嘿，你可不知道，”他微微皺著眉頭，一邊倒酒一邊搖頭，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有些貴族家的少爺啊，整天就知道閑逛，讀幾本書就覺得自己了不起，眼裏根本沒有別人，隻顧自己吃喝玩樂。他們比那些普通的小偷強盜還可惡，對待別人那叫一個凶狠殘暴，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他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濺出幾滴酒液。
    我聽著他的話，不禁想起自己遭遇的那個家夥，心裏一陣後怕，趕忙說道：“小心那個人，真的得小心。我跟你講，他就是個十足的惡霸，可使起刀來，那叫一個厲害。當時我和他麵對麵，就感覺他像一堵牆似的，又高又壯，我在他麵前，就跟個小豆芽菜似的。”我邊說邊用手比劃著，試圖讓他們想象出那懸殊的體型差距。
    “是啊，”他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順著嘴角流了一點下來，他也沒顧得上擦，“他確實是個混球，但咱也不得不承認他那使刀的本事。在打架這事兒上，身高和臂展那可太重要了。我以前跟師傅學武藝，我師傅在這一片兒那都是出了名的厲害，可要是對上這家夥，估計也得費一番功夫。我就更別提了，跟他交手，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他一臉無奈地搖著頭，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挫敗。
    瑪麗在一旁輕輕皺著眉頭，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停了一下又開口說道：“這些貴族子弟啊，大多都是這樣野蠻又囂張。就聽你這麽一描述，這個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善茬兒，簡直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惡魔。”她的眼神裏滿是擔憂，時不時往門口看一眼，仿佛那個惡霸隨時會闖進來。
    “這個強人名叫拉菲?雷肯別，”這位太太說道。“從你說的有關他的樣子啥來看，就是他，沒錯。”她又補充道。
    安德魯接著說：“他一般不會到咱們這邊來，他一直待在他們家族勢力大的地方，在那兒橫行霸道慣了。不過最近聽說啊，他已經殺了一兩個人了。估計是惹出的麻煩太大，他家裏人想把他打發去參軍，省得在這兒繼續惹事。”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摸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那天晚上，我躺在他們給我安排的簡易床上，身上蓋著有些粗糙但還算暖和的毯子。聽著外麵偶爾傳來的風聲，我心裏想著這幾天的遭遇，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身上的疲憊好像被一陣風吹走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臉上，我慢慢睜開眼睛，感覺精神好了許多，但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畢竟逃亡的日子裏我一直擔驚受怕，又好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了。
    安德魯早早地起來了，他在屋子裏忙活著，看到我醒來，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問：“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啊，小夥子？”他的笑容很和藹，讓我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瑪麗也在一旁微笑著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關切。
    我猶豫了一下，坐起身來，有些無奈地說：“我想去倫敦，聽說那裏機會多，也相對安全些。可我現在離那兒還遠得很呢，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到。要是能遇到些好心的漁夫，或者有去蘇格蘭的船，讓我搭個便車就好了。我真的太想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了。你們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東躲西藏，每天都擔驚受怕的。現在這世道，真的是太艱難了，就算是英雄好漢，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些貴族們想搶誰的東西就搶誰的，根本沒處說理去。”我越說越激動，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子。
    安德魯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皺著眉頭說：“這世道確實亂得很，外麵的路也不好走啊。到處都是些心懷不軌的人，什麽小販、江湖郎中、山賊土匪，還有那些小偷和亡命之徒，到處都是。你一個人走在路上，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啊。除非你能跟著一大群人，而且每個人都帶著武器，互相有個照應，不然太危險了。”他一邊說一邊在屋子裏踱步，時不時停下來看著我。
    瑪麗在一旁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裏透著一絲欣慰和鼓勵：“不過呢，這世道也還是在慢慢變好的。安德魯，你自己以前不也經常這麽說嘛。”她歪著頭看向安德魯，眼神裏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安德魯笑了笑，撓了撓頭說：“哈哈，是在慢慢變好，不過這變好的速度啊，就像蝸牛爬一樣，還得等上好長一段時間，這路才能真正安全起來。”說著，他又把目光投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夥子，看你小小年紀，經曆的事兒還真不少。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歲了。”我回答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十四歲！”安德魯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才十四歲就經曆了這麽多生死考驗，都快算得上是個小戰士了。不過啊，你這本事嘛，還得再練練。”他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後接著說，“要是你真想有一番作為，學到更多厲害的本領，或許可以去意大利或者西班牙看看。聽說那邊有很多厲害的教頭，能教你不少真功夫。當然啦，也有人說法國那邊訓練士兵很有一套，培養出的人都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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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著安德魯的話，心裏像燃起了一團火，興奮不已，但又有些猶豫。我咬了咬嘴唇，抬起頭看著他：“真的嗎？去那些地方就能學到很厲害的本事？可我從來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而且，您覺得我是不是太急於求成了，我是不是真的太好鬥了？”我心裏很矛盾，一方麵渴望能學到本領保護自己，一方麵又擔心自己的想法太衝動。
    安德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走過來坐在床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夥子，有想法是好事，誰年輕的時候沒有一股衝勁呢。想去外麵闖蕩一番，學習更厲害的本領，這沒什麽錯。不過這一路上肯定會遇到很多困難和危險，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至於怎麽去，這事兒咱們可以慢慢想辦法。隻要你下定決心，辦法總比困難多。”他的眼神堅定而溫暖，給了我莫大的鼓舞。
    瑪麗也走過來，溫柔地看著我說：“是啊，孩子。這是你自己的人生，想做什麽就勇敢去嚐試。不過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是遇到什麽麻煩，能跑就跑，別硬撐著。”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關切，就像我真正的家人一樣。
    看著他們這麽關心我，我的心裏充滿了感動。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朝著我們這個屋子來了。安德魯和瑪麗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們對視一眼，安德魯迅速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緊張地盯著安德魯，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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