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和吹王者歸 第315集 營救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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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刺突生的瞬間,我拽著傑克和露西向側麵翻滾時,眼角餘光瞥見托斯蒂和湯姆正圍著那塊巨冰急得滿頭大汗。湯姆舉著那柄磨得鋥亮的斧頭劈向冰麵,斧刃帶著風聲落下的刹那卻猛地收了力——冰層裂紋如蛛網般蔓延到麥克斯基爾恩師的肩頭時,他的動作驟然僵住,斧刃懸在半空不住顫抖,鐵製的斧柄被掌心的汗水浸得發亮。
“不能再劈了!”托斯蒂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你看這冰有多邪門!剛才那道縫差點夾住恩師的衣袖,再用蠻力恐怕會凍傷他!”
我這才注意到,巨冰表麵凝結著一層詭異的白霜,白霜中夾雜著細碎的冰晶,在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每當外力撞擊,霜花就會順著裂紋向內滲透,在麥克斯基爾蒼白如紙的皮膚上結出細小白晶。他原本緊蹙的眉頭會驟然繃緊,嘴唇抿成痛苦的直線,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卻始終咬著牙沒發出半點呻吟,隻有眼角滲出的水光泄露了他承受的劇痛。
“用我的火焰試試?”傑克剛舉起那柄燃燒著橙紅色星火的匕首,就被露西死死拉住。她指著冰縫裏滲出的縷縷寒氣,那些白霧接觸到跳躍的火星便發出滋滋的爆響,火星瞬間熄滅的同時,接觸點的冰層反而凍得更堅硬了,表麵甚至浮現出細密的冰紋。“這是深淵寒晶,”露西的聲音帶著凝重,指尖輕輕撫過冰麵,那裏立刻結出一片細密的冰花,“它能吸收熱能反噬,要是用火焰強行融化,劇烈的溫差會讓冰晶刺入恩師的血管……到時候就算救出來,也會留下終身不愈的凍傷。”
話未說完,托斯蒂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他試圖用撬棍撐開剛才斧刃劈出的冰縫,卻見冰層突然向內凹陷,在麥克斯基爾胸口處凸起一道尖銳的冰棱,冰棱泛著寒光,距離他起伏微弱的心髒隻剩寸許。恩師猛地咳嗽起來,胸腔的震動讓冰層上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可就在他喘息的間隙,那些裂痕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凍合,連他唇邊咳出的點點血沫都被凍成了殷紅的冰晶,像綴在雪地上的紅莓,觸目驚心。
“住手!都退後!”我衝過去按住他們的肩膀,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浸濕了後背的衣襟。剛才與神獸纏鬥時都沒這般煎熬——麵對窮凶極惡的怪物可以毫無顧忌地搏殺,刀劍相向時隻需考慮如何取勝;可眼前這冰牢裏困著的是我們敬若父親的恩師,是曾手把手教我們握劍、在寒夜裏為我們掖好被角的麥克斯基爾。每一次嚐試都像在刀尖上行走,生怕力氣用得重了,那凝聚著邪惡力量的寒冰沒傷到他,我們這些救人者反而成了傷害他的劊子手。
湯姆將斧頭狠狠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震得地麵的碎石都在跳動。他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那怎麽辦?眼睜睜看著他被凍僵嗎?”冰麵光滑如鏡,清晰地倒映著他通紅的眼睛,還有他身後巨冰裏恩師日漸虛弱的身影。麥克斯基爾突然艱難地動了動,幹裂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卻被凍得發不出聲音,隻有微弱的氣流在唇間凝成白霧。他的睫毛上結著細密的冰碴,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原本有神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黯淡的光。
就在這時,神廟深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步,又一步,像是有巨大的生物在地麵行走,震得腳下的石板都在微微發顫。托斯蒂突然指向冰麵下方,那裏不知何時滲出了墨色的液體,液體粘稠如瀝青,正順著冰縫緩緩向上蔓延,在麥克斯基爾的腰間凝成一道扭曲的暗影,像是有生命般蠕動著。“那是什麽?”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尾音都在發顫。我這才發現,巨冰表麵那些古老的符文正在隱隱發光,暗紅色的光流在刻痕裏緩緩遊走,像是無數條小蛇在冰層下遊動,透著不祥的預兆。
麥克斯基爾猛地閉上眼,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突然明白他剛才想說什麽——這冰牢不隻是簡單的禁錮,更是某種邪惡的封印,寒冰在困住他的同時,或許也壓製著更可怕的東西。我們越是急於打破它,越可能觸發更深層的詛咒,到時候非但救不出恩師,恐怕還會讓他陷入更危險的境地。可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感受著神獸殘留的腥風在神廟裏盤旋,鼻尖縈繞著那股混合著血腥與腐臭的氣息,我知道我們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托斯蒂,用你的銀匕首劃開冰麵邊緣的符文。”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盡管掌心的汗水已經讓劍柄變得濕滑,“記住,隻劃最外側的三道,動作要輕,一旦看到冰麵冒黑煙就立刻停手。”銀器能克製邪祟,這是恩師教我們的第一課,此刻或許能派上用場。
“傑克,準備用火焰護住恩師的身體,”我轉向傑克,眼神嚴肅,“隻許在冰縫裂開的瞬間用星火溫著他的皮膚,絕對不能讓火焰直接接觸,溫度要控製在剛好能融化冰晶又不燙傷他的程度,明白嗎?”
傑克重重點頭,握緊了手中的火焰匕首,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放心,我能控製好。”
“露西,你的冰魔法能控製住裂紋蔓延嗎?”我看向露西,她的冰係魔法最為精湛,或許能在關鍵時刻幫上忙。
露西咬著唇,指尖已經凝結出淡藍色的光暈,光暈在她掌心旋轉,散發著柔和的寒氣:“我隻能試試,這些寒冰帶著邪惡力量,我的魔法不一定能完全壓製……但我會盡全力。”她的眼神堅定,盡管聲音裏還有一絲不確定。
冰麵下的墨色液體已經漫到了麥克斯基爾的胸口,那些暗紅色的符文光芒也愈發熾烈,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我握緊劍柄的手沁出冷汗,望著巨冰裏恩師那微弱起伏的胸膛,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麵對最強大的敵人時可以奮不顧身,憑借勇氣與力量殺出一條血路;可此刻卻要在拯救與傷害之間,走一條比刀鋒更狹窄的路,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那股熟悉的腥風也越來越濃。我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