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的引擎在寂靜中低鳴，艙內燈光忽明忽暗。我靠在座椅上，機械臂的外殼還帶著戰鬥後的灼痕，指尖殘留著能量爆裂的餘溫。
    “航線確認。”墨風的聲音從控製台後傳來，冷靜得像是剛才那場生死戰隻是例行測試，“目標坐標鎖定，預計三小時抵達。”
    朝雲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肩膀上的繃帶微微鬆動：“這地方真是越來越讓人提不起勁了，剛打完一場，又要趕去救火。”
    我沒有說話，隻是盯著窗外漆黑的宇宙。數據球裏的影像、裂縫中睜開的銀白色眼眸……還有那句“真正的威脅才剛剛開始”，像一根細針紮在我神經深處。
    零號站在艙門口，金屬身軀在冷光下泛著幽藍。“你們的目標是救援？”
    “沒錯。”我點頭，“那個外星文明發出了求救信號，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道：“他們的信號不是第一次被截獲。”
    我皺眉：“什麽意思？”
    “早在你們發現終焉之主之前，他們就已經向多個星際勢力發出過求助信息。”零號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但沒人回應。”
    空氣一下變得沉重。
    “為什麽？”朝雲低聲問。
    “因為沒人相信他們還能救。”零號的回答像是一記悶棍敲在心頭。
    墨風的手指停在操作麵板上，眉頭緊鎖：“所以這次行動，不隻是救人，也是在對抗整個星際社會對弱者的冷漠。”
    我握緊拳頭，站起身來：“那就更要去了。”
    飛船穿過最後一道躍遷點，目的地終於出現在視野中——一顆表麵焦黑、大氣層稀薄的星球。原本應該閃耀的城市燈火完全熄滅，隻剩下幾處微弱的能量反應點。
    “情況比預想的更糟。”墨風調出掃描圖，“整個星球的生態係統幾乎崩潰，輻射指數超標十倍以上。”
    “我們得快點下去。”我抓起工具包，“再拖下去，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會消失。”
    降落過程異常艱難。大氣層中殘留的高能粒子不斷幹擾飛行係統，墨風全程手動操控，額頭全是汗珠。朝雲負責穩定平衡裝置，我則調試備用能源模塊，確保著陸時不至於癱瘓。
    當飛船最終穩穩落在一片廢墟邊緣時，外麵的世界靜得出奇。
    “穿上防護服。”我一邊說一邊套上厚重的隔離裝具，“氧氣供應隻能維持八小時。”
    走出艙門的那一刻，腳下的土地像是燒焦的灰燼，踩上去沒有任何回響。遠處隱約能看到倒塌的建築輪廓，像是某種遠古遺跡。
    “這邊！”墨風指著不遠處的一處地下入口，“生命信號最強的地方。”
    我們沿著破損的通道深入，途中不斷看到倒塌的設施和廢棄的機械殘骸。有些地方還能看出曾經有人試圖修複，但顯然失敗了。
    “他們嚐試過自救。”朝雲輕聲說，“可惜……太遲了。”
    我們在一處大廳前停下。這裏曾是一個指揮中心，牆上布滿裂痕，屏幕已經熄滅，隻有一盞應急燈還在閃爍。
    “有人嗎？”我對著空曠的空間喊了一聲。
    片刻後，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你們……是地球人？”
    一個身影緩緩爬出來，全身包裹在破舊的防護服裏，臉上滿是灰塵，眼神卻依舊明亮。
    “是的。”我蹲下身扶住他，“我們來幫你們。”
    他嘴唇顫抖了一下，眼淚無聲地滑落：“謝謝……你們終於來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分頭展開行動。
    我帶領一組隊員搭建臨時能源站和淨水裝置，利用從飛船上帶來的設備迅速建立基礎生存保障。朝雲負責物資分配，把食物和醫療用品送到最需要的人手中。墨風則深入核心區域，嚐試恢複部分關鍵係統的運行。
    “這裏的生態循環係統完全癱瘓。”他在通訊頻道裏說，“如果不盡快重建，最多再撐一個月。”
    “那就一個月內完成。”我一邊調試淨化器一邊回答，“我們不是來等死的。”
    朝雲在一旁咧嘴一笑：“你這話說得真有氣勢，不過能不能別把時間卡得這麽死？”
    我沒理他，繼續檢查連接線路。汗水順著額角滑進護目鏡，視線有點模糊。
    “淩星耀。”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頭，看到那個最先見到我們的幸存者正站在不遠處，手裏捧著一塊破舊的數據板。
    “這是什麽？”我接過。
    “這是我們文明最後的資料。”他的聲音很輕，“也許你們能用得上。”
    我打開數據板，裏麵記錄著這個文明的曆史、科技體係、社會結構……甚至還有他們最初發出求救信號時的錄像。
    畫麵中，一位年邁的領袖坐在控製台上，神情悲愴：“如果你們看到這段信息，請不要放棄我們。我們曾為未來努力過，也曾為和平奮鬥過……請替我們活下去。”
    我合上數據板，喉嚨有些發緊。
    “我們會的。”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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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全身心投入到重建工作中。
    墨風成功重啟了一部分供能係統，使得地下避難所內的溫度得以維持。朝雲組織幸存者分工合作，清理廢墟、搬運物資、協助醫療救治。而我，則帶著技術組嚐試修複一台老舊的環境調節裝置。
    “這東西早該報廢了。”一名技術人員搖頭，“零件都老化了。”
    “但它還能動。”我拆開外殼，仔細檢查內部結構，“隻要讓它再運轉一次，就能為周邊區域提供短暫的氣候調節。”
    朝雲湊過來：“你是打算拿它做跳板？”
    “沒錯。”我點頭，“一旦成功，我們就能以此為基礎擴展修複範圍。”
    經過整整十二小時的搶修，裝置終於重新啟動。當第一縷清新的空氣從排氣口湧出時，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這隻是開始。”我擦了擦臉上的機油，“我們要讓他們看到，希望是可以被重建的。”
    第二天清晨，我在避難所外召集所有幸存者。
    “我知道你們經曆了太多苦難。”我說，“我也知道，有些人可能已經放棄了。但我們不一樣。我們從廢土走來，見過比這更絕望的景象。可我們依然活了下來，而且活得更好。”
    人群中有人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光亮。
    “現在，輪到你們了。”我環顧四周，“不是要你們立刻站起來戰鬥，而是要你們記住一件事——隻要還活著，就還有機會。”
    沉默片刻後，一個老人慢慢舉起了手：“我能幫忙修水管。”
    接著，更多人陸續站了出來。
    “我會編程。”
    “我做過醫護工作。”
    “我能駕駛工程車。”
    我看著這一幕，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好。”我微笑，“那我們就一起，從這片廢墟中，重建家園。”
    就在大家忙碌的時候，墨風忽然找到我：“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麽？”
    他遞給我一份掃描報告：“在這顆星球的地殼深處，有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它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為製造的。”
    我皺眉：“你是說，有人故意在這裏埋下了什麽東西？”
    “還不確定。”墨風搖頭，“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和終焉之主的係統有關。”
    我低頭沉思，耳邊是人們搬動工具、交談、笑聲交織的聲音。
    “不管它是什麽。”我抬頭，“我們都不能讓過去的悲劇重演。”
    墨風點頭：“那就從現在開始，防止它再次啟動。”
    我轉身走向人群，腳步堅定。
    “喂，淩星耀！”朝雲在遠處揮手，“你說咱們要不要給這地方起個新名字？”
    我想了想，笑了：“叫‘重生’吧。”
    話音落下，一陣風吹過，吹散了塵埃，也吹開了未來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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