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裏，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床。
    此刻床上躺了兩個少女。
    這兩個少女都沒穿衣服。
    都近乎全身赤裸。
    隻是其中一個，身上蓋著一件異常寬大的黑色衣袍。
    而另一個，全身上下什麽都沒有。
    兩個少女看起來，都像是睡著了。
    沈鳶走了過去。
    蓋著袍子的少女，長相很甜。
    如果東和在這裏，他就會一眼認出，這個女人就是他曾在警備局見過的那位女警官。
    而她也正是方明的妹妹，方倩。
    東和將手機拿了出來。
    因為上麵有金晴傳給他的，方倩的照片。
    沈鳶將照片和方倩的臉部對比了一下，發現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另一個少女，皮膚白皙，五官也十分精致。
    她未著片縷的身體，就像牛奶一般光滑。
    她輕微顫抖的睫毛，臉上似有似無那淡淡的憂傷，就像在夢裏還在遇到可怕的人，還在遭遇可怕的事。
    沈鳶將手向兩個少女的鼻尖探了探。
    皮膚白皙的少女，還有著呼吸。
    而方倩，卻早已沒有了呼吸。
    黑色袍子並沒有全部蓋住方倩的身體。
    她的雙腿還裸露在外麵。
    從她裸露的地方，能看到一條條血紅的傷痕。
    沈鳶的眉頭被皺成一個川字。
    他輕輕揭開黑袍。
    黑袍下麵，也能看到一條條血紅的傷痕。
    她應該死了很久。
    看來她在死前，應該遭受過難以想象的摧殘。
    沈鳶輕輕地將黑袍又替方倩蓋好。
    他既像是擔心弄疼她，又像是擔心弄醒她。
    斯人已逝。
    活著的人還需要救治。
    另一個少女，看起來情況明顯好上得多。
    身上不僅沒有傷痕，而且十分幹淨。
    沈鳶甚至還能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幽香。
    看起來，這個少女應該是運氣比較好，還沒有遭到毒手。
    沈鳶靜靜地在注視她。
    他並沒有欣賞她的胴體。
    他在觀察著她的眼睛。
    白皙少女的睫毛動了動，然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她看見沈鳶後，露出恐懼的表情。
    而她也蜷起身子，縮在一旁。
    就像一隻受驚的綿羊。
    “你不用怕，我不是壞人。”沈鳶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
    可是少女卻更加害怕。
    她將旁邊的被子遮擋在身上。
    而她的身體開始哆嗦起來。
    沈鳶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將方倩抱起，緩緩走出門外。
    他的聲音在即將離開房門的時候，緩緩飄到少女的耳邊：“你先找一找可以穿的衣服，我在教堂那裏等你。”
    教堂。
    江城市市長的屍體，高高地被懸掛在空中來回晃蕩。
    屍體的正前方，則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雕像。
    十字架上的聖子石像。眼神顯得黯淡而又無奈。
    他像是在無奈地看著世人，在這個人間種下著種種罪惡。
    沈鳶將方倩輕輕放在地下。
    然後雙手交叉，在石像麵前做起了禱告。
    他好像是在替活人懺悔，替死人贖罪。
    他在心裏祈禱，祈禱著每一個生命，在死後靈魂能夠被淨化。
    在輪回中能夠重生。
    他雖然出生於佛教，但是他尊重每一個宗教。
    他認為每一個宗教都流傳已久，既然能存在那麽多年，就一定有著它特殊的意義。
    就在他正在虔誠的做著禱告的時候，那個白皙少女走了進來。
    沈鳶睜開了眼睛。
    臉上的鮮血讓他的眼皮粘連，讓他剛開始不是很習慣。
    “你真的過來了？就不怕我是壞人？”沈鳶背對著她說道。
    “我，覺得你不像。”少女輕聲地說道。
    “我這樣子這麽嚇人，你還覺得不像壞人？”沈鳶並沒有回頭。
    他是不是怕會嚇著少女？
    “你要是壞人，剛才就不會讓我穿衣服。”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乎很難聽見。
    而她的臉上，也透出一絲紅暈。
    她是不是在害羞？
    不過沈鳶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
    真正的壞人，隻會脫她的衣服，並不會讓她穿上衣服。
    看起來這個少女很聰明。
    “你叫什麽名字？”
    “車泫雅。”
    “你姓車？”
    “難道我不能姓車？”
    “曾經有人告訴過我，我也姓車。”
    “你這人真有意思，你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還要別人告訴你？”
    “我不知道，我好像得過一種病，然後好多東西都想不起了。”
    車泫雅的眼睛一亮：“你是說，你失憶了？”
    沈鳶點點頭：“不錯。”
    “那你還想不想得起，你自己從哪裏來的？”
    沈鳶已經轉過了身子，看著車泫雅，對她搖了搖頭。
    “那你還想不想得起，自己有哪些親人和朋友？”
    沈鳶還是搖了搖頭。
    車泫雅的眼睛越來越亮：“那你以後要到哪裏去，豈不是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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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鳶歎了口氣，眼睛看向了牆上的石像：“我確實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裏。”
    “你真是個可憐人。”
    “但是我覺得她們比我更可憐。”
    “她們是誰？”
    “她們就是剛剛逃出去的女孩子。”
    “你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專門救她們來的？”
    “也不是，我本來隻是為了找她來的。”
    “她就是地下的這個女孩子？”
    “不錯。”
    “她是你親人？”
    “她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
    “你不是失憶了嗎？你還記得朋友？”
    “我今天才剛剛記起她。”
    “所以你朋友讓你到這裏來，再救出她的朋友？”
    “是的。”
    “可是你這位朋友的朋友，好像已經不在了。”
    “所以我才在這裏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麽？”
    “等你告訴我，她是被誰殺害的。”
    “我，可是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真的，我醒過來就發現躺在她身邊，然後就看到了你，當時我差點都被你嚇死過去。”
    “唉，你既然不知道，那麽你走吧。”
    “你讓我走？”
    “難道你還想繼續留在這裏？”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裏。”
    “你從哪裏來的，當然就回哪裏去。”
    “我父母都被他害死了，我本來這次上來，就是為了替父母報仇來的。”
    “他是誰？”
    “就是被你吊在我們頭上的人。”
    “他害死了你父母？”
    “不錯，他還害過很多人。”
    “他現在已經死了，你的仇也已經報了。”
    “可是，我已沒有去處，反正你也沒有，不如讓我先跟著你。”
    “你剛剛說都差點被我嚇死，我都這個樣子，你為什麽還要跟著我？”
    “你殺了這麽多壞人，說明你很有本事，現在隻有跟著你，我才覺得最安全。”
    沈鳶沉默了起來。
    “不過，你是得先洗個澡，然後換一套幹淨的衣服。不然，你這個樣子出去，我想外麵肯定有很多人要真的被你嚇死。”
    “這突然到哪裏去找洗澡和換衣服的地方？”
    “我剛好知道哪裏可以洗澡，”車泫雅的表情有些得意：“也剛好知道哪裏有新衣服。”
    “你看，你讓我跟著你，馬上就能幫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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