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7章 一樣令人討厭
    隨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名女子快步走了進來。
    她解下身上那件厚重的大氅隨手擲給了身後的親衛，露出裏麵一襲繡著精美纏枝蓮紋的銀紅色襦裙，瞬間打破了滿室原本的肅殺之氣。
    喬菁菁美目含威地質問道：“或者說，鄭大人難道更希望看到駐守潼關的將士們隻能裹著粗糙的麻布，在這寒冷刺骨的臘月裏活活凍死不成？”
    鄭侍郎手中茶盞“當啷”墜地，指著她厲喝：“簡直是一派胡言！這軍營重地，乃是國家機要所在，豈容你一個區區女子隨意涉足？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莫非真要學妖女之流，禍亂我朝江山不成？”
    “果真是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教出什麽樣的徒弟。你這副嘴臉，跟你那位老師如出一轍，一樣讓人討厭！”喬菁菁毫不避諱的回擊道。
    “豈有此理！就算你是縣主我也要說，小小女子言行放肆有失莊重，又混跡於軍營成何體統，果真是貧民出身，缺少教養！”
    原本端坐於上位的澹台舟猛地一揮衣袖，甩出本染血的賬簿，“啪！”
    冊子在空中急速旋轉，冊角帶著淩厲的勁風，險之又險地擦過鄭侍郎的耳畔，而後深深地釘入一旁的立柱之中。
    鄭侍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嚇得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他一介文官平時接觸的大多花拳繡腿，哪裏有機會親眼見識頂級武功的厲害，
    喬菁菁原本很生氣，心想今兒真是點背，總遇到不怕死又晦氣的，說教就算了，幹嘛還要扯上家人。
    見澹台舟替她出氣，也就沒有再發作。隻是手指輕輕一彈，一股幾乎看不見的藥粉彈到了鄭侍郎身上。
    喬菁菁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下心裏舒坦多了。
    澹台舟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聖元三年、四年，連續兩個冬天靖王用搶來的糧食換取大燕的良駒戰馬。這筆賬，鄭大人需要本王一條一條地念給你聽麽？”
    帳中一片死寂，唯有炭盆偶爾聽到火星劈啪的爆裂聲。
    “這本賬簿記錄得清清楚楚，軍餉的去向每一筆都明明白白，本王做事何須向你解釋。”澹台舟冰冷的聲音在營帳中回蕩。
    喬菁菁走上前，站在澹台舟身側，朗聲道：“鄭侍郎，這些棉衣就是用那四成軍餉換來的部分物資，如今軍中將士正缺冬衣，王爺此舉乃是大義。”
    說著，喬菁菁讓人將村民們做的棉衣推進來展示。
    在營帳門口時她就聽出對方的意思，吩咐小兵用板車拉一車棉衣來，越多越好。
    鄭侍郎瞪大了眼睛，一時語塞。
    喬菁菁俯身拾起鄭侍郎剛才看的另一本賬冊，突然指著某處笑道：“鄭大人這手飛白體倒是風骨錚錚，可惜墨色太新。”
    她蔥白指尖撫過“柴胡五百石”的字樣，似笑非笑地看向鄭侍郎，“硝水泡過的宣紙遇熱便會顯露出隱藏的字跡，要我請火頭兵拿硝水來試試麽？”
    鄭侍郎踉蹌後退，卻被章邯按著肩膀跪在凍土上。
    澹台舟起身時鎧甲泠泠作響，玄色披風掠過喬菁菁腰間，眼神冷冽如刀，他凝視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鄭侍郎，沉聲下令道：“章邯，派人將鄭大人‘好生’護送回京，請梁丞相教教鄭大人怎麽寫真賬。”
    鄭侍郎聞言，心中雖然驚恐萬分，但仍強裝鎮定，他猛地一甩衣袖，怒喝道：“哼！今日之事暫且記下，待我回去定會細細核查，屆時自會向陛下如實稟報實情！”話音未落，他便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轉身離去。
    “慢著！”澹台舟緩緩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軀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壓，令人不敢直視，
    “本王姑且留你一條命，你回去告訴梁老頭，不要把手伸得太長，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年紀大了，卸甲歸田才是正途。否則，這就是下場，不信可以試試看。”
    說罷，澹台舟猛地一甩手腕，動作幹淨利落。刹那間，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滑落至掌心。手臂一揮，那匕首疾速飛射而出，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
    “嗖”的一聲輕響，匕首貼著鄭侍郎的側脖頸堪堪劃過，瞬間在其頸側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鄭侍郎頓時嚇得麵無人色，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但見他哪裏還敢有半分遲疑，連滾帶爬地逃出營帳，狼狽不堪的模樣猶如喪家之犬。
    不過好在他此番前來的目的也算達成了，畢竟無論如何，這宸王就算是會飛，也絕無可能在兩日之內趕回京城的。
    待帳中清淨，澹台舟轉頭看向喬菁菁，眼神中多了幾分溫柔，“多虧了你。”
    身形一閃，喬菁菁突然被拽入帶著冷鬆香的懷抱。
    澹台舟下頜抵著她發頂，聲音悶在胸腔震動：“你怎知硝水顯形之法？”
    “我瞎說的。”喬菁菁狡黠眨眼，指尖戳著他心口鎧甲，莞爾一笑，“倒是王爺，打算怎麽謝我呢？”
    澹台舟挑了挑眉，“你想要什麽？本王都可答應。”
    喬菁菁眼珠一轉，“那王爺以後可得多多聽我的話嘍。”澹台舟寵溺地笑道：“好。”
    營帳中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兩人開始商量如何分配這些棉衣給將士們。
    喬菁菁拿出儲物袋給他，“你拿去山洞，再找人取回來，至於借口你自己想吧。這裏麵成套的有一萬兩千套，按件數就是件，如今物資緊張，先按件數分發吧，每人一件總比沒有。。。”
    話未說完便覺天旋地轉，後背抵上冰涼的輿圖屏風。
    澹台舟欺身而上扣住她手腕舉過頭頂，眼底暗潮翻湧：”菁菁可知，方才探馬來報，燕軍新換了主帥。”
    他微微低下頭，靠近喬菁菁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側，癢癢的，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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