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風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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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沃尼洛夫先生,您妻子的診斷結果並不是肺炎,而是肺癌。”
    “肺癌!這……這怎麽可能,她可是從來都不吸煙的。”
    沃尼洛夫顫抖著拿起醫生辦公桌上的診斷書,他還是不敢相信。但當他無意間摸到自己口袋中的煙時,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吸煙並不是導致肺癌的唯一原因。總之,我們不建議您繼續堅持治療,這樣對她自己還有您都是一種折磨。當然,如果您執意要繼續的話,我們也會努力……”
    “請告訴我她還能活多長時間。”
    沃尼洛夫伸手打斷了醫生的話,盡管有政府的補貼和老戰友們的幫助得以讓治療順利進行,可他回想起喀秋莎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如醫生所言,這就是一種折磨。
    “今年聖誕節之後。”
    “好,我知道了。感謝你們為我妻子的所做的一切,年輕的同誌們。”
    從醫生的辦公室離開後,沃尼洛夫帶著沉重的心情和疲憊的身軀辦理了手續。他推著喀秋莎回到了家裏,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平安夜的那天早上,電視機裏播放著最新的戰況,一方的軍隊推倒了偉人的雕像,另一方軍隊則發生了內亂。喀秋莎從沙發上摔了下來,臉上的凹痕中填滿了淚水。那天夜裏,喀秋莎將準備已久的遺書放在了胸前,帶著遺憾和悲傷離開了。
    自那之後,沃尼洛夫幾乎斷絕了和所有人的來往甚至是他的兩個兒子。起初的六個月裏,他每天都坐在安葬喀秋莎的墓園裏拉著他最擅長的手風琴。每當有人路過那裏時,都會聽到幾首經典的手風琴曲,那是沃尼洛夫對喀秋莎最後的告別。
    後來的日子裏,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在這樣做了,於是他便去了離家更近的小酒館裏,但是他很少在這裏喝酒。沃尼洛夫來這裏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待一個吟遊詩人給自己講的故事,聽詩人講述那個奇幻又有趣的故事,然後再請他喝一杯酒。
    “叮咚……”
    清晨的門鈴將沃尼洛夫從睡夢中喚醒,他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大學時自己第一次把情書遞給喀秋莎。
    “叮咚……”
    門鈴再次響起,沃尼洛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掀開不知道哪來的被子。眼前的小桌子上是剩下的燉菜和半瓶沒喝完的伏特加。
    “叮咚……”
    沃尼洛夫穿上恰好擺在腳邊的拖鞋暈暈乎乎地去開了門。他打開門,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年輕的喀秋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揉了揉眼,才發現自己手上的皮膚沒有了皺紋。
    “叮咚……”
    恍惚間,周圍的場景變成了他們大學畢業時的禮堂,美麗的喀秋莎正站在前麵向他揮手。沃尼洛夫像一個小夥子一樣奮力地朝著喀秋莎奔跑,他激動地握住喀秋莎的手,熱淚充滿了眼窩。
    “叮咚……”
    一雙溫暖的小手落在他的掌心。這一次,夢真的醒了。
    沃尼洛夫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剩下的燉菜,半瓶的伏特加,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被子,眼前的景象和夢裏幾乎一模一樣,除了一旁那個握住自己手心的小女孩兒。
    沃尼洛夫看著小小,臉上掛著微笑。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過和喀秋莎在一起的歡樂和幸福了。
    “叮咚~”
    門鈴又響了一次。沃尼洛夫又穿上了剛好放在腳邊的拖鞋,穩步走向門口打開了門。
    “您好,沃尼洛夫先生。”
    這次站在門外的不是喀秋莎,而是一位藍衣修女。
    “我認得你,你是跟瑾言一起的那個修女,叫……”
    “莎蘭姐姐!”
    小小從屋內飛奔出來,一把撲倒莎蘭的懷裏,差點給莎蘭撞了個跟頭。
    “既然是熟人就請進來坐坐吧。”
    沃尼洛夫將莎蘭請進了屋內。與此同時,信也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他看起來略顯疲倦。
    “爺爺,我餓了。我們去買點吃的吧。”
    小小像一隻黏人的小貓一樣拽著沃尼洛夫的衣角說道。
    “說起來,冰箱裏也沒剩什麽東西了。也不能讓你們都跟著我吃燉菜。那你們兩個先坐一會兒,我帶著小小出去到城裏買點東西。”
    沃尼洛夫麻利地穿好了衣服,還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喀秋莎親手織的圍脖給小小係上。隨後就領著小小出門了。
    “小小還真是懂事啊。”
    “抱歉,那天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了。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事,都還好。幸虧你留了手,神父也隻是昏迷了一天而已。”
    “帕格羅斯都告訴我了,謝謝你們救了我。”
    自打簽訂契約之後,信和帕格羅斯的記憶就是共享的,無論是誰在什麽時候做了什麽事情,另一方都會知道。
    “你還是感謝你女兒吧,是她救的你。話說回來,那個叫輝夜的女孩兒是誰?和你什麽關係?現在怎麽樣了?”
    “我不能回答你全部的問題,我隻能告訴你她已經離開了。”
    “走了?你就這麽把她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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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知道莎蘭想說的是什麽,他緩緩從沙發上起身說道。
    “當然沒那麽簡單,她告訴了我該如何回到我的故鄉。”
    “你真的要去?”
    莎蘭也驚訝地站了起來。
    “我離開卡奧斯的目的就隻有這一個,我要回到我的故鄉,讓那裏的所有人都給我一個交待,一個關於八尺瓊凱撒和八尺瓊信的交代!”
    “那你接下來要怎麽辦?”
    “去到蒼龍曾經的領地,也就是這個世界的東方。隻要動靜鬧的夠大,他們會邀請我回去的。”
    “不行!你不能回去!”
    莎蘭激動地朝著信說道。
    “你管的有點多了。我說過我來到這裏的唯一目的就是回去!”
    “那最起碼把小小留在這裏。”
    “她是我的女兒,況且我答應過她。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留下她一個人!”
    看著信的眼神,本想繼續爭論的莎蘭平靜了下來,她重新調整好心態對著信說道。
    “你知道卡斯托爾嗎?”
    “你是說墨羽?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
    信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卡斯托爾,一個無論是龍族還是惡魔族都不得不注意的名字。他是為數不多參與過全部兩次魔神戰爭的龍族,也是現存唯二的始源之龍。據傳言,戰爭結束後,卡斯托爾和另一個始源之龍波魯科斯一同開始追殺解脫封印的原初惡魔們。而正如同信在人類世界的名字為陸瑾言一樣,卡斯托爾的人間名即為墨羽。
    “他趁你不在的時候來找過我們。你也知道他是幹什麽的。而如你所見,我現在還活著。那麽問題來了,如果我不在他要獵殺的名單上,那麽這意味著什麽?”
    “你是說小小……”
    信的表情很快從嚴肅變為了驚訝,甚至還帶有一絲慌張。因為幾天前那個盒子上的信息正是墨羽留下的。
    “你想的沒錯。小小體內很可能潛藏著一個原初惡魔,不然一隻普通的羅刹鳥是不可能做到在沒有外人幫助下獨自穿過阿瓦隆與人類世界的屏障的。所以說,小小她很危險,萬一有一天她體內的原初惡魔蘇醒……”
    “那你們有什麽辦法嗎?”
    “在調查清楚之前,盡可能地讓她處於平靜的生活中。一旦出現蘇醒的跡象,附近的旅團會立刻趕來進行處決。”
    信聽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靠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處決?這他媽算哪門子辦法?也是,這對於你們來說確實是個辦法,以最小的代價幹掉一個原初惡魔,甚至還特意體現了神父的仁慈。”
    信歎了一口長氣,接著說道。
    “但是……小小她是我的女兒!我曾經把她留在卡奧斯就是希望在她能獨當一麵前給最好的保護。我想著等我處理好了我的事情後再去接她,和她一起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可既然她選擇離開那裏跟我一起走,那麽我就必須給她最好的保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來找她的麻煩,哪怕是我死!我也會讓那些衝在最前麵的家夥魂飛魄散!就算是帕格羅斯操縱了我的身體,我也會在他動手之前讓我倆的靈魂一同燃盡!因為我不會再讓相同的場景在我眼前上演第三次!第三次!”
    信的肺腑之言宛如一道響雷在莎蘭的腦子中炸開,她嚴重低估了信身為一個父親和戰士的決心。
    莎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知道自己的勸阻對信來說毫無用處,現在就是父親來了也沒辦法改變信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告訴你。我查到了小小體內那個原初惡魔。”
    “是誰?”
    “原初惡魔的第四席,愛與色欲的惡魔——卡瑪◎阿斯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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