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店的房間後已是深夜，小小洗完澡後穿著睡衣趴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一點要睡覺的意思。她隨手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了幾頁後便扣在了腦袋上。
    而這一行為藝術碰巧被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還裹著浴巾的輝夜看見。由於這地方還沒有電吹風機，她隻好用毛巾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問道
    “怎麽了，是蛋糕吃多了嗎？還搞起行為藝術了。”
    “不是。”
    小小把書從臉上拿了下來繼續說道
    “咱們以後要一直住在這裏嗎？姑姑。”
    “當然不，咱們的資金有限，這裏的租金也不便宜。明天去取東西的時候順便找找有沒有更便宜的地方。”
    說著，輝夜解開浴巾，身上的龍鱗借助積屍氣快速變化擬態，幾秒鍾便變成了一件合身的睡裙。小小見狀不經意間被吸引了目光。
    “真羨慕姑姑你這個能力，想穿什麽好看衣服隨時都能變出來。不過話說回來，姑姑你平時出門在外為什麽都是那一套行頭。”
    小小這裏說的行頭自然是她遇見輝夜時看到的那身學生製服。在她的印象裏輝夜走到哪裏基本都是這一身衣服，包括剛才在溫妮莎奶奶家裏也是。
    “你這倒是提醒了我該買幾件衣服了，要不咱們明天去買怎麽樣？”
    “買新衣服，好誒！”
    又聊了一會兒後，小小的睡意漸濃，回話的速度越來越慢，沒過多久便閉上了眼睛。在確認小小的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之後，輝夜走下床為小小蓋好被子，隨後換上了那身“老行頭”並在房間內布下結界，再之後便借著積屍氣消失在房間，來到了大街上。
    看著深夜依舊車水馬龍，一片喧鬧的街道，輝夜開始理解這裏的人們為什麽要用盧恩符文來加工房屋的牆壁了，隔音的效果果然是一絕。但她來這裏不是來研究這些的，她是來調查那個跟蹤她們的家夥。自打從溫妮莎家中出來後她便察覺到有人在暗地裏跟蹤他們，而這個氣息在這附近就消失了。不管這家夥是出於何種目的，但為了小小的安全，她必須盡快排除這個可能的隱患。
    一番仔細的排查後，天都快要亮了。可正當輝夜走到一個陰暗的小巷裏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從剛才開始就緊繃的神經促使她下意識做出反應，而由於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的位置，她隻得先硬化要害部位的龍鱗。
    “告訴你兩件好事吧……”
    一個熟悉的黑影從輝夜腳下的地麵鑽了出來，如怨靈般纏繞在輝夜的身上。
    “第一……”
    沒等那黑影多說，輝夜便用積屍氣把它從身上扯了下來。但這並沒有打斷黑影說話的節奏，它一邊飄一邊繼續說著
    “出於感恩，我不會對那羅刹鳥有任何想法也不會有任何動作。”
    “無事獻殷勤，誰知道你這話是不是放屁！”
    輝夜的眼中燃起了蒼炎，擺出了戰鬥姿態。
    “第二，我需要你的血幫我完成儀式，而作為報酬我可以把那個男人從冥界帶回來。”
    黑影這般狂妄的發言讓輝夜不禁笑了出來。
    “就連最下等的魔獸都知道讓死者蘇生這種事隻有冥神大人才能做到。你一個不死族憑什麽敢說能把那家夥從冥神大人的府邸帶回來。”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試探我。”
    “隨你怎麽理解。”
    那黑影聞言輕笑了一聲後，便現出了原形。隻見那團黑影變成一件黑色頭蓬，隨後一個戴著骷髏麵具的男人便出現在鬥篷下。他露出他那纏滿黑色繃帶的右臂，對著輝夜問到
    “也是，合作的前提是展示誠意。先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沒有可以被稱呼的名字，如果願意你可以用薩巴赫來稱呼我。其次，我的種族準確來說是枯骨亡靈。最後我想強調的是我的右臂。”
    說著薩巴赫便解開右臂的繃帶，一個散發著微弱橙紅色光芒的細長手臂顯現了出來。見狀，輝夜保持戒備發問道
    “看你的樣子是和某個惡魔簽訂了契約，還是說你吸收了某個惡魔?”
    “雖然我很想用後者的說法來解釋，但很遺憾這條手臂我用壽命從那位大人借到了些許力量從而在一個惡魔身上扯下來的。”
    “那位大人？說明白點。”
    “偉大的古之魔神，尊貴的十二提坦神之一，慈愛的眾妖之父，吾等的始祖——提豐。”
    “提豐！？”
    說到提豐這個名字的時候，輝夜的身體不知為何顫抖了一下。或許是身體本能的反應，竟然冒出了冷汗。關於提豐，就像那段缺失的曆史一樣，幾乎沒有人知道祂的由來，也沒有人知道祂為何隕落。為數不多可以確認的和薩巴赫所說的一樣，祂是曾經的古神，十二提坦神之一，同時分布在各個位麵的所有不死族共同供奉的神隻。
    “哼，看來你所供奉的神也算是給了你這信徒回應。所以呢，這與我何幹？你不會以為報上自己神明的名字就能讓我改變態度吧。還是說，你是準備用那手臂上的詛咒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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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夜也不遑多讓，她調整好姿態，將天叢雲劍拿了出來。從一開始她就看出了問題，那手臂上附著著某種強力的即死詛咒，隻不過她暫時還無法確定那詛咒的發動方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薩巴赫盯著輝夜手中的劍看了一會兒後，突然以幾近瘋狂般的狂笑著。
    “你這家夥笑什麽？”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
    薩巴赫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個身穿製服的中年男人從他的背後出現，氣息之隱蔽令輝夜都沒察覺到中年男人的接近，直到那男人一拳把薩巴赫打翻在地，隨後一腳踹在了薩巴赫的臉上。
    “不好意思，來的有點晚了。您沒受傷吧，小姐。”
    男人瀟灑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嘴上的香煙，從製服來看應該是這一片的治安官。見狀，輝夜也是收起了殺氣和手中的武器。男人則是碾了碾腳下的薩巴赫接著說道
    “如你所見，我是個人族。同時我也是這片轄區的治安官，最近接到通知，說有長手不死族挾持婦女兒童。我已經跟蹤這家夥多日，但苦於證據不夠確鑿一直沒能得到抓捕命令。現在人證物證都在，我也有權利將他抓捕歸案。”
    “哦……”
    輝夜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演的又是哪一出？卡奧斯當地的治安官都這麽謹慎的嗎？讓人族擔任治安官？這心中的種種疑問讓她更想知道現在這裏的領導者是何方神聖。而伴隨著方才那人族治安官製造可謂“驚天動地”的噪音以及震動，附近的人們都聚集了過來，除了少數人像是認出薩巴赫一樣湊近罵了幾句同時為治安官叫好後，大部分都人都是在遠處圍成一圈靜靜看著。
    “這個您且收好，過幾天大概會對這家夥做出公開審判，屆時我會提前聯係您。”
    說罷，那治安官便將手中的一張紙條撕了下來交到輝夜手中。隨後頭也沒回的就將那看起來要斷氣的薩巴赫拖在地上一路拖走了。在被拖行的路上，薩巴赫還挨了圍觀群眾幾腳。
    “那家夥……不是守望者嗎？”
    輝夜嘴上犯起了嘀咕。碰巧這時候一個拄著拐棍的暗精靈老者走了過來，見輝夜犯嘀咕便告知道
    “是。但那也隻是以前了。自打黑雲消散之後，這家夥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樣，逢人便要取其心髒，還振振有詞，簡直就是個邪教頭子。也不知道老金和他手底下那些人是幹什麽吃的，等到死了人才想起來抓，我呸！”
    老者本想著繼續罵，奈何年老體衰這一口氣實在不夠。也是在這換氣的間隙，一個年輕的鬼族小夥插話道
    “之前大夥兒們都還念著他的好以為是誰冒充的，但現在……誒，隻能說物是人非啊。”
    不止是這個鬼族小夥兒，其他的圍觀群眾也都開始紛紛表達看法，但基本都大同小異，說的內容都差不多，不是在罵薩巴赫就是在感歎物是人非。總之對於輝夜來說也沒什麽參考價值，看來想搞清楚這件事就必須得去見見坐在領導者位置的那個人了。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一想到小小也快醒了，輝夜也沒時間繼續從這些圍觀群眾了解，隻好找個機會抽身離開回到旅館。
    積屍氣散去，看著小小還在床上兩腿夾著被子熟睡的樣子，輝夜的心也是放下了。她解除了先前設下的結界，又看了眼牆上的鍾，五點二十一分，離平常起床的時間還早，看來還能休息一會兒。
    “看來我得收回前言了，帶小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嘛。”
    輝夜湊到小小的床邊，仔細觀察著少女的睡顏。
    “怎麽樣?你是不是也覺得她睡著的樣子蠻可愛的。你看她那紅紅的小臉蛋，我真想一口咬下去。”
    “是很可愛，但咬下去什麽的也……”
    或許間歇性的鬆懈症又發作了，輝夜話說到一半才突然意識到剛才的聲音是從自己耳邊傳來的。她猛的一轉頭，發現小小的床邊竟然趴著一個和小小一模一樣的少女，隻見那少女對著輝夜笑了笑解釋道
    “別慌啊，小姑姑。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嗎？”
    “你是……卡瑪？”
    輝夜下意識地問道。少女聞言眨了下眼，同時輕輕打了個響指對輝夜的提問予以肯定的答複。
    “bingo，恭喜你猜對了。”
    “你在這兒幹什麽？”
    卡瑪明顯感覺輝夜的緊張，為了給這個擔心侄女的姑姑吃顆定心丸，她開始不緊不慢地向輝夜講述那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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