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薩巴赫的審判，在安保隊通知審判庭決定起訴的那一刻起其實便已經結束了。以至於在第二天的淩晨，天才剛亮的時候，老金便親自帶人敲響了輝夜和小小住所的房門。
    在跟著安保隊進入所謂的方舟後，老金帶著她們來到了一處碼頭。碼頭上人不是很多，但到處堆放的箱子也稍顯擁擠。這裏除了少部分受害者與其家屬和居民代表外，大部分都是身穿製服的安保隊員。
    “這次流放應該是最快的吧，我聽說昨天早上才抓到的人。”
    “把應該去掉，就是。從捉拿歸案到現在都沒超過30小時，已經破紀錄了。”
    “難怪我聽說審判庭的人在傳，說亞伯拉罕審判長把他們後半輩子的勁都用上了，幾個小時就走完了三天的流程，下午就開始了審判。”
    “不過這也真是稀罕事，他媽的一個守望者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也真佩服咱隊長能壓得住火氣。”
    “聽說隊長以前還是他的部下來著，你說這算不算下克上。”
    “你還是把嘴閉嚴實些吧，小心隊長聽見。”
    輝夜站在人群後偶然聽見了這段安保隊員之間的對話。不過她並沒有過多理會，而是將注意力放在對周邊環境的觀察上，尤其是麵前那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望著遠處烏雲密布，時不時還有電光閃爍的深海，海上的狀況是肉眼可見地惡劣。輝夜不禁想起了小小做的那個夢，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麽這片海洋或者說那個名為末島的世界邊界絕對埋藏著什麽秘密。
    “時間到了。可以開始了。”
    老金對著身邊的隊員吩咐道。得到指令的隊員用手中的鼓錘猛擊了幾下旁邊的大鼓。震耳欲聾的鼓聲將在場所有人都目光都匯集到碼頭海邊那艘即將起航的簡易帆船上。
    隻見幾個安保隊員將已經昏迷的薩巴赫從押運車輛抬到了帆船上。老金也隨後站到旁邊的高台上開始宣讀審判書：“經過居民代表和審判長裁決，下麵赫利俄斯城審判庭對犯人薩巴赫的最終審判結果。犯人，不死族枯骨亡靈薩巴赫，百年間來傳播邪教，先後綁架並殺害17名婦女，4名女童，嚴重威脅赫利俄斯城居民生命財產安全，嚴重破壞阿瓦隆秩序平衡。因此，判決薩巴赫流放末島。以上。”
    隨著老金宣讀完畢，碼頭上的人們先是沉默，但緊接著便爆發出歡呼。薩巴赫被安置在帆船的甲板上，盡管他昏迷不醒，但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安保隊員們迅速地解開了船纜，準備將薩巴赫送往末島。
    輝夜並沒有像周圍的人群那般激動，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薩巴赫的身上。回想起剛才的猜測以及薩巴赫見自己拿出天叢雲時的反應，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她知道，薩巴赫的流放是因為他的罪行。
    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席卷了碼頭，海浪開始洶湧起來。帆船在風浪中搖擺，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不測。
    “起航！”
    老金大聲命令道，盡管聲音被風聲淹沒，但安保隊員們還是迅速地響應了他的命令。他們割斷了固定用的麻繩，帆船就這樣離開了碼頭，帶著昏迷薩巴赫向著那片烏雲密布的海域駛去。
    帆船在風浪中顛簸著前行，烏雲越來越密集，天空中不時劃過閃電，照亮了海麵上的波濤。老金和安保隊員們站在碼頭上，目送著帆船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鬆了一口氣，有的則是一臉凝重。
    “好了。結束了，輝夜小姐，我送你們回去吧。”
    老金徑直走到輝夜的麵前，高大的身材將輝夜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同時他也吩咐手下的隊長們將其他受害者送回家中。
    “埃德維裏奇先生，就這樣把他扔在那個船上真的沒問題嗎？”
    “這片海域除了惡劣到無法預測的天氣外還有數不清的巨型海獸。迄今為止流放的囚犯中沒有一人活著回來，就算是海龍一族都不敢輕易嚐試。”
    聽完老金的解釋，輝夜也沒有繼續追問，同時也謝絕了老金的陪同自行帶著小小離開了。
    輝夜帶著小小沿著碼頭的石階慢慢走著，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拂過她們的臉頰。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沉浸在對剛才事件的思考中。輝夜的心中充滿了疑問，而小小可能是因為先前夢境，顯得有些不安。當她們走到碼頭的盡頭，輝夜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那片波濤洶湧的大海。
    見輝夜停下腳步，小小也停了下來。她順著輝夜看的方向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隻聽到了輝夜的自言自語。
    “怎麽了？姑姑？”
    “沒什麽，可能隻是我想多了，先回家吧。對了，小小，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望溫妮莎奶奶嗎？”
    “是啊。可是姑姑不是說還有別的事嗎？”
    “我自己去就好了。不過是些瑣碎的小事情，擔心你覺得無聊，一會兒我先給你送過去，等我忙完再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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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跟著姑姑一起的。”
    看著小小一副撒嬌的樣子，輝夜也是心生感歎。雖然身體成長了，但靈魂終究還是一個喜歡依賴別人的孩子，畢竟要較真的話小小還不到一百五十歲，折合成人類的年齡也才不到六歲，確實不能對她要求太高。不過這要說起來也是自己太寵著這孩子了，畢竟老爹就是這麽寵著她的，可能這就是八尺瓊一族的通病吧。看來是時候改變一下自己的教育方針了，不過眼下也隻好先哄著小小了。
    “沒關係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送給你的那個鐲子上刻的是什麽字嗎？說不定溫妮莎奶奶知道。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們拉鉤。”
    輝夜伸出右手的小指。小小在看到小指上的那枚戒指也想起來當時輝夜對她說的那句話，隻要有這枚戒指在便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嗯，拉鉤。”
    小小伸出小指，與輝夜的小指鉤在一起。
    而後的一路上，輝夜和小小邊走邊聊，小小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下來。她們回到了上層，在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後，輝夜將小小送到溫妮莎奶奶那裏。
    “有勞您幫我照顧小小了。”
    “不麻煩。倒是姑娘你也注意安全，薩巴赫被審判後，這城中也不如往日那般平靜。盡量速去速回。”
    溫妮莎刻意將後半段話壓低聲音說道。聞言，輝夜也沒再多說什麽叮囑了小小幾句後便離開了。
    輝夜剛轉過身走出去還沒超過百米，身後的那些家夥便也開始跟著行動了。從積屍氣探明傳回的靈魂信息來看，是兩個高位不死族，應該是和薩巴赫一樣是枯骨亡靈。這兩個家夥自從早上的流放結束後便一直跟著她們。起初輝夜以為他們跟蹤的目標是小小，但現在看來目標應該是自己，那這樣一來情況就好處理不少了。
    輝夜放慢腳步，走向一片鬧市區，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轉向一個小巷，趁著那兩個家夥還沒來得及跟過來的間隙，便直接借著積屍氣傳送到離赫利俄斯百裏之外的公館。
    “人呢？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跟丟了。難道她發現我們了嗎？”
    隱蔽於屋簷上的黑影同另一個黑影焦急地說道。
    “別著急，38號。再仔細找找，我們與生俱來的氣息遮蔽連那老海龍和老白龍都無法察覺。她區區一個兩千年剛過的蒼龍又怎能察覺我們的存在。”
    “這樣，我繼續找。39號，你趕緊回去通知1號，讓他加快速度。我懷疑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
    “龍族還真是一群麻煩的家夥。”
    說罷，那團被稱為39號的黑影便化作一團黑霧隨風飄走了。而另一邊，成功躲開監視的輝夜也來到了公館的頂層。之所以來到這裏除了避人耳目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她終於確認了米夏的位置。先前一直沒能去聯係米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留在米夏身上的符文不起作用了。
    “來的蠻快的，輝夜。”
    隻見米夏披著鬥篷坐在那兩座墓碑旁背對著輝夜，一邊擺放貢品，一邊供奉香爐。輝夜倒沒有米夏這般興致，她開門見山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兩天前突然感受不到你的位置。”
    聞言，米夏脫掉鬥篷轉頭看向輝夜，她的臉上幾乎全是已經幹涸的血痕。身上其他暴露出來的部位也都傷痕累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米夏的右臂，上臂處有一圈十分明顯的切口。
    “你怎麽了？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輝夜一臉擔心的問道。
    “遇見了一個老對手，沒想到那家夥竟然沒死。被他偷襲丟掉了右臂，把他解決後還是老家夥幫我接上了。”
    “老對手？”
    “一個叫米諾斯的風之惡魔，當時……”
    時間撥回到兩天前，米夏在赫利俄斯城和廢墟都沒有找到介晟那老家夥，隻能順著留下的氣息和痕跡一路追蹤。又過了半天的時間，她來到了一處裂隙。
    “這是……阿瓦隆的位麵裂隙？已經這麽大了嗎？”
    米夏站在位麵裂隙前，她能感受到從裂隙中散發出的混亂能量，這種能量的波動與她先前所知的任何自然現象都不相同，充滿了不祥的氣息。這種裂隙能讓生物在兩個位麵自由穿行，它的存在對於阿瓦隆和整個赫利俄斯城都是極大的威脅，必須盡快找辦法堵住。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殺氣從背後襲來，米夏本能地向一旁閃避，但仍然慢了一步。一陣劇痛從右臂傳來，她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臂竟然被某種鋒利的武器斬斷，鮮血噴湧而出。
    “米諾斯！”
    米夏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這股沾染著黑雲的不祥氣息她是不會認錯的。那場由皇帝帶來的浩劫中出現的三個執行官，烈火拉達曼迪斯被名為混沌的魔獸吞噬，最後被自己親手擊敗；怒濤艾亞哥斯的心髒被薩巴赫親手掏出，這是老家夥親眼所見。而排除所有的可能後，剩下的也隻有這家夥一個了。
    她轉過身，麵對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敵人。米諾斯，那個曾經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風之惡魔，他的出現讓米夏感到意外，但也激起了她內心複仇的鬥誌。
    “嘁………竟然扭曲了我的風刃，不然掉的可不是一條手臂了。”
    米諾斯見自己已經被發現，便解除了不必要的偽裝但保險起見他仍保持了關鍵部位的元素化。米夏沒有回應，她知道自己必須集中精力應對這個強敵。她迅速地用左手從腰間的袋子裏取出一些藥粉，灑在了自己的傷口上，暫時止住了血流。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米諾斯的下一次攻擊。
    兩人都沒有繼續廢話，戰鬥一觸即發。米夏和米諾斯的身影在裂隙周圍快速移動，風刃與毒針的碰撞產生了強烈的震動和光芒。雖然被占到了先機，但米夏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和對招式的了解，逐漸占據了上風，不出十分鍾米夏就已經在米諾斯身上紮了十發毒針。
    “你這丫頭片子……”
    米諾斯虛弱地跪倒在地，他沒想到這個丫頭片子如今有了這般實力。哪怕是斷了她一條右臂也還是有如此強悍的戰鬥能力。
    “沒了黑雲給你的那頭畜生不過就是個廢物。”
    米夏能占據上風也並非巧合，離開這裏一百二十五年來，她練習次數最多的對手就是傑尼茲和莎蘭，對常規招式的了解已經到了能做出下意識反應的地步。可以說，她現在最擅長對付的敵人就是風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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