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骸骨低語與魂火“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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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得像是三千年沒洗過的裹屍布,將“遺忘之塚”這片廣袤得能踢世界杯的墳地裹了個密不透風。月亮大概是請年假了,天上稀稀拉拉掛著幾顆半死不活的星星,那光芒比螢火蟲放的屁還黯淡,也就勉強能讓你看清自己腳下是不是踩著別人的頭蓋骨。
風,是這鬼地方唯一的活物——如果風也算活物的話。它像個剛失戀的怨婦,帶著能把骨髓都凍成冰碴的陰寒,以及一股混合了泥土、腐草、還有某種不可名狀生物“陳年佳釀”的獨特“芬芳”,在那些歪歪扭扭、字跡模糊得像是鬼畫符的墓碑之間,嗚嗚咽咽地打著旋兒。枯黃的野草和破碎的紙錢被它卷起來,漫天亂飛,活像某個不入流劇組在拍劣質恐怖片。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陳年老窖”味兒,那是無數歲月塵封下來的腐朽,再摻上那麽一丟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又讓人從腳底板涼到天靈蓋的遠古魔力殘留。這裏,是死神的vip包廂,是寂靜的專屬王國,時間這玩意兒,在這兒估計也早就喝斷片兒了,醉倒在哪個倒黴蛋的墳頭,忘了該怎麽走。
“咚——!”
一聲沉悶得像是隔壁老王半夜捶牆的撞擊聲,毫無征兆地打破了墓園亙古的死寂。那動靜,活像某個沉睡了八百年的老粽子突然心血來潮,想起來自己還有個雙十一的快遞沒取,一腳踹開了自家豪華單間的棺材板。
緊接著,在這片墳頭蹦迪都沒人管的墓園深處,一座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是“骨灰級貧困戶”的低矮土墳,突然跟通了電似的劇烈顫抖起來。那些鬆散的、帶著潮氣的泥土,如同受驚的沙丁魚般簌簌落下。墳包的頂端,“哢嚓”一聲,很不給麵子地裂開了一道細縫。那裂縫如同貪吃蛇般迅速擴大,仿佛裏麵有什麽東西正憋著一股洪荒之力,急於擺脫這冰冷泥土的“深情擁抱”,重見呃,這片連個鬼影都看不到的“天日”。
“哢哢哢……我頂你個肺!疼疼疼!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哪個缺德玩意兒把我種這兒了?!”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無數小骨頭在開銀趴的摩擦聲,以及一聲含糊不清、但充滿了濃濃“家鄉土特產”韻味的痛呼,一個異常“骨感”、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骷髏骨架,以一種極其狼狽、充滿了行為藝術感的扭曲姿態,從那裂開的土墳中,一點點地“蠕動”了出來。
他先是伸出一隻由五根細得像被啃過的雞爪子似的指骨組成的慘白手掌,指甲縫裏還塞著新鮮的泥土,死死地扒住墳邊的泥土,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哪個不長眼的把我埋這麽湊合?連個豪華骨灰盒都沒有!服務態度極差!必須給差評!還要投訴到地府消費者協會!我頂你個香蕉船,這用戶體驗簡直負分滾粗!”
緊接著,是同樣“營養不良”的臂骨,幾根看起來一碰就斷、風中淩亂的肋骨,以及那節節分明、卻又仿佛隨時會“罷工單飛”的脊椎骨……最終,他整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骨頭架子,都成功地暴露在了這片陰森詭異、連個鬼火都懶得閃的“浪漫”星光之下。
這是一個純天然、無添加、百分百由骨頭組成的奇異存在。他,或者說“它”,此刻正茫然地晃了晃自己那光禿禿、圓滾滾、堪比電燈泡的頭蓋骨,試圖抖落上麵沾染的濕冷泥土、腐爛草根以及幾隻不知名的小蟲子。
“呸呸呸!這什麽味兒啊!簡直是生化武器!隔夜飯……哦,忘了,我現在好像連消化係統都沒有,想吐都沒處吐。”他一邊用骨指清理著自己那“帥氣逼人”的頭顱,一邊自言自語,語氣中充滿了對現狀的極度不滿和一絲已經快要抑製不住的吐槽之魂,“我靠,這穿越套餐也太寒磣了,連個新手引導員都沒有,直接扔墳地裏自生自滅?差評!必須差評!”
泥土和蟲子屍體簌簌落下,露出了骨骼原本的“天然本色”——一種混合著千年汙漬和不明黴斑的、毫無光澤的灰白色,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散成一地骨頭渣子,活像哪個偏遠山村小賣部裏積壓多年的劣質萬聖節鬼屋道具。
他緩緩地“抬起”那顆高貴的頭顱,空洞的眼窩深處,兩點微弱得如同快要斷氣的節能燈泡般的幽藍色魂火,正不安地、略帶迷茫地搖曳著。這魂火,便是他意識與存在的唯一證明,也是他在這冰冷、黑暗、還他媽賊拉恐怖的陌生世界中唯一的光源兼取暖設備。然而,這光芒實在太微弱了,頂多能照亮他鼻梁骨前方三寸的範圍,僅夠看清他對這個陌生、死寂、還帶點風聲的世界的無邊茫然和一絲絲按捺不住的、想要找個人好好說道說道的強烈欲望。
“我是誰來著?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有沒有拖欠水電費?花唄還完了嗎?”一個清晰無比的意念,如同宿醉醒來後發現自己裸奔在時代廣場上的那種晴天霹靂,在他的意識核心轟然炸響。
“哦,好像……好像想起來一點點……我叫芥末?對,芥末!一個聽起來就很衝、很有個性的名字!”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那雙完全由森森白骨組成的、堪稱“骨感美”典範的雙手,細長的指骨僵硬地蜷縮著,上麵還沾著之前刨墳時留下的新鮮泥土和某種滑膩膩、散發著淡淡腥臭味的粘液。他又用指骨使勁戳了戳自己胸前那幾根“弱不禁風”、仿佛一根手指就能掰斷的肋骨,發出“哢哢哢”的悅耳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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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這身板,簡直是風一吹就倒,狗一碰就散。質量堪憂啊!嚴重懷疑是哪個無良奸商出品的豆腐渣工程!退貨!必須退貨!有沒有售後啊喂?!”
一種荒誕、冰冷、卻又無比真實的感覺,如同三伏天被當頭澆了一盆加了冰塊的隔夜洗腳水,瞬間攫住了他的全部意識,讓他從剛才那副玩世不恭、仿佛在自家後花園散步的悠閑狀態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所以,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記得我上一秒還在為了月底的房租和隔壁新搬來的黑絲禦姐而努力奮鬥……怎麽下一秒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一連串充滿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的哲學三問,如同脫韁的哈士奇群,在他的意識中橫衝直撞,攪得他那本就不太靈光的魂火一陣明滅不定。
記憶,如同被病毒感染後格式化了的硬盤,除了腦海深處殘留的一些與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格格不入的、屬於另一個高度發達文明的模糊認知碎片——比如“電腦鍵盤俠”、“手遊氪金大佬”、“網絡噴子”、“共享單車”、“996福報”以及那些讓他魂牽夢繞、日思夜想的“小姐姐們”的各種婀娜身姿——他對自己為何會魂穿到這裏、為何會變成這副一看就是炮灰龍套命的怪異骷髏模樣,完全一無所知,隻剩下滿腔的鬱悶、憋屈以及那如同黃河泛濫般滔滔不絕的吐槽欲望。
強烈的“畫風不符”感和對未知“骷髏生”的巨大恐懼,像兩隻冰冷油膩還帶著口臭的鹹豬手,緊緊扼住了他的靈魂,讓他幾乎要在這片死寂得連個鬼叫都聽不見的墳地裏,當場表演一段充滿了“哥特式搖滾”風格的“骷髏尬舞”來發泄心中的鬱悶。
“我……我這是光榮犧牲了?然後非常榮幸地被哪個不靠譜的穿越大神一腳踹到這個鬼地方了?!”這個念頭如同平地驚雷,讓他那僅有的兩點幽藍色魂火劇烈地跳動起來,明暗閃爍,活像迪廳裏最不穩定的那個燈球。
“而且……而且還他媽不是穿越成什麽自帶王霸之氣的龍傲天、鳳傲天,也不是什麽手握逆天金手指的係統流主角,開局就送神器送美女送小弟,一路火花帶閃電地裝逼打臉收後宮……而是直接穿成了這種一看就是新手村外麵等著被史萊姆一招秒殺的、連性別特征都沒有的炮灰骷髏兵!!!”
“這……這開局難度也太他媽的地獄級別了吧!!”芥末在心中瘋狂咆哮,“導演!我要投訴!這劇本絕對有問題!是不是拿錯成隔壁《炮灰的n種死法》的了?!強烈要求重開!!”
他下意識地想抬起他那隻“纖纖玉手”,撓一撓自己那顆光可鑒人的頭蓋骨,試圖緩解一下內心那如同黃石火山般即將爆發的震驚、恐慌以及那洶湧澎湃、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吐槽欲望。然而,骨質的手指敲在同樣骨質的頭蓋骨上,發出了一連串“梆梆梆”、“梆梆梆”的、清脆悅耳如同敲木魚般的響聲,伴隨著一陣輕微的、來自骨骼連接處那脆弱的“關節”的酸痛感。這富有節奏感的聲音和那真實的痛楚,如同最無情的鐵錘,狠狠地將他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砸醒,無情地提醒著他這個殘酷無比的現實:他現在,的的確確,百分之一百,如假包換,是一具骨頭架子!一具連打個噴嚏都可能導致頸椎錯位、全身癱瘓的、嚴重缺鈣的、還散發著淡淡“土特產”芳香的骷髏!
“靠!連個緩衝都沒有,手感奇差!嚴重影響用戶體驗!差評!!”芥末憤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感覺自己作為“高端玩家”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他艱難地、如同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般,嚐試著讓自己那副“新鮮出廠即報廢”的骨頭架子站立起來,想要更好地觀察一下這個充滿了“哥特式恐怖美學”和“低成本恐怖片氛圍”的陌生環境。
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歪斜、破敗、長滿了各種奇形怪狀苔蘚的墓碑。石碑林立,如同一個個沉默的、喝高了酒站不穩的忠誠守衛,守護著那些早已腐爛得連dna都提取不出來的沉睡亡魂。它們有的早已在歲月的無情侵蝕中斷裂成好幾截,殘骸如同被哪個熊孩子玩壞後隨意丟棄的積木般,淒涼地散落在枯黃的草叢之中;有的則被厚厚的、不知名的、散發著淡淡幽光的粘稠藤蔓所覆蓋,藤蔓上甚至還開著一些顏色詭異的、仿佛會發出“桀桀”怪笑的小花,整個墓碑看起來就如同某個邪惡巫師精心布置的“藝術裝置”,散發出一種陰森潮濕還帶著點“不可描述”的詭異氣息。月光透過稀疏的、如同破抹布般的雲層,有氣無力地灑在這些冰冷的石塊上,投下無數扭曲而詭異的陰影,仿佛有無數寂寞了幾百年的單身鬼魂,正在那些陰影裏竊竊私語,討論著今晚的“娛樂活動”。
遠處,一塊體型相對高大、看起來保存得也還算完整的墓碑,成功地吸引了他那空洞無神的注意力。那墓碑的材質,似乎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黑色火山岩,即使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也隱隱散發著一種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幽暗光澤,看起來就比周圍那些“經濟適用型”的普通墓碑要高級不少,像是某個“氪金大佬”的專屬定製款。碑麵上,用一種古老而扭曲的、像是幾百隻蚯蚓喝醉了酒之後在上麵集體蹦迪留下的文字,刻著幾個模糊不清、但氣勢磅礴的大字。雖然芥末一個字都不認識,但憑借著他靈魂深處某種殘存的、屬於“資深網文讀者”的直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濃濃的、充滿了“生人勿近,否則後果自負”的警告意味——翻譯過來大概就是:“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請迅速撤離!內有絕世凶物或隱藏boss!等級不夠請勿作死!否則被秒殺概不負責!最終解釋權歸墓主所有!”之類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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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本能地縮了縮自己的骨頭架子,對這個充滿了未知規則和潛在“團滅”風險的世界,產生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敬畏和更加旺盛的、如同野草般瘋長的好奇心。
“有寶貝?!”芥末那兩點幽藍色的魂火瞬間閃爍了一下,某個不著調的、充滿了“作死”精神的念頭,如同脫韁的野狗般在他那空蕩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說不定裏麵埋著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的……呃,骨頭?呸呸呸!我怎麽能有這麽齷齪不堪的想法!我可是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時代優秀穿越骷髏!”他義正言辭地、在內心深處狠狠地批判了一下自己那不純潔的、充滿了“老色痞”氣息的思想,然後小心翼翼地、一步三晃地挪動著自己的骨頭腳步,試圖離那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高級墓碑”遠一點,免得一不小心就觸發了什麽奇怪的隱藏劇情或者直接被裏麵的大佬一巴掌拍成骨粉。
他再次艱難地、如同一個喝醉了酒還踩著高蹺的雜技演員般,嚐試著讓自己那副全新的、由純天然無汙染可回收利用骨頭組成的“環保節能型”身體站立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拆彈專家般,調動著身體的每一塊骨頭,努力模仿著記憶中那些“人類”站立的、充滿了“力與美”的優雅姿態。他先是彎曲膝蓋骨,然後是調整胯骨,再然後試圖挺直那根看起來比麵條還要脆弱的脊椎骨。
然而,就在他剛剛將身體的重心微微抬起那麽一丁點,試圖用那兩條細得像剛出土的豆芽菜似的、嚴重缺鈣的脆弱腿骨,支撐起整個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散架的骨頭架子的時候——“哢嚓——!!!!!”一聲無比清脆、無比響亮、仿佛薯片被無情大腳踩碎時發出的、令人心碎欲絕的骨裂聲,如同平地驚雷般,驟然在這死寂的墓園中響起!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左側膝蓋骨傳來一陣劇痛,然後,整條左腿骨如同失去了所有人生目標的鹹魚般,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力!
“嘩啦啦啦——!!!!!”如同被哪個手欠的熊孩子一腳踹倒的、辛辛苦苦搭建起來的多米諾骨牌,他那剛剛勉強拚湊起來的、充滿了“後現代解構主義”風格的、堪稱“行為藝術”典範的骨頭架子,在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骨骼交響曲”之後,再次非常幹脆利落地散成了一地零零碎碎的骨頭零件!頭蓋骨、肋骨、臂骨、腿骨、指骨、腳趾骨……散落得到處都是,甚至還有幾根比較小的骨頭直接插進了鬆軟的泥土裏,場麵一度十分尷尬、非常淒慘,以及……充滿了莫名的喜感。
芥末那顆圓滾滾的頭蓋骨,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幾圈,最終停在了一塊長滿了綠色黏液的殘破墓碑前。他那空洞的眼窩“悲憤欲絕”地“瞪”著自己那堆不成形狀、七零八落的“身體零件”,感覺自己的骷髏生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悲劇”!
“我頂你個香蕉船啊!有沒有搞錯啊!老子堂堂七尺……呃,三尺骷髏好漢,竟然連他媽的站起來都能散架?”芥末的靈魂在瘋狂咆哮,“這骨頭質量也太他媽的差了吧!這簡直就是豆腐渣工程中的豆腐渣!偷工減料!缺斤短兩!無良奸商!我一定要去315晚會曝光你們!”“難道我生前……不對,我死前是個天天抱著可樂瓶子、從不曬太陽、骨質疏鬆晚期還沉迷網絡直播給女主播刷火箭刷到傾家蕩產的死肥宅老頭嗎?”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這個世界的惡意簡直突破天際,“這破設定也太他媽的惡意滿滿了!!”
無聲的呐喊和如同彈幕般密集洶湧的吐槽,在他的意識核心中瘋狂回蕩、刷屏。他現在甚至連發出實體聲音的“基礎功能”都沒有,隻能在自己的意識裏進行這種充滿了“精神汙染”和“負能量”的咆哮,活像一個被禁言了的鍵盤俠。劇烈的痛楚和散架的恥辱感,讓他無比沮喪、極度絕望,魂火都黯淡得如同即將斷電的節能燈。
看來,這充滿“驚喜”與“刺激”的骷髏生涯的第一堂必修課,不是思考“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到哪裏去”這種高大上的哲學三問,也不是研究如何稱霸異界、廣收後宮的“龍傲天速成指南”,而是如何正確地、高效地、並且盡可能保持優雅姿態地將自己這一堆散亂的“零件”重新組裝起來。以及……是不是應該認真考慮一下,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能找到點過期的鈣片或者別人扔掉的骨頭湯補補鈣?否則,別說稱霸異界了,恐怕連走出這個新手村都成問題!
他如同一個被玩壞了的玩具般,靜靜地“躺”在一地屬於自己的“零件”之中,魂火黯淡得幾乎要熄滅,欲哭無淚。他嚐試著用意念,去控製離自己那顆尊貴的頭蓋骨最近的一截指骨動一下,結果那截不聽話的指骨隻是象征性地、極其敷衍地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就徹底“罷工”了,仿佛在用行動無聲地抗議:“老子不幹了!這活兒太難了!給多少錢都不幹!”顯然,他對這副“全新出廠即報廢”、“三無產品認證齊全”的骨頭身體的掌控力,幾乎為零,堪比用腳趾頭去操作戰鬥機。“這……這可如何是好……”芥末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以及對某個不負責任的、將他扔到這個鬼地方的“穿越大神”的強烈譴責和親切問候。“難道我的骷髏生涯,開局就是一灘散沙?連個像樣的造型都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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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手忙腳亂”,如同在玩一場超高難度、還他媽沒有攻略的“3d立體骨骼拚圖”遊戲般,試圖用意念“推動”一下滾到遠處的頭蓋骨,或者“挪動”一下深深插進泥土裏的幾根肋骨的時候,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壓抑的、充滿了原始野性的低吼聲,以及一陣窸窸窣窣的、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踩著厚厚的枯葉和散落的碎石、迅速無比地向他靠近的聲響,從不遠處那片更加濃密、更加陰森、充滿了“未知驚喜”的墓碑群的陰影之中,清晰無比地傳了出來。緊接著,黑暗之中,數對閃爍著如同地獄火焰般猩紅凶光的眼睛,如同鬼火般突兀地亮起,然後緩緩地、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濃濃的惡意,向他這堆散落在地上、新鮮出爐、還帶著“泥土芬芳”的“自助式骨頭大餐”逼近。
芥末那兩點本就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幽藍色魂火,在感受到這股充滿威脅的氣息的瞬間,劇烈無比地跳動起來,如同心髒病發作一般,那是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最原始的、對死亡的恐懼。他甚至能清晰地“嗅”到空氣中傳來的那股混合著腐爛血肉、未消化完畢的骨渣以及野獸特有的濃烈腥臊的惡臭——是野狗,而且!絕對不是普通的看家護院的田園犬,也不是那種隻會拆家的二哈,從它們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淡淡的腐爛氣息、那如同打了雞血般亢奮的低吼、以及那雙充滿了暴虐、嗜血和純粹饑餓情緒的猩紅眼睛來看,這些家夥顯然是長期以墓地裏那些無人問津的腐肉和骨頭為食!甚至可能因為長期受到此地特殊魔力環境的影響而發生了某種程度的變異。它們更像是傳說中遊蕩在死亡之地、以死者血肉為食的食屍犬。
食屍犬們顯然也發現了芥末這堆“新鮮出爐”、“骨香四溢”、散落在地上、看起來毫無任何反抗能力的“骨頭自助大餐”,它們興奮得渾身毛發倒豎,喉嚨裏發出貪婪而又迫不及待的咕嚕聲,如同餓了三天三夜的惡狼,迅速地將芥末那堆散亂的“身體零件”團團包圍了起來。它們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每一塊骨頭,仿佛在激烈地討論著,是先從香脆可口的頭蓋骨開始呢,還是先品嚐一下那“勁道十足”的大腿骨。芥末的魂火幾乎要當場凝固、徹底熄滅了,他現在隻是一堆動彈不得、七零八落的散亂骨頭,別說英勇戰鬥了,連最基本的逃跑能力都沒有,他甚至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嚇退這些看起來就饑腸轆轆、凶神惡煞的惡犬。
一隻體型明顯比其他食屍犬要大上一圈、皮毛更加肮髒油膩、嘴角還流淌著令人作嘔的涎水、一看就是“狗中惡霸”的頭犬,率先采取了行動,它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絲屬於野獸的狡猾和試探,慢慢靠近了芥末那顆孤零零滾落在地的頭蓋骨,用它那濕漉漉的、沾滿了泥土的黑鼻子,在他那光滑的頭骨上使勁地嗅了嗅,然後似乎確認了這堆骨頭確實沒有任何威脅,便毫不客氣地、猛地張開那布滿了鋒利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叼起了芥末的一截看起來還算完整的手臂骨!
“嗷嗚——!!”頭犬叼著芥末的手臂骨,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它那顆醜陋的腦袋,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充滿了示威意味的低吼,似乎在向自己的同伴們炫耀它搶到的“第一塊美味骨頭”。其他食屍犬見狀,哪裏還按捺得住,立刻如同打了雞血般,紛紛嚎叫著圍了上來,開始瘋狂地撕咬、拖拽芥末其他的“身體零件”。有的叼走了他那幾根脆弱的肋骨,有的拖走了他那兩條細長的腿骨,甚至還有一隻眼神不太好使的,試圖去啃他那堅硬無比、除了當夜壺似乎沒什麽用處的頭蓋骨。
“住手!!都給老子住口!!放下我的骨頭!!老子的骨頭也是你們這群長毛哈士奇能隨便啃的嗎?”芥末的靈魂在瘋狂地呐喊、咆哮、控訴!“我沒肉!不好吃!硌牙!絕對硌牙!!信不信老子投訴你們虐待文物?!靠!老子現在是文物保護級別啊!”
他試圖用自己那微弱的精神波動進行溝通、威脅、或者至少是嚴正抗議,但他的精神力實在太過孱弱,對於這些被最原始的饑餓和殺戮本能所驅使的食屍犬來說,他的“精神嘴炮”簡直比蚊子叫還要無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絕望,徹骨的絕望,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般,瞬間籠罩了他。
難道自己剛剛“落地成盒”,不對,是“落地成骨”,就要以這種“被狗分屍”、“挫骨揚灰”的悲慘方式,再次迎來“二次死亡”嗎?而且還是以一堆毫無反抗能力的骨頭零件的形態被分屍?這也太他媽的憋屈了吧!比前世玩遊戲被新手村的小怪一指頭戳死還要憋屈一萬倍。
“我……我不能就這麽放棄!”芥末的靈魂在不甘地怒吼!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無數熱血動漫和小說!想起了那些永不言敗的主角!想起了那些在絕境中爆發出小宇宙的經典橋段!“燃燒吧!我的小宇宙……呃,我的小魂火!”就在這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一股強烈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對“生”的渴望,以及對這種“憋屈死法”的強烈不甘,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火山,在他那微弱的靈魂之火核心深處轟然爆發,他那散落在地的頭蓋骨之中,那兩點原本如同風中殘燭般微弱的幽藍色魂火,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奪目的光芒,魂火瘋狂地閃爍、跳動、膨脹!如同瀕死之人在進行最後的心肺複蘇,又如同宇宙大爆炸前那個小小的奇點,一股極其強烈的、混雜著恐懼、憤怒、不甘、求生渴望以及對那群食屍犬祖宗十八代親切問候的複雜精神波動,以他的頭蓋骨為中心,如同實質般的衝擊波!猛然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這股突如其來的、充滿了“主角光環臨死前最後一搏”氣息的強大精神波動,似乎意外地觸動了什麽,也許是這片“遺忘之塚”本身蘊含的某種古老而神秘的法則,也許是他靈魂深處那絲來自“異世界”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特殊印記。
“嗡——!”
就在頭犬叼著芥末左臂骨甩動的瞬間,芥末爆發的魂火之力,大部分逸散向四周,但有一縷極為凝練的幽藍光芒,竟如有實質般順著某種無形的聯係,猛地灌注進了那截被叼著的左臂骨之中。
那隻由五根細長慘白的骨頭組成的、看起來毫無生氣的骷髏手,指骨猛然收緊,並非抓住了什麽樹枝,而是其骨骼本身在一瞬間仿佛被注入了千鈞之力。
緊接著——那截手臂骨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態,在頭犬的口中猛地一折,一扭,細長的指骨前端,竟硬生生憑借著這股突如其來的魂火之力加持,狠狠地、如同尖錐般,鑿向頭犬相對脆弱的下顎連接處。
“咚——!!!!!”
一聲沉悶、厚重、充滿了力量感和“驚喜”感的敲擊聲,更像是一聲骨骼被強行撬動的悶響,驟然在這片充滿了死亡與狗叫的墓園中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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