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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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長老爺…海鬥大人…他們都…”一個中年婦女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我們以後可怎麽辦啊…霧隱在追殺我們…我們能去哪裏啊…”
    恐慌和絕望如同洞外的寒霧,不斷侵蝕著每一個人脆弱的神經。他們從安居樂業的族地瞬間淪為被追殺的叛徒,失去家園,失去親人,前途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
    人群中,一位相對鎮定的中年婦人,名叫水無月苑子,是族裏一位頗受敬重的長老的妻子。她強忍著喪夫之痛(她的丈夫正是那位斷後戰死的上忍之一),環顧四周,看著這些瀕臨崩潰的族人,尤其是那些懵懂無知的孩子,她知道不能就這樣沉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大家…聽我說一句。”
    眾人的目光漸漸聚焦到她身上。
    “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很悲傷,我也一樣。”苑子的聲音帶著哽咽,但眼神卻努力保持著堅定,“海鬥他們…用生命為我們換來了逃出來的機會…我們不能辜負他們的犧牲!我們必須活下去!為了水無月這個名字,也為了這些孩子們!”
    她看向那幾個還在抽噎的孩子“我們或許不知道未來在哪裏,但首先,我們要活過今晚,活過明天!振作起來!有傷的處理傷口,餓了的我這裏還有一點幹糧分給孩子們,輪流休息和警戒!我們不能自己先垮掉!”
    她的話像是一顆投入死水中的石子,雖然微弱,卻稍稍驅散了一些絕望。幾個稍微年輕些的婦人開始默默行動起來,檢查彼此的傷勢,將所剩無幾的食物優先分給孩子,男人們則掙紮著起身,自發地走到洞口附近負責警戒,盡管他們大多也帶傷且疲憊不堪。
    洞外,寒風呼嘯,仿佛隱藏著無數追兵的腳步。
    洞內,微弱的火光下,幸存者們依偎在一起,依靠著彼此微弱的體溫和那一點點求生的意誌,艱難地支撐著。
    未來依舊渺茫,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完全的絕望。活下去,成了支撐他們的唯一信念。
    而他們並不知道,一支來自遙遠渦之國的救援力量,正劈波斬浪,全速朝著他們的方向趕來。
    命運的軌跡,即將在這一片絕望的灰暗之中,悄然發生轉變。
    山洞內,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滾動,每一次洞外風吹草動的異響,都讓這些驚弓之鳥般的水無月幸存者們心髒驟停,渾身緊繃。孩子們被大人死死捂在懷裏,連哭泣都變成了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嗚咽,大人們則屏住呼吸,眼神驚恐地死死盯著洞口那搖曳的、微弱的火光所能照亮的極限範圍,仿佛那黑暗之中隨時會撲出噬人的猛獸。
    水無月苑子緊緊摟著兩個年幼的族中孩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幾乎要震破耳膜。她在心中無聲地呐喊,向所有她知道的神佛祈求,祈求這隻是一場噩夢,祈求追兵不要發現這裏,祈求能有一條生路…但旋即,無邊的怨恨又湧上心頭,為什麽?他們水無月一族世代為霧隱流血流汗,為何要遭此滅頂之災?為何上天如此不公?這種反複的煎熬,幾乎要將她本就悲痛欲絕的精神壓垮。
    然而,上天似乎並未聽到他們的祈求,或者說,聽到了卻報以更殘酷的回應。
    窸窸窣窣——
    清晰的、絕非自然風聲的踩踏枯枝落葉的聲音,由遠及近,如同死亡的鼓點,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尖上。
    洞內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嘖,跑得還真快,一幫老弱病殘,倒是挺能鑽。”一個冰冷而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男聲在洞外不遠處響起,清晰地傳入洞內。
    “分頭找找,血跡到這邊就淡了,肯定就在這附近。水影大人有令,一個不留。”另一個聲音更加陰沉。
    洞內的人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幾乎停止,生怕一點點聲響就會暴露位置。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他們。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孩子們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無聲地流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外麵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接著,那個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卻帶上了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嗯?這邊好像有個山洞?你們說,那些叛賊會不會像老鼠一樣躲在裏麵啊?”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不定還能抓到幾條大魚呢。”陰沉的聲音附和著,帶著殘忍的笑意。
    腳步聲開始朝著洞口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洞內幸存者們的心髒上!
    水無月苑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將孩子們摟得更緊,準備迎接最後的時刻。
    然而,腳步聲在洞口附近卻又停了下來。那個不耐煩的聲音似乎是在對同伴說話“喂,你去那邊看看,我好像聽到點動靜。這邊這個破洞,看起來不像能藏人的樣子。”
    “哦?好吧,快點,別耽誤時間。”
    腳步聲似乎漸行漸遠…
    洞內的人們,在極度的恐懼和這突如其來的“轉機”下,緊繃到極致的精神不由自主地鬆弛了一刹那。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甚至還沒來得及湧上心頭——
    轟!!
    堵在洞口的簡陋遮蔽物被一股巨力猛地轟開!碎石和木屑四處飛濺!
    幾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帶著冰冷的殺意,瞬間衝入了山洞!篝火的光芒映照出他們臉上冰冷的動物麵具和身上代表霧隱暗部的製服!
    “找到你們了!叛賊餘孽!”為首的暗部分隊長聲音冰冷而高昂,帶著一種捕捉到獵物的得意和戲謔,目光掃過洞內擠在一起、嚇得魂飛魄散的水無月眾人,“真是讓我們好找啊!像地溝裏的老鼠一樣!”
    “啊——!!”短暫的死寂後,是女人們抑製不住的尖叫聲和孩子們終於爆發出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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