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油燈下，魏無羨看著藍忘機通紅的眼眶，忽然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緩緩抬起手，撫上藍忘機的臉頰，拭去那不斷滑落的淚水。
    "是江澄。"他輕聲說，"當年溫晁抓了我們，江澄的金丹被化了。
    我當年想著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若是沒了金丹..."魏無羨笑了笑，"所以我去找了溫情，用我的換了他的。"
    藍忘機渾身一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剖丹...痛..."
    "痛啊，怎麽不痛。"魏無羨望著茅草屋頂，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沒有麻醉，清醒著剖開肚子，把金丹挖出來...溫情醫術再好，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藍忘機猛地閉上眼睛，淚水浸濕了長睫。他想起魏無羨消失的那三個月，所有人都以為他叛逃了，卻不知他正獨自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後來我被扔下亂葬崗，沒有金丹，沒有靈力，想要活下去..."魏無羨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隻能修鬼道。"
    "我不知..."藍忘機聲音哽咽，"我那般說你..."
    魏無羨搖搖頭："你勸我是對的。鬼道確實損身損心，隻是我沒有選擇。"他頓了頓，苦笑道，"有時候我在想，若是當年..."
    當年他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確實是這麽想的，他嘴上說著不用管他，但是心底還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在走到這條道路上的時候提醒他，藍忘機當年做到了，但是他明白的太晚。
    魏無羨話未說完，他突然被擁入一個顫抖的懷抱。
    藍忘機緊緊抱著他，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他揉進骨血裏。
    魏無羨能感覺到對方劇烈的心跳和壓抑的啜泣聲。
    "藍湛..."他鼻子一酸，回抱住這個向來克製的人，"都過去了..."
    "對不起..."藍忘機的聲音悶在他肩頭，"對不起..."
    魏無羨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樣："你有什麽好道歉的？是我瞞著大家..."
    "我該早點找到你..."藍忘機抬起頭，通紅的眼中滿是自責，"不該...不該那樣說你..."
    魏無羨看著這樣的藍忘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
    他伸手撫平對方緊皺的眉頭，輕聲道："藍湛，你知道嗎？在亂葬崗那三個月，我經常想起你。想著若是你在，一定會罵我胡鬧..."
    藍忘機呼吸一滯。
    "後來修了鬼道，每次聽到你勸我回頭..."魏無羨笑了笑，"其實我心裏是高興的。因為這世上還有人在乎魏無羨走的是不是正道。"
    洞外忽然刮起一陣輕風，油燈搖曳的火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織在一起。
    藍忘機凝視著魏無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乎。"
    簡單的三個字，卻重若千鈞。魏無羨眼眶發熱，突然覺得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有了歸處。
    他不再是一個人扛著所有秘密，不再需要強顏歡笑。
    "我知道。"他笑著忍下淚水，"所以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藍忘機再次將他擁入懷中，這次的動作輕柔了許多，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魏無羨靠在他肩上，聞著那熟悉的檀香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藍湛。"他忽然想起什麽，輕聲道，"我改了亂葬崗的禁製。江澄...他帶人來了也進不來。"
    藍忘機身體一僵："他..."
    "我們不是一路人。"魏無羨平靜地說，"江澄有他的立場。隻是現在，我得保護這些人。"他看向窗外忙碌的溫氏族人，"他們...已經是我的責任了。"
    藍忘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沉默片刻後道：“我幫你”
    “而且，藍湛，江楓眠和虞紫鳶是我殺父殺母的仇人，這也是我後來知道的。”
    藍忘機有些震驚，上一輩的事情他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關於魏無羨父母的言論他小時候也會從叔父口中聽到幾句，但沒想到，他們的離世還有隱情。
    藍忘機正在想該怎麽安慰魏無羨的時候，就聽到魏無羨的笑聲，“藍湛，我都跟你叔父說過了，讓你做我的壓寨夫人，難道你不想幫忙？”
    藍忘機見他提到這個話題，抿了抿唇，耳尖微紅，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洞內一時竟然有些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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