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噤若寒蟬，唯有姚宗主不甘心地低聲道："溫氏餘孽就是溫氏餘孽，不管他們是不是老弱婦孺..."
    話音未落，一道藍光閃過，避塵劍尖已抵在他喉間三寸之處。
    藍忘機眸色冰冷如霜，周身靈力激蕩，震得衣袍無風自動。
    "藍...藍二公子..."姚宗主兩股顫顫，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魏無羨卻忽然笑出聲來，伸手輕輕按下藍忘機的劍："藍湛，別髒了避塵。"
    他轉向姚宗主，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姚宗主這般義憤填膺，莫非是忘了當年是誰在溫氏宴會上獻舞取寵？"
    姚宗主臉色霎時慘白如紙。當年他為了巴結溫若寒，確實曾在不夜天城宴席上跳過劍舞。
    "魏無羨！你胡說八道！"
    魏無羨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留影石，輕輕拋起又接住："要不要請諸位欣賞一下姚宗主的"驚鴻劍舞"？"
    正在此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菜地邊緣傳來："羨哥哥！"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跌跌撞撞跑來，手裏攥著一把野花。
    他赤著腳，褲腿上沾滿泥巴，卻在看到魏無羨時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魏無羨周身的戾氣瞬間消散。他蹲下身接住撲來的小男孩，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小阿苑，怎麽不穿鞋就跑出來了？"
    "給羨哥哥摘花花！"小男孩舉起手中蔫巴巴的野花，獻寶似的往魏無羨懷裏塞。
    藍忘機看著這一幕，緊繃的下頜線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他默默從袖中取出一方雪白帕子，遞給魏無羨擦去小男孩臉上的泥印。
    小男孩好奇地打量著藍忘機，突然眼睛一亮："是有錢哥哥！"說著就要往藍忘機身上撲。
    魏無羨眼疾手快地拎住他的後領，哭笑不得："小阿苑，這位可碰不得。"
    他偷瞄藍忘機瞬間泛紅的耳尖，壞心眼地補充道，"有錢哥哥會害羞。"
    藍曦臣看著這一幕，突然輕聲道："大哥，現在你明白了吧？"
    聶明玦眉頭緊鎖，目光在溫氏老弱與魏無羨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那個天真無邪的小男孩身上。
    半晌，他重重歎了口氣："是我偏聽偏信了。"原來懷桑說的是對的！
    就在這時，小男孩突然掙脫魏無羨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向那群修士。
    他仰起小臉，將手中剩下的野花遞給離得最近的一個年輕修士："叔叔，給你花花。"
    那修士手足無措地接過沾著泥土的野花，對上孩子純淨的眼睛，突然羞愧地低下了頭。
    魏無羨緩步走到藍忘機身邊，輕聲道："藍湛，你看，阿苑多可愛，以後我們一起養他好不好？。"
    藍忘機凝視著他，忽然抬手拂去他發間不知何時沾上的一片枯葉，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好。"
    簡單的一個字，卻重若千鈞。
    魏無羨心頭一熱，正要說些什麽，忽聽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回頭看去，隻見姚宗主竟趁人不備，一劍刺向那個毫無防備的小男孩！
    "阿苑！"
    電光火石間，一道黑影閃過，穩穩接住了小男孩。
    眾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具高大凶屍——正是魏無羨的鬼將軍溫寧。
    溫寧將小男孩護在懷中，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著姚宗主。
    後者嚇得連連後退，劍都拿不穩了："溫…溫寧！別過來！"
    魏無羨麵色陰沉如水，連陳情也不拿了，手上已經凝聚出一股磅礴的靈力。
    然而還未等他動作，藍忘機已如一道白虹貫出，避塵劍光如雪，瞬間挑飛了姚宗主的佩劍。
    "我藍忘機，與魏嬰共進退。"藍忘機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藍曦臣歎息一聲，也站了出來："蘭陵金氏濫用鬼道，用活人煉屍在先，構陷他人在後。此事，姑蘇藍氏必會追究到底。"
    聶明玦看了看藍曦臣，又看了看那個被溫寧護在懷裏、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終於也邁步上前："清河聶氏，附議。"
    其餘修士麵麵相覷，終於有人帶頭扔下了武器。
    魏無羨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藍忘機，心底一片柔軟。他悄悄勾住愛人的小指，低聲道："藍湛，該結束了。"
    藍忘機反手與他十指相扣，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鄭重頷首："好。"
    亂葬崗的霧氣漸漸散去，天邊透出一縷久違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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