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血祭聖痕與記憶塵煙
字數:2683 加入書籤
娜塔莎站在他的對麵,她的麵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迷惘和不安。她看著閔墨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吸引,一時間竟無法言語。她輕聲問道:“為什麽?”
閔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和無盡的智慧。他緩緩說道:“你們太迷戀於強權和暴力,而不相信世界會有任何其他的遊戲規則!”
他的聲音如同潺潺流水,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他繼續說道:“你說得沒錯,權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自然也是無數人苦苦追尋的終極目標。多少英雄豪傑,一度在權力麵前迷失了自我,隕落在曆史的塵埃。數千年來,從未有過例外。”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屏息凝神的聽眾,仿佛在審視著他們的靈魂。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深沉:“然而,能讓世人信服的強權和暴力,終究有其衰退的那一天。以強權和暴力立起的權威,終究因它們的衰竭,而跌落神壇,受萬人踐踏,被民眾審判。你們羅刹國的那些暴君們,哪一個逃脫了這個宿命?”
他的聲音如同雷霆般在眾人耳邊炸響,讓所有人都為之震撼。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娜塔莎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她的靈魂。他緩緩說道:“這個世界,你以為,一直都會是由擁有強權和暴力的勝利者來書寫規則?你錯了,我相信,強權和暴力可以蒙蔽一時,但是無法遮蔽曆史。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會由公平和正義來定義。”
他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永恒的真理。他繼續說道:“娜塔莎,你確實很美,然而,透過你一直引以為豪的權力和美色,你所追逐的人生,終究不過是虛幻的泡沫。你想把這個世界,依托你的權力和美色去一一征服,對不起,在我這裏,你行不通。”
娜塔莎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被閔墨的話語擊中了靈魂深處。她意識到,自己在這場博弈中,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卻又帶著一絲不甘。她心想,絕不能就這樣放棄,這男人麵沉似水,心平如鏡,看上去並不是很有城府的樣子,隻是,此人的性格太過方正,必須用點手段才行,於是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或許你說得對,但是如果你要是知道他們這些螻蟻們對烏瑟瑪所做的一切,我就不信,你還能如此淡定,一個男人,之所以必須追逐權力,無非是為了能夠扞衛自己所獲得的權力和美色而已,如果,你連一個女人都無法守護,一個男人又何以立足於天地之間。”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陳年的琥珀,將古堡庭院內每一縷浮塵、每一次呼吸都包裹其中。閔墨,這個素來如幽深寒潭般沉靜的男人,此刻眉頭緊蹙,如同平滑的冰麵驟然裂開一道深淵。
“娜塔莎,”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強行壓抑的波瀾,“這又從何說起?”話語本身是疑問,卻像一塊投入死水墓穴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裹挾著不祥的預兆。
娜塔莎,肌膚勝雪、容顏俏麗,此刻宛如冰雕神隻落入凡塵,她的憂鬱並非凡俗的哀愁,而是一種洞悉了漫長時光汙穢後沉澱的悲憫。她冰藍色的眼眸望向閔墨,那目光穿透了他此刻佯裝的平靜,直抵靈魂深處那片被刻意遺忘的沼澤。
“你的眼睛,閔墨,”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又重得像墓碑,“在你聽到‘烏瑟瑪’這個名字的刹那,它們出賣了你。那並非對權力的漠然,亦非對美色的無動於衷。你超然物外,隻因你早已在更高的祭壇上刻下了獻祭者的名字——你憐惜她,深刻入骨,如同憐惜被命運巨輪碾碎的第一片花瓣。”
她微微揚起線條優美的下頜,視線仿佛穿透了古堡厚重的石牆,投向希羅聖域那被榮耀與謊言共同粉飾的、布滿荊棘的漫長曆史。
“世人啊,”她的語調陡然變得尖銳,帶著一種先知般的、飽含劇毒的嘲諷,“他們匍匐在聖女的腳下,如同朝拜雲端的神隻,口中吟唱著最聖潔的頌歌,胸腔裏跳動的卻是最卑劣的貪婪之心!他們將聖女奉上神壇,冠以無暇的光環,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更心安理得地榨取她們骨髓裏流淌的神力!多麽諷刺的輪回!她們是聖潔的女神,亦是欲望最豐盛的祭品!希羅聖域千年的曆史,就是用聖女的眼淚和鮮血寫就的祭文,每一頁都散發著腐朽的、永不消散的腥甜!”
“啊!” 一聲短促而壓抑的驚呼撕裂了凝滯的空氣。逸雲蕭,這位溫婉如水的女子,仿佛被無形的毒針狠狠刺中,渾身劇烈地打了一個冷戰,臉色瞬間褪盡血色,變得如同她身上素白衣裙一般慘白。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盈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懼和痛楚,無助地投向閔墨,仿佛他是這瘋狂漩渦中唯一可能存在的浮木。慕容婉兮,見狀立刻上前一步,纖細卻堅定的手臂輕輕挽住了逸雲蕭顫抖的臂彎,傳遞著無聲的慰藉。
娜塔莎的目光掠過逸雲蕭的驚惶,落在閔墨臉上,那聲歎息仿佛來自遠古的地底,帶著亙古的寒意:“烏瑟瑪……那個名字本身就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蕭家主以傳奇般的經曆,偶然與她相遇,並將她從禁錮著她的自由靈魂的通天塔中救出,那曾是絕望中迸發的一線神跡。他殫精竭慮,為她尋覓最隱秘的桃源,布下最森嚴的守護……然而,”她的話語在這裏陡然沉落,如同墜入深淵的石塊,“命運的獵犬,那些被貪婪豢養的、嗅覺比魔鬼更敏銳的螻蟻,終究還是循著神力的芬芳,找到了她。再堅固的堡壘,也擋不住人心深處滋生的蛆蟲。”
閔墨的眼神,在娜塔莎話音落下的瞬間,驟然冷卻。那不是普通的寒意,而是足以凍結靈魂的絕對零度。他垂在身側的拳頭,骨節發出細微卻令人心悸的爆響,仿佛指縫間正攥著無形的、亟待碎裂的仇敵頭顱。
他開口,聲音如同北地永凍荒原上刮過的風,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說清楚。他們……對烏瑟瑪……做了什麽?”空氣在他話語的擠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