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廢棄的海底排水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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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霸聞言,濃眉緊鎖,抱拳沉聲道:“聖使明鑒!近日羅刹駐紮於我北境之‘雪熊軍’,調動異常頻繁,斥候回報,營盤躁動,似有狼顧之意!而其盤踞於東北海域之‘冰狼艦隊’,亦如鬼魅般遊弋巡梭,窺伺我海疆,蠢蠢欲動!” 他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與憂慮,“更可恨者,軍部對此等如山鐵證,態度曖昧不明,推諉搪塞!末將鬥膽斷言,此中必有滔天巨奸,與蕭智、羅刹暗中勾連,沆瀣一氣!”
“哼!”
一聲冰冷的嗤笑自身側響起。冷血郎君並未看向眾人,他兀自對著海天交界處最後一抹如血殘霞,緩緩晃動著手中的水晶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暮色中折射出危險的光芒,映著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
“東倭羅刹之鬼蜮伎倆,何止於北境東海?” 他聲音不高,卻如寒冰碎裂,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希羅聖域之內,其暗樁密探、收買的魑魅魍魎,近來亦如蛆蟲湧動,日漸猖獗!” 他猛地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杯底重重頓在桌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目光如冷電般掃過眾人,“諸位莫要忘了,大夏之西陲…那片廣袤而看似平靜的戈壁瀚海,或許…才是他們真正藏鋒斂刃,欲待雷霆一擊的‘奇兵’所在!”
“冷少俠所言極是!” 逸雲蕭接口道,她身為魅影宮主,久鎮西域,對此最有發言權。她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殺機,“西域三十六國盟主,半數早已被羅刹以重金秘術收買,成為其爪牙耳目。樓蘭古城之下,龜茲綠洲之畔,處處皆有其屯兵養蠱之秘窟!其若自西而來,鐵蹄踏破玉門關,直搗黃龍…絕非危言聳聽!” 她的話語,為冷血郎君的警告提供了沉甸甸的佐證。
帝女微微頷首,指尖停止了叩擊,雙手交疊置於身前,如同掌控棋局的神隻,清晰地點破關鍵:
“東倭握有邪術機樞,然其地狹民寡,猶如困守孤島之巧匠,空懷利器,卻無施展之資;羅刹坐擁金山銀海、悍卒如潮,卻如蠻荒巨人,徒有神力,而無開鋒淬火之術!二者狼狽為奸,所求者,無非是‘以邪術點化蠻力,化礦為鋒’!” 她目光灼灼,看向幽深的海水,“故,破局之要,在於斷其‘點化’之鏈!盧比孔長老便是此鏈之核心鎖鑰!救出長老,毀其精粹之巢,則蕭智野心,頓成無源之水,無根之木,頃刻間…必將土崩瓦解!”
“然此雷霆一擊,務求迅疾如電,隱秘如風!” 蘇霸神色凝重,聲音壓得更低,“軍部…哼!依末將看來,早已是蕭智賊子盤中之餐!昔日我斬龍殿在南州稍有動作,彼輩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瘋狗,動輒搬出‘天都令’橫加掣肘!前番鬼牙嶼、雲山之事,便是明證!”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故此番行動,末將未敢驚動廟堂分毫!所征調之船,皆為尋常商船漁舟;對外宣稱,不過是為檢修海底傳訊靈脈電纜)罷了。一切布置,皆在無聲無息之中!”
“蘇統領思慮周全,行事果決,甚好。” 帝女投去讚許的目光。
蘇霸精神一振,繼續稟報,語氣帶著探明路徑的謹慎與麵臨抉擇的凝重:
“稟聖使,經我們使用海底機器人連日探查,已覓得兩條潛入那深海魔窟之路。其一,便是那鬼牙嶼山腹地堡之下,其入口雖在掌握,然…” 他眉頭緊鎖,“其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機關消息密如蛛網,凶險萬端!若強攻硬闖,無異於打草驚蛇,恐敵酋狗急跳牆,先行戕害長老,玉石俱焚!”
他頓了頓,手指在桌麵上虛劃出一條蜿蜒的線,沉聲道:
“其二,則在此處海域附近,尋得一處彼輩廢棄的排汙管道。海底機器人已探明,此道雖年久失修,鏽蝕斑駁,內裏狹窄逼仄,僅容一人屈身匍匐,暗流湧動如惡蛟潛伏,凶險異常…然,其路徑尚通,且守備鬆懈,幾近於無!”
蘇霸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向帝女,帶著孤注一擲的決斷,“末將鬥膽,私下已做預判:此‘幽冥水道’,方為奇兵潛入之唯一生路!唯需精幹之士,人數貴精不貴多,如夜叉潛海,悄然無聲,務求一擊功成,救出長老!此乃末將淺見,最終行止,懇請聖使…乾坤獨斷!” 他抱拳躬身,靜待帝女最終的裁決之音。甲板上,海風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唯有烤爐中炭火偶爾的劈啪聲,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帝女端坐於主位,纖長如玉的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桌布邊緣,鳳目低垂,凝視著杯中那不再蕩漾的酒液,仿佛在凝視著深不見底的幽冥水道。 沉吟片刻,她才緩緩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份量,清晰地回蕩在漸趨沉寂的甲板上:
“如此說來…我等眼前,看來,已經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欲破此局,唯有行此‘幽冥水道’之險棋了。” 她的話語平靜,卻如重錘擊在眾人心頭。
然而,憂慮並未消散。帝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甲板,直視那幽暗冰冷的海底深處:
“然此路之險,實乃九死一生!那管道狹窄如蛇窟,壓抑似煉獄,縱使置身陸地,常人亦難久持。何況…” 她微微一頓,語氣中透出深沉的凝重,“何況是在這數十丈數十米)的深海之下!我等背負‘辟水珠’潛水裝備),魚貫而入,如同將自己塞入一條不見天日的鋼鐵巨蟒腹中!”
她輕輕搖頭,鬢邊珠釵隨之微顫,在殘霞餘暉中劃過一道憂慮的流光,“一旦前路遇阻,或有絲毫差池…後路斷絕,進退維穀。數百斤海水壓頂,黑暗吞噬四方,唯餘‘辟水珠’中那點可憐氣息…耗盡之時,便是葬身魚腹之刻!此非奇兵,實乃絕地!” 她描繪的景象,讓在場幾位不諳水性的高原戰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仿佛已感受到那冰冷海水的窒息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