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靈光乍現

字數:2592   加入書籤

A+A-


    “唉…”孫紅兵長歎一聲,那歎息仿佛抽幹了全身力氣,他疲憊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仰頭望著慘白刺眼的頂燈,眼神空洞,“閔墨啊…我們這些人,背負著大夏國人唾罵的‘國奸’之名,在這異國他鄉的地堡深處,不見天日,殫精竭慮…多少年了?若…若此番功敗垂成,東倭果真覆滅…我們…我們恐怕不僅身死道消,更要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苦澀與不甘。
    閔墨猛地轉頭,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孫紅兵,那眼神中帶著最後的掙紮與拷問:“紅兵!告訴我!你我當年…棄筆從戎,選擇這荊棘密布、不見光明的險路…是否…終究還是錯了?!”
    孫紅兵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緩緩低下頭,沉默良久,仿佛在與內心深處的靈魂對話。當他再次抬起頭時,那空洞的眼神裏竟重新燃起一絲微弱卻執拗的火光。
    他站直身體,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決絕:“閔墨!錯?何為錯?大夏積弊數百年!韃虜帝製,閉關鎖國,夜郎自大!內裏早已是朽木蛀空,爛到了根子裏!當蒸汽鐵艦橫行四海,當電報鐵路貫通寰宇,當文明世界日新月異之時,我大夏卻被死死拒之門外,淪為待宰羔羊!”
    他越說越激動,眼中閃爍著理想未滅的光芒,“我們選擇來東倭,正是因它與大夏同病相憐,卻能奮發圖強,維新改製!我們來此苦學,不正是為了汲取這浴火重生的經驗,以期有朝一日,報效母邦,複興我巍巍華夏嗎?!”
    他踏前一步,直視閔墨的眼睛,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這個選擇,縱使再來千次萬次,縱使粉身碎骨,背負萬世罵名…我孫紅兵,亦!無!悔!”
    孫紅兵的話語如同金石墜地,在地堡壓抑的空氣中激起無形的漣漪。那“無悔”二字,帶著孤臣孽子的悲壯與一往無前的決絕,久久回蕩。
    然而,在這份擲地有聲的信念背後,是更加深重的疑雲:終極武器的秘密究竟如何泄露?米國的打擊何時降臨?羅刹國這隻貪婪的巨熊,又將何時露出它致命的獠牙?地堡中的三人,如同暴風眼中渺小的孤舟,命運已不由自己掌控,那籠罩全球的毀滅陰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沉壓下…
    羽田健司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金屬控製台邊緣,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仿佛在擦拭心頭的灰塵。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孫紅兵,那眼神中既有深沉的共鳴,更有揮之不去的憂慮與疲憊。
    “紅兵君所言,字字句句,如重錘敲在老夫心上啊!”羽田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近乎悲鳴的共鳴。
    “我東倭與大夏,一衣帶水,文脈相連,本是同舟共濟之鄰邦!古時大夏為師,東倭為徒,禮敬有加…唉!”他長歎一聲,那歎息仿佛承載著千年的滄桑與無奈,背脊似乎更佝僂了幾分。
    “我們這些侍奉天皇陛下的老朽,為挽狂瀾於既倒,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所求者,不過是讓我東方子民,不再匍匐於西方堅船利炮之下,能以文明之光照亮自身,躋身世界之林!大夏,始終是我等心中之先師,共榮共進,本是夙願!”
    他此刻內心激蕩,充滿了痛惜與憤懣,心想:‘可恨!可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仗著幾分血氣之勇,便以為可效仿成吉思汗,橫掃宇內!他們哪裏懂得大夏數千年積澱之厚重?那如淵似海的底蘊,豈是區區彈丸之力可撼動?如今更是引火燒身,觸怒了遠隔重洋的米國巨獸…聯合艦隊…多少帝國兒郎葬身魚腹!那是我東倭百年海魂的根基啊!’
    想到這裏,他枯槁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咯咯作響,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痛楚和憤怒。
    “將終極武器視為最後的籌碼,本意是以雷霆之威震懾四方,迫得少壯派那些戰爭狂人低頭,逼得米國盟國回到談判桌前,換得一線和平生機…”
    羽田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蒼涼,如同秋風中最後一片落葉,“可如今…米國、羅刹,皆已握有這毀天滅地的鑰匙…羅刹那貪狼,更與條頓殘孽、我東倭內部那些蠢蠢欲動的少壯軍官暗中勾連…條頓覆滅,便是群狼噬虎之局!米羅兩強,這世上最強大的兩頭猛獸,豈能容忍對方獨占鼇頭?衝突…已在弦上!”
    他渾濁的目光投向地堡冰冷的穹頂,仿佛穿透了層層岩石,看到了那即將撕裂蒼穹的末日烈焰。
    “這方天地…隻怕…已時日無多了!”最後的字句,帶著深沉的絕望,在死寂的地堡中幽幽回蕩,令人聞之心悸。
    孫紅兵凝神聽完羽田這字字泣血的哀歎,他緊鎖的眉頭並未舒展,眼中卻驟然掠過一道銳利如劍的光芒!他猛地踏前一步,手指在布滿複雜儀表和線路的控製台上重重一點,發出“篤”的一聲脆響,打破了沉重的死寂。
    “羽田君!絕境之中,未必沒有一線轉機!”孫紅兵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興奮與決然。“我們這終極武器的核心奧秘,在於那恐怖的離心之力不僅能撕裂物質本源,更能…扭曲時空!那扭曲產生的沛然張力,正是我們分離提純那致命輻射物質的根本!”
    他目光灼灼,如同發現了稀世珍寶的探險家,手指在空中虛劃,仿佛勾勒著無形的藍圖:
    “靈光乍現)既然這力量能扭曲時空,作用於物質…為何不能作用於‘人’?作用於另一種形式的‘力量’?!我們何不…轉換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