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汴梁，朱雀大街，林笑坐在馬車中，透過車簾看著外麵熱鬧的景象，心中感慨。
    這一路從金陵到汴梁，他走得很慢，摧毀南唐經濟根基這件事，表麵上看是大獲全勝。但林笑心中清楚，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手段，必然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
    “侯爺，到皇宮了。”王彥在車外輕聲提醒。
    林笑整理了一下衣冠，下車步入宮門。
    明德殿內，隆武帝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林笑進殿，他立刻從龍椅上站起，快步迎了過來。
    隆武帝拉住林笑的手，滿臉興奮，“此次南唐之行，當真是神來之筆！不費我大夏一兵一卒，便讓南唐元氣大傷！”
    “陛下過獎了，臣隻是做了些小事。”林笑謙遜地回答。
    “小事？”隆武帝哈哈大笑，“你這一手，比十萬大軍還要厲害！現在南唐國庫空虛，民心動搖，正是我們出兵的最佳時機！”
    隆武帝激動地在殿中來回踱步，一統天下的機會已經到來，數代大夏皇帝的夢想即將在他的手中實現！
    三日後，奉天殿大朝會。
    文武百官齊聚，隆武帝端坐龍椅，神采飛揚。
    “諸位愛卿，今日朕要宣布一件大事！”隆武帝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冠軍侯林笑，奉命出使南唐，不費一兵一卒，便重創敵國。如今南唐國力衰微，正是我大夏伐唐的最好時機！”
    殿下百官紛紛稱讚，但林笑敏銳地注意到，有些人的表情並不自然。
    “朕意已決！封，林笑為平南大都督，總領一切伐唐事宜！”隆武帝高聲宣布，“賜金牌一麵，事關伐唐一切事宜，可先斬後奏！”
    “謝陛下隆恩！”林笑跪地接旨。
    一枚金燦燦的令牌被內侍送到林笑麵前，上麵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
    眼見林笑恭敬地收下金牌，隆武帝滿意地點頭，“我相信，由冠軍侯親自統領，滅唐指日可待！”
    朝會結束後，隆武帝在禦花園設宴慶賀。
    酒過三巡，君臣之間其樂融融。隆武帝不斷為林笑夾菜，噓寒問暖，眼中滿是欣賞。
    “愛卿，你在南唐這些日子，朕夜夜掛念。”隆武帝舉杯。
    “陛下，臣惶恐。”林笑連忙起身回敬。
    但就在這時，新任禦史中丞劉文正端著酒杯走過來：“下官敬冠軍侯一杯，冠軍侯在南唐的手段，當真是…令人歎服。”
    話說得很客氣，但林笑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劉大人客氣了。”林笑淡然一笑。
    “隻是下官有個疑問，”劉文正壓低聲音，“冠軍侯此舉，雖然有效，但會不會有傷天和？畢竟那些百姓也是無辜的。”
    林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麵上依然平靜：“劉大人此言差矣。兵法雲，不戰而屈人之兵。若不用此法削弱南唐，到時攻城掠地，死傷的豈不是更多？”
    “這…”劉文正被問得啞口無言，訕訕地退了下去。
    類似的對話在宴會上發生了好幾次。這些新晉的官員，表麵上恭維，但話裏話外都帶著質疑。
    宴會結束，林笑正要離宮，卻被一個小太監攔住。
    “冠軍侯，國師有請。”
    朝天宮內，國師正在打坐。看到林笑進來，他睜開眼睛，歎了口氣。
    “師父。”林笑恭敬行禮。
    “坐吧。”國師指了指旁邊的蒲團，“你在南唐的所作所為，為師都聽說了。”
    林笑在蒲團上坐下：“師父有何指教？”
    “你的做法很不錯。”國師搖頭，“隻是想提醒你，朝堂之上，對你的態度正在變化。”
    “師父是指那些人？”
    “不隻是他們。”國師的表情很嚴肅，“你這次在南唐的手段，被很多人認為有傷天和。他們覺得，堂堂大夏冠軍侯，不應該用這種…陰損的手段。”
    林笑麵色陰沉：“這些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若不用此法消弭南唐的反抗力量，難道要我用將士們的命去填嗎？”
    “你說得對，但他們又怎會在意那些普通軍卒的死活。”國師歎氣，“在他們看來，隻要不是自己的命，怎麽死都無所謂。”
    師徒二人沉默良久。
    “師父，朝中現在是什麽情況？”林笑問道。
    國師看了看林笑，麵色緩和了不少：“那些人留下的空缺，現在已經被三股勢力瓜分：一是以你為首的新貴們；二是以老楚王為代表的皇親國戚；三是陛下親自提拔的、背景幹淨的純臣。”
    林笑心中了然，這種權力格局，對他來說並不算壞事，至少不是一家獨大。隻是不知不覺，自己的身後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還有一件事。”國師轉身看著林笑，“陛下最近的一些舉動，你要多加小心。”
    “師父此話何意？”
    “禁軍換了一批將領，都是皇室遠親。另外，陛下還在暗中培養一批新人，準備放到關鍵位置上。”
    林笑心中一沉。這些信號都很明顯，隆武帝在努力維持朝中勢力的三足鼎立！
    離開朝天宮，林笑剛回到冠軍侯府，燕鴻鵠就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
    “林笑！聽說你被封為平南大都督了？”燕鴻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怎麽樣，滅唐一戰帶我一同前往？”
    “你怎麽這麽高興？”
    “當然高興了！”燕鴻鵠拍著胸脯，“跟著你，功勞自然不會少！我這一個外戚，也隻能從這種大戰中撈一些功勞了。”
    林笑笑了笑，但心中卻有些沉重。
    “對了，”燕鴻鵠忽然壓低聲音，“那些禦史這段時間一直在攛掇陛下，讓他暫緩攻伐！”
    “還有這事！”
    “那些酸儒！”燕鴻鵠撓撓頭，“他們想要動陛下手中的那一大筆錢！”
    林笑心中明白，這些人眼紅了，石見銀山的銀子讓這些人眼紅了。那每月千萬兩白銀的進項足夠隆武帝建立起數支大軍，一旦軍權鼎盛，打量武將進入朝廷，他們這些文官又該如何自處。
    林笑心中冷笑，這些人還真是異想天開。當初隆武帝為何暗中行事，連攻伐倭國的大軍都用的楚王府的私軍。就是為了防止外朝染指這座儲量恐怖的銀山。
    七日後，冠軍侯府。
    這是林笑第一次以大都督的身份召開軍事會議。偌大的議事廳內，聚集了不少兵部和樞密院的官員。
    “諸位，”林笑站在主位上，掃視眾人，“今日召集大家，是要商議伐唐大計。”
    眾人紛紛點頭，神情專注。
    “根據我在南唐的觀察，現在正是出兵的最佳時機。”林笑展開地圖，“南唐國庫空虛，民心動搖，軍心不穩。我們可以…”
    “林師！”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林笑的話。
    所有人都愕然轉頭，隻見四皇子趙泓緩緩站起身來，神情嚴肅。
    “四皇子殿下？”林笑有些意外。
    趙泓深吸一口氣，高聲說道：“林師，學生以為，此時不宜攻伐唐國！”
    整個議事廳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位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