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世間再無王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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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孟不想報仇了?”蔡京的話一出口,我就知道我剛剛表現的太過急躁了。
    蔡京不愧是個老狐狸。我身負血海深仇,卻輕易的願意與他交易,自然是露出了馬腳。
    但現在的情況並非不能挽回。
    蔡京既然這樣問我,顯然也是一種試探。
    於是我裝作懊悔的樣子,咬牙切齒得到:“竟被你這狗賊看穿了。你有種就將我放出去。看我不生啖你肉。”
    我表情憤恨,蔡京卻滿意的笑了起來。隨即又換了一副色厲內荏的表情:“你算個什麽東西,還做著和帝姬雙宿雙飛的美夢?趕緊把畫交出來,我或許饒你一條狗命。”
    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蔡京卻又轉怒為笑,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既然如此,我便讓你死個明白。你真以為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嗎?”
    他這話卻是出乎我的意料。
    見我露出迷茫的神色,蔡京又說:“沒錯,毒是我吩咐茂德帝姬下的。但是沒有官家的許可,我和茂德帝姬敢在禦酒裏下毒,當著官家的麵毒死他的寵臣嗎?”
    我聽了蔡京的話,一股寒意湧上我的心頭。
    蔡京的話是我之前從未想過的問題。我知道蔡京膽大包天,卻並不知道他從什麽時候開始膽大包天到敢當著官家的麵,在禦酒裏下毒的。
    我父親死時,蔡京隻是宰相,雖然權傾朝野,但官家身邊有我父親這樣的攔路虎,他還沒有成為如今這般寵臣。
    可是陛下沒有理由殺我父親啊?
    蔡京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開口說道:“你還真是和你父親一樣。蠢而不自知。你現在所作所為,走的就是與你父親一樣的取死之道。”
    我已經完全不能理解蔡京說的話。隻能聽任他的解說。
    “你畫了那千裏江山圖後,官家有多長時間沒有動筆作畫,你知道嗎?”
    “你和你父親一樣,不知道君臣之別嗎?”
    “你們隻會在官家麵前展示才華。怎麽,你們是想讓官家佩服你們嗎?”
    “官家一開始是喜歡你們的才華,喜歡你們的優秀。但當官家察覺到永遠也趕不上你們的優秀後會作何感想?”
    “在官家麵前不知收斂就是你們父子的取死之道。”
    “你們父子最大的罪過,就是從來沒有將自己視作陛下的臣子。”
    “你們太驕傲了。驕傲到覺得你們與陛下是平等的。”
    蔡京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口。
    他的意思竟然是,因為官家嫉妒我父親的才華,所以默許,甚至暗示他殺人。
    蔡京看出他的進攻已經擊垮了我的意誌,便趁熱打鐵的說道:“咱們這位官家,是極其聰明的。他想讓一個人死,不用自己動手,也不會親自下達命令。因為他知道,他隻要將煩惱說出來,便會有人替他辦事。”
    “放屁。”我喝止蔡京的語言,“這隻不過是你這奸賊的一麵之詞。即便官家真的嫉妒我父親。也是你們揣度聖意。就像那花石綱一樣。官家隻是想修花園。你們卻借此大肆掠奪百姓……”
    蔡京冷笑一聲道:“你怎麽知道,官家就不知道我們在東南的所為?”
    “你這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詭辯。”
    蔡京卻表現的十分自信,說道:“仁宗挨餓的故事你總聽說過吧?”
    蔡京說的是本朝仁宗皇帝的典故。
    仁宗皇帝向來仁德,相傳,一日批改奏折到深夜,腹中饑餓,想吃羊肉,但是顧忌自己若是索要羊肉,宮中便會時時準備,養成隨時傳膳的壞習慣。於是堂堂皇帝就忍著饑餓過夜。
    這個故事說明了仁宗知道自己身為一國之君,但凡有些喜好,下邊臣子便會加倍滿足,因此消耗靡費。
    與“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乃是一個道理。
    “你說咱們官家知不知道仁宗的這個典故?”蔡京這樣問我。
    我明白蔡京的意思。便也無言反駁他的說法。
    蔡京見我不能反駁他,終於展現出得意的一麵,繼續追問道:“你不是要報仇嗎?官家就在那裏,你去報仇啊。哦,我忘了你是為了女人可以放棄仇恨的人。官家可是福柔帝姬的父親啊。嘖嘖嘖~~心愛的人竟然是殺父仇人的女兒,這樣的事情寫成話本子必定大賣。”
    蔡京嘲諷我,自然是為了徹底擊垮我的意誌。我不得不承認,他的攻擊是有效果的。
    我神色沮喪,被捆在椅子上。已經徹底不知該如何是好。
    蔡京露出勝利的表情,對我說道:“我給你機會。但也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你。我隻給你一天的時間。天亮前你若是不交出畫,我便讓人也廢了你的第三條腿。太陽再次落山前,你若還是不交畫,我便要了你的性命。”
    蔡京下完最後通牒,便拂袖而去。
    我突然明白了蔡京來這裏的另一個目的。
    正如蔡京所說,官家想要誰死,不用親自開口,自然有蔡京這樣的人會揣摩上意。
    現在官家大概最想讓我死。所以蔡京才親自過來。主要目的是殺我取悅皇帝。次要目的才是趁火打劫問出剩下的嚐後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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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已經無所謂了,對於我來說,現在唯一的念想是盡快將我收集到的信息傳遞出去。
    隻要福柔帝姬能夠收到我的消息,即便是來不及救我,也能在今後和蔡京的對抗中占據一定的優勢。
    隻是這裏是皇城司大獄,我又如何出去?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我絞盡了腦汁都沒有想出出去的辦法。然後日出東方,劉承恩帶著一個行刑的軍士來到我的牢房。
    劉承恩還是板著一張臉,並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反倒是行刑的軍士擺開工具,對我說:“王押班,小得也是奉命行事。您可別恨我。”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眼瞅著就要被施宮刑,我也沒心情應付他。
    反倒是劉承恩罵了一句:“動作快點,哪那麽多廢話。”
    我內心沮喪,努力把這些年來開心的事情全想了一遍。那軍士也做好了準備。
    眼看手起刀落,卻聽一個戲謔地聲音說道:“呦,真是奇了怪了。這禦苑押班的職司太過晦氣嗎?怎麽任上的押班都倒黴?”
    說話的是冰井務押班鄭友。
    眼看鄭友就進了我的牢房,劉承恩上前攔了一下,說道:“蔡太師有令……”
    劉承恩話還沒說完,鄭友一刀就捅進了他的肚子。
    “本押班麵前哪有你說話的份。”鄭友捅完劉承恩,卻將匕首留在劉承恩的肚子上,說道,“這傷要不了你的命,隻是給你個警告。這皇城司還有我們冰井務,蔡京和李彥就不能隻手遮天。”
    劉承恩捂住自己的肚子,臉色煞白。
    鄭友又交代道:“你回頭告訴蔡京,就說王希孟已經死了。聽明白了嗎?”
    劉承恩點了點頭。
    鄭友便道:“那劉押班還不去治傷?”
    劉承恩便帶著軍士逃了。
    鄭友這才轉頭問我:“王押班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幹?我這兒的買賣正需要王押班這種心思縝密的人才。”
    我反問鄭友:“我有的選嗎?”
    鄭友點點頭說道:“那今天王希孟就死了。但冰井務裏多了一個都頭。至於以後你叫什麽名字,你是文化人,自己起吧。”
    我稍加思索,對著鄭友抱拳道:“屬下王彥參見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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