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李文博暢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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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煙熏火燎的溫度,讓張青幾人即便是深秋也隻穿了短褂。李文博卻覺得如墜冰窟。
    那是一條慘白的人腿,也許是放了血、剃了毛的緣故,就那樣放在那裏,若是不注意形狀,和豬肉也沒什麽區別。
    事實上,張青等人也把這條人腿當做是豬肉一般處理。切肉剁骨並無二致。
    對啊,這孫二娘本就是賣人肉包子出身的啊。想到自己剛剛吃的那香噴噴的包子,一陣反胃感湧上了李文博的喉頭。
    他努力保持著體麵,從後廚的後門出去,正好來到湖邊,被湖麵秋風一吹,終於吐了出來。
    他吐得昏天黑地,可是卻覺得怎麽也吐不幹淨胃裏的東西。
    李文博見過戰場血腥,見過斷胳膊斷腿的傷兵。但他卻怎麽也接受不了吃進肚子裏的人肉。
    吐了半晌,李文博終於恢複了平靜,卻見菜園子張青正站在他身後,笑著看他。
    張青那原本憨厚的樣子,現在在李文博看來,簡直就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但李文博麵上卻不好表現,隻能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剛剛可能坐船有些暈船。”
    他話一出口,自己就聽出聲音中的顫抖。張青還是笑著,說道:“給你的飯食都是普通豬肉。”
    李文博心中還是有些疑慮,但稍微放下心來,隻是想到那豬肉也是和人肉一個案板上剁的,心中還是有些膈應。
    張青又道:“原本我們夫妻上山後不打算再做人肉,奈何山上有兄弟就好這一口,便隻得做來。”
    李文博卻忍不住反問道:“這麽說來,姐夫和姐姐之前販賣人肉也是被逼無奈?”
    “那倒不是。”張青道,“我們夫妻在孟州道上剪徑,武藝卻是平平,要想立足,便隻能狠辣一些。”
    李文博知道張青說的是實話,他不算逼不得已,但做了強盜,人殺了不少,顧忌也便少了。
    張青又道:“江湖弟兄,占山為王的,很多也將吃人肉當做立威的手段。”說完又看了看酒店的方向,才道:“當然,有人吃著吃著便成了習慣,仿佛真如美味一般。”
    李文博心裏還是有些堵得慌,但卻不願再張青麵前露怯,說道:“既然落了草,狠辣一些也是應當。是我少見多怪了。”
    張青道:“文博兄弟既然能夠理解,便快去給王頭領送醬油。省的他一會疑心,糾纏你。”
    李文博不明白王英對自己能怎麽糾纏。
    張青便笑道:“咱們王頭領不但喜歡吃人肉,還喜歡請人吃人肉。”還有話,張青沒有說,這李文博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王英最喜歡拖這種人下水。
    李文博緩過神來,明白了之前孫二娘差遣自己來拿醬油便是不讓自己吃人肉,心中還有些感激,便立刻回廚房拿了醬油,去了前廳。
    王英還在與孫二娘說笑,見李文博出來,便故意說道:“小兄弟怎麽來的如此之慢,莫不是在後廚偷吃?”
    李文博鎮定了不少,將醬油碟子放在桌上,說道:“剛剛姐夫在後廚剁肉,那長腿太長,案板上放不下,我幫姐夫扶了一下腿。”
    王英夾起一片人心,蘸了醬油放在嘴裏嚼了嚼,然後又喝了口酒,說道:“張青哥哥手藝沒得說,這心做的既有嚼勁又不難嚼碎,比原來我山上的廚子做的好。小兄弟要來一塊嗎?”
    李文博還未答話,孫二娘立刻轉移話題道:“你還好意思說,聽說你當年把宋江哥哥抓上清風山,還要剜了他的心做醒酒湯?”
    王英趕緊道:“都是誤會,好在宋江哥哥大人不記小人過,沒有責怪。”
    孫二娘岔開話題,王英知道她是有心護著李文博,便也不再逼迫。李文博又見王英喝酒一時半會不會離開,便起身告退。
    孫二娘特地將他送到船頭,分別時特地說道:“兄弟可被嚇到了?”
    李文博如實道:“嚇到也說不上,就是心裏怪怪的。”
    孫二娘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這也是缺德的買賣。兄弟還願意認姐姐不?”
    李文博道:“姐姐方才多有回護,我怎會不知感恩。”
    孫二娘立刻叫了聲:“好兄弟。”爽利送李文博上船,不提此事。
    李文博在快船上想了許多,一是那看見人被當做畜生處理時的場景,二是到底怎麽算是好人,怎麽算是壞人。
    回了趙妍兒小院,見趙妍兒還沒回來,院裏沒人,便有些害怕,就上二道關去找武二郎。
    武鬆和魯智深在他心中是絕對的好漢,跟他們在一起該是有些安全感。
    李文博到來,正好遇到二人吃酒,武鬆便熱情邀約:“文博兄弟過來喝酒。”見他獨自一人便又問道:“師弟出門去了,文博兄弟怎麽沒有跟著?”
    李文博找了個凳子坐下,說道:“我素來敬重梁山好漢,大人給我放了一天假,讓我四處遊覽。”
    魯智深卻翻了個白眼,罵道:“屁的好漢,還不如灑家一顆拳頭大。這窮鄉僻壤有甚好看?”
    李文博陪著笑了笑,武鬆便給李文博滿了一杯酒。李文博咽了咽唾沫,推辭道:“我家大人素來不飲酒,我還得伺候大人,也不便飲酒。”
    武鬆道:“你我都不是第一天認識宋鐵,他真不喝酒嗎?”
    武鬆在東京時,就與宋鐵喝過酒,雖然宋鐵酒量小,卻不是現在這般完全不能喝。
    魯智深聽了,忍不住說道:“原來你那師弟是不給宋江麵子。”
    武鬆立刻道:“師兄切莫外傳。”
    魯智深立刻拍著胸脯說道:“灑家嘴最嚴,豈會出去胡說?”
    武鬆隻是隨口囑咐,好像也沒抱什麽希望,繼續勸酒道:“你盡管喝,有俺在,師弟不會怪罪你。”
    與武鬆和魯智深喝酒,李文博自然願意,見推辭不過,便端起碗來,學著後世酒桌文化,向二人敬酒。
    “我幹了,您二位隨意。”說著就將一碗酒喝盡。
    李文博兩世加起來都沒喝過一杯啤酒的量。他隻是覺得此時的酒都是低度酒,勁頭應該不大。誰承想幹杯後立刻覺得臉紅腦熱。
    魯智深卻罵了句:“喝酒就喝酒,哪來那麽多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