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董卓一樣，皇甫嵩也看出了廣宗城內的黃巾軍的防守很是嚴密，如果正麵攻擊漢軍會損失特別大。
    但是如果像盧植那樣按部就班地攻城，皇甫嵩也知道自己會有什麽結局，所以這個方案，想都沒有想就被皇甫嵩扔到一邊去了。
    他決定采取和蒼亭一樣的戰術——夜襲！
    現在皇甫嵩手中大概有八萬的漢軍，城內的黃巾軍雖然比漢軍略微多一點，但是漢軍的戰力遠超黃巾軍，對於這一點皇甫嵩是有信心的。
    另外還有一個對皇甫嵩十分有利的消息，就是城內的張角已經死了，雖然皇甫嵩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但是城內的黃巾軍卻是一清二楚。
    大賢良師的死對於黃巾軍的士氣是致命的，那是所有太平道眾的精神圖騰，更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過去十幾年，在所有人都拋棄他們的時候，是大賢良師收留了他們，給他們吃，給他們住，可是如今大賢良師竟然死了。
    假以時日，他們會從悲傷之中恢複過來，但是現在他們沒有機會了。
    城外是磨刀霍霍的漢軍，城內是低迷的士氣，這場仗的輸贏已經不問可知。
    李仁又一次站在了河邊，上一次是黃河，這一次是漳水，不過這一次和他站在一起的黃巾軍足足有五萬多人，是蒼亭那次的十倍還要多。
    這五萬人要是同時跳了下去，是可以把漳水給堵死的。
    漢軍沒有要留下他們性命的想法，他們人頭會成為他們縉升的階梯，死在他們手中的廣宗黃巾軍已經有三萬人了，太平道的人公將軍張梁也死在了其中。
    但是漢軍卻有八萬餘人，完全不夠他們分的，因此他們還需要李仁他們的人頭。
    和上一次一樣，這一次李仁也沒什麽猶豫，跳進了漳水之中，在大賢良師死去的那一刻他就不想活了。大賢良師死了，包括李仁在內的眾多黃巾軍不知道哪裏還有他們的生存之地，再次回到大漢皇帝治下，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那還不如去死呢！
    看著那數萬的黃巾軍視死如歸，魚貫而入的樣子，皇甫嵩心中震憾無比。
    皇甫嵩也是身經百戰之人了，自陽球把段熲逼死之後，他更是大漢軍界第一人了，可是眼前的情況他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人的本性都是好生惡死的，可是站在漳水河堤的那些太平道眾們他卻是無法理解的，與其說他們是在自盡，不如說他們是在為了某種事物，或者說是某個人殉死。
    是為了張角？因為漢軍的攻入廣宗城後，皇甫嵩已經知道張角死了。
    這些人是為了張角嗎？為了那個巨鹿的地方豪強，他們心中的大賢良師。
    皇甫嵩扭頭看了看左右，洛陽來的那些北軍和三河騎士們正看著左中郎將躍躍欲試，此時隻要中郎將一個眼神，這些漢軍就要衝上去割人頭了。
    皇甫嵩點了點頭，這群漢軍們像是脫了韁的野狗，向著他們認為的獵物們衝了過去。
    ……
    個人在浩浩蕩蕩的曆史大勢之中微不足道，人言說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
    但是在東漢末年這個什麽時候都講究出身的時間節點，就算是英雄也是要講出身的。現在還不是公元十四世紀，在那個時代開國君主可以朝著他的子民說什麽朕本淮右布衣，堂堂正正地把自己的出身說出來。
    可是在東漢末年，像李仁這樣普通百姓出身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成不了什麽英雄的，最多也就是英雄的墊腳石，或者隻是英雄刀下的一縷亡魂罷了。
    在跳入漳水的五萬黃巾軍之中，李仁是在第一個批次跳進去的，但是他卻不想死，正因為不想死，所以他才跳進了漳水之中。
    原因就是廣宗城內的這批黃巾軍如果投降漢軍結局隻有一個——死！而且是必死無疑的。別的地方的黃巾軍還有可能活，但是跟著張角三兄弟起義的這批黃巾軍是必死的，因為他們是大賢良師的嫡係中嫡係，屬於死硬分子，投降之後絕無生理。與其成為漢軍的軍功，那還不如跳河呢！
    因為有了在蒼亭跳河的經驗，這一次李仁隨著漳水北向的水流衝了三十多裏後就爬到了岸上。
    此時的李仁像個失去父母的孩子，舉目望去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的。
    就在李仁發呆的時候，就有一支漢軍就向李仁衝了過來了，當頭一員漢軍頭目大叫道：“果然有黃巾賊在這裏逃脫！”
    那人手持馬槊，就向李仁衝了過來，李仁也顧不得身上的沾水的衣服，回頭就向漳水跑去。
    當那名漢軍一點點跑到李仁身後的時候，就在馬槊要碰到李仁的時候，忽然李仁一個轉身回頭抓住了那人的馬槊，將槊頭向下用力插入了地上，靠著土地的力量把馬槊奪了過來。
    那名漢軍頭目調轉馬頭，此時李仁才看清來人的模樣。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仁見過麵的張飛張翼德，隻是當日李仁隻報了自家的姓名，劉關張三人沒有自報家門，因此李仁還不知到張飛的姓名。
    張翼德也認出了李仁，打馬上前說道：“好本事！能從我張飛手中奪得兵器！你可還認識我嗎？”
    李仁揮舞馬槊將自己護住，警惕地看著張飛，並不認為自己和對方有過一麵之緣，對方就會放過自己。
    李仁大喝一聲向張飛衝去，張飛一把拉住韁繩，躲開了李仁的進攻，朝著李仁大聲說道：“你這小兒，連救命恩人都不認得了嗎？”
    “救我的是玄德公，不是你這白麵先生！”
    李仁此時背向漳水，想著躲開張飛的進攻後，再跳入漳水，因為眼看著遠處又有一支漢軍朝這裏衝了過來。
    他可以拖一會兒張飛，但是其他的漢軍可不認識他。
    那邊聽到李仁嘲諷的張飛從馬上跳了下來。
    “你這賊人敢和我張翼德大戰一番嗎？”
    李仁沒有和他廢話，將手中的馬槊向張飛擲了過去，張飛靈活地躲開，卻沒想到李仁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張飛，而是張飛的那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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