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傅燮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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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裏有壓迫,哪裏有就有反抗,在洛陽而來的官吏們把涼州人持續性的不當人的情況下,終於有人受不了——反了!
    在韓遂和隴西郡的郡國兵合流之後,涼州豪強王國也在金城郡舉起了反叛的大旗,不久之後兩股勢力就合流了。
    王國的起兵反叛比北宮伯玉的反叛後果更加嚴重,答案很簡單,北宮伯玉是羌人,王國是漢人豪強,這表明洛陽朝廷在涼州的統治徹底破產了。
    合流之後的叛軍首領韓遂還是讓給了別人,就像之前叛軍名義的首領是北宮伯玉一樣,這一次韓遂把王國推在了前頭,自己又一次躲在了後麵。
    以韓遂的表現來看,說他是守戶之犬,算是高看他了。
    叛軍的消息傳到漢陽郡後,耿鄙當即決定發涼州郡國兵平叛,像個傻子一樣。
    你耿鄙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涼州是什麽名聲嗎?你還敢動員涼州兵去平叛?!你把武庫的兵器發給他們這些本土本鄉的涼州人,你知道他們的兵器會向哪邊刺去嗎?在涼州人的心裏,人家韓遂才是自己人!
    你又不是皇甫嵩、董仲穎這樣的六郡良家子,人家才是和涼州人血脈相連的。
    此時的你應該把情況向洛陽上報,讓廟堂上的那些人要不從洛陽,要不從長安發兵,此時的涼州人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這個時候你還敢把兵器發給這些人?
    漢陽太守傅燮看出了情況不對,傅燮也就是在洛陽朝堂上為了涼州據理力爭的那位涼州士子,西漢那位繼張騫之後第二位鑿空西域的傅介子之後。
    傅燮雖然看出了情況不對,但是不能明著跟耿鄙說,隻有旁敲側擊地提醒耿鄙,勸他不要和叛軍正麵對抗。
    耿鄙不聽,在他眼裏傅燮這個涼州人和其他涼州人沒什麽區別,以為他是站在叛軍那一方的,與傅燮相比,他更信任程球這個奸吏。
    結果涼州郡國兵剛到狄道,也就是隴西郡的郡治,就發生軍隊嘩變。
    涼州別駕從事,也就是刺史部的核心人員和韓遂裏應外合,把耿鄙、程球二人殺了,可見二人在涼州不得人心到了何種地步。
    二人死後,叛軍順勢又到了漢陽郡把傅燮包圍在了其中,是日傅燮傅南容為大漢殉死。
    消息傳到洛陽時,劉備正在自己老師盧植的府上,當聽到傅南容殉死的消息時也是一愣。
    這可能是自黃巾之亂以來,傅燮不是第一個殉死的大漢官員,可是卻是最特殊的一個。
    因為從涼州傳過來的消息,傅燮是在明知自己可以離開的時候,選擇留下來主動死在戰場上的。
    自傅燮赴任漢陽太守以來,體恤百姓,與民休息,遠近叛亂的羌人也紛紛前往漢陽郡。以至於叛軍打到漢陽郡時,領頭的羌人胡騎竟然入城請求傅燮離開,所受到的禮遇和耿鄙、程球二人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最終傅燮選擇了留下來,傅燮在殉死之後,叛軍還以禮厚葬了這位涼州出身的士子。
    說到底是大漢的朝廷對不起涼州,傅南容是對得起朝廷的,隻不過這件事之後,涼州的百姓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心向朝廷呢?
    很快洛陽的朝廷也有了反應,死了一個刺史,一個太守,還有一個太守投敵,這讓洛陽的朝廷意識到該出重拳了。
    上一次因為關東士族的攪和,最後派了一個不知兵的張溫去了涼州,結果損兵折將丟人現眼。如果不是董卓反應快的話,十多萬漢軍就要全部折在涼州了。
    所以這一次,大漢天子劉宏頂住的關東士族的胡說八道,派了兩個涼州人前去平叛。
    拜皇甫嵩為左將軍,董卓為前將軍,各率兩萬精兵前去平叛。
    皇甫嵩為正,董仲穎為副。
    劉備也告別了自己的老師,跟著董卓一塊離開了待了三個多月的洛陽。
    劉備這次是一個人來到洛陽的,關羽、張飛、李仁都被留在了關中。他來到洛陽的原因,是為了拜訪盧植。
    董卓則是跟著張溫一塊回到洛陽的,來到洛陽之後就被圈養起來了。
    董卓也知道洛陽的公卿在擔心什麽,他也沒有多話,隻是每日到袁隗府上吃酒吹牛,旁人都知道他是汝南袁氏的人,也沒人說他什麽。
    劉備騎在馬上走到董卓的旁邊,董卓將他招到身旁問道:“玄德對於傅南容之死是怎麽想的?”
    劉備抬頭看向董卓那張有些發黑的臉色,這和平時那個愛笑的董仲穎不太一樣。在猶豫了半晌之後,劉備才說道:“傅南容之死真是令人動容,當初他赴任漢陽太守時,我還和其有過交談,果然是個人傑。”
    “哼。”董卓先是哼一聲,然後說道:“玄德沒有說真心話,傅南容確實是個人傑,但是他更是一個涼州人,我董卓平生不服什麽人,傅南容是卻是其中一個。你說他是英雄豪傑,但是這麽一個人傑在洛陽的公卿眼中卻是一文不值!”
    聽說董卓的話,劉備左右看了一下,董卓卻不以為然的繼續說道:“玄德看什麽?是不是覺得我董仲穎說的有點難聽?那是因為你沒見皇甫義真是怎麽罵的!中平元年平黃巾時,傅南容就在皇甫義真麾下。卜巳、張伯、梁仲寧三人都是傅南容所斬,位居首功,本應封侯的!可是最後卻什麽都沒得到。”
    “聽說是中常侍趙忠從中作梗。”
    “傅南容與趙忠無冤無仇,他又何必從中作梗,給自己平白無故的添了一個仇家呢?”
    劉備看了董卓一眼,此時的董仲穎的麵容已經因為憤怒變了形,粗大的手掌指節也因為用力發了白。
    等他把攥緊的拳頭鬆開後,一句話從董卓的嘴中脫口而出:“涼州絕不會有第二個傅南容了!”
    董卓轉頭看向劉備,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雖然騎在馬上的董卓還是那個董卓,但是劉備卻知道他已經不是那個曾經的董仲穎了,說不得後來那個禍亂天下的董卓就是在此時此刻誕生了。
    看著董卓拍馬而去的身影,劉備緊緊地跟在了身後,問了自己一句,這能怪得了董卓嗎?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張角當年說過的話,這大漢是不得不亡啊!
    此時的豫西通道,漢軍排成數列的軍陣,有序在向關中前進,無論是董仲穎還是劉玄德,匯在其中的二人和其他人也沒什麽不同。
    都是那麽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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