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年貨，王隊長至今難忘。
    今年無論如何都算得上是個豐收年！
    他怎能不開心？
    王隊長笑得合不攏嘴：“有了這些年貨，再添置些，這年就能過得舒坦了。”軋鋼廠和處根本沒法比。
    處總共才二十多人。
    而軋鋼廠有多少人？
    上千！
    軋鋼廠的標準不過是每人每月的一份工資。
    那工資有多高呢？
    這已是相當不錯的待遇了。
    畢竟人太多了。
    王隊長瞥了一眼三輪車，羨慕地說：
    “還是楊科長單位大氣。”
    “這些東西……怕是有四五十吧。”
    那三輪車的薄膜是透明的，隱約能看到裏麵的物品。
    王隊長眼力好，一眼就看見了雞鴨魚肉、米麵糧油等年貨。
    至於青菜水果之類的，楊建設一樣都沒拿。
    若可以，他連這些都不願往三輪車上放。
    他有隨身空間，
    想有多少食材找不到？
    但不行！
    別人歡歡喜喜地提著年貨，輪到楊建設卻空手而歸？這說不過去。
    楊建設無奈，隻好帶上一些。
    否則會引起懷疑。
    那些瓜果蔬菜，楊建設全送給了熊初一。
    熊處長清楚楊建設家境優渥，爽快地接受了。
    撇開表麵身份，
    兩家是世代交好。
    大侄子孝敬的東西，為何不收？
    熊初一開心地收下了。
    即便如此，楊建設還是拉了小半車的東西。
    不得不拉啊！
    除非他想被人起疑。
    而且，帶回這麽多食材，
    老太太、梁歡以及小女兒會特別高興。
    哪怕隻是為了取悅親人，
    楊建設也得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就算他揮手間就能變出十倍百倍的食材。
    這便是人情世故。
    王隊長深知楊建設所在單位。
    那是處！
    皇城根下關於處的傳說數不勝數。
    透過透明薄膜，王隊長發現了許多好東西，比起軋鋼廠的年貨檔次高得多，因此內心十分羨慕。
    楊建設笑著說道：“單位性質不同，沒什麽好羨慕的。”王隊長隨口附和：“那是。”但實際上，誰能不羨慕呢？誰不希望自家單位的年貨更豐厚呢？王隊長深諳人情世故，既然楊建設不炫耀，他也便不多問。
    這種局麵讓王隊長既羨慕又感到輕鬆，若是楊建設炫耀起來，他反而會不好受。
    如今這般相處方式，倒是很不錯。
    王隊長非常敬佩楊建設的為人，雖地位較高，但從不讓他人難堪，與之交往令人舒暢。
    王隊長看了看時間，對楊建設說：“楊科長，時候不早了，您可以直接去接梁委員了。”楊建設問道：“這合不合規矩？”王隊長笑著回答：“我們廠的年貨單靠梁委員自己可拿不了。”他停頓了一下，微皺眉頭補充道：“工會您可能還沒去過……我送您過去吧！”楊建設欣然接受。
    兩人邊走邊隨意聊著天。
    軋鋼廠本就規模龐大，工會又距離車間較遠，若無王隊長指引，楊建設恐怕會迷路。
    幸而有他帶領，順利抵達目的地。
    梁歡見到楊建設十分高興，急忙招呼他將年貨運上三輪車。
    此時，傻柱突然出現，一臉糾結地喊道：“梁委員，您又不是不清楚我和淮茹的關係……她替我領年貨不是很正常嗎？”
    聽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妻子，楊建設立刻停下腳步。
    王隊長在心裏暗自歎息：“這食堂的何師傅是不是糊塗了？”竟敢如此對梁委員講話。
    楊建設見到來者，心底冷笑連連。
    舔狗難成大事！
    自作自受，連想幫都無從下手。
    以前看電視時，楊建設常憤憤不平。
    那些人專門欺負老實的傻柱，三觀正常的人都看不下去。
    善良怎麽就成了被欺負的理由？
    可穿越後，楊建設明白並非如此。
    傻柱真是善良嗎？確實善良，尊老愛幼的基本品行還是有的。
    但真能合作嗎？扯淡！
    這分明是個混混，打飯都能漏一半的善良？慫恿偷竊還能叫善良？
    說穿了，他就是個混混，有自己的行事準則，有點“俠客”的味道。
    可惜沒人指點，終究隻是個小混混。
    不過這種人有個好處——不會平白無故惹事，這就是最大的善良。
    除此之外，傻柱毫無優點。
    穿越前讓楊建設痛恨的一切，如今在他眼裏都是傻柱自找的！
    秦淮茹無疑是綠茶，四合院和軋鋼廠完全是兩副麵孔。
    四合院裏她是賢惠母親，軋鋼廠卻是妖嬈寡婦。
    這種人避之唯恐不及，傻柱卻主動靠近。
    你未婚，往寡婦身邊湊什麽？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
    秦淮茹畢竟是兄弟媳婦，適當幫忙可以，超出範圍就過分了。
    更搞笑的是，傻柱還裝得一本正經。
    四合院的“傻柱相親”一直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傻柱其實對秦淮茹頗有好感，卻總是通過頻繁的相親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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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的條件，無論如何都不該麵臨找對象的難題。
    傻柱在軋鋼廠工作，收入穩定，還是地道的城裏人，擁有兩間房，沒有家庭負擔。
    這樣的條件，對於追求安穩生活的新婚夫妻來說，堪稱完美。
    盡管如此，傻柱的擇偶之路並不順利。
    表麵上看似因為性格或緣分問題，實則另有隱情。
    傻柱心裏藏著另一個人——秦淮茹。
    他對秦淮茹的牽掛讓相親變得敷衍，甚至有些自欺欺人。
    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行為雖然常見，但問題在於，秦淮茹是他的摯友賈東旭的妻子。
    這種行為實在令人不齒。
    楊建設目睹這一切後，對傻柱的同情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反感。
    他默默觀察，靜待傻柱如何自處。
    王隊長察覺到楊建設的態度，也未多言，隻是保持沉默。
    心裏暗暗叫苦。
    “何雨柱啊何師傅，您千萬可別給我添麻煩。”
    “廠裏的領導特意叮囑過，要跟楊建設科長處好關係。”
    “您要是搞砸了，我一定饒不了您！”
    廠裏的人懼怕傻柱，
    唯獨王隊長不怕。
    身為保安隊長，他早就不怵這個。
    上回就讓傻柱出了個大洋相。
    傻柱對此毫無辦法。
    對普通工人，他還能仗著跟廠長的關係擺譜；
    可麵對保安科，他哪敢囂張？
    人家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收拾他。
    再說，王隊長為人老練。
    那次查飯盒也隻是偶一為之。
    這分明是在警告傻柱：
    “我抓著您的小辮子呢，要是還不識相，我就鬧大了！”
    傻柱也是個明白人，
    自此見了王隊長總是滿臉堆笑。
    再也沒發生過少打飯菜的事！
    後來，傻柱和王隊長關係融洽。
    這種人就是這樣，
    隻要對方比自己強，
    就會主動結交。
    說穿了，還是典型的混混心態。
    楊科長雖常帶笑，但從不真與人親近。
    這並非怯懦，而是胸懷寬廣。
    可要是惹毛了他，
    後果不堪設想。
    以楊科長的地位，想對付一個廚子，
    易如反掌。
    何雨柱本身無足輕重，
    但若因他而與楊建設結怨……
    那可就糟了！
    王隊長暗忖：“我得留神著，萬一何師傅真把楊科長得罪了，
    那我恐怕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楊建設在一旁冷眼觀察傻柱。
    若傻柱敢欺負梁歡，
    休怪他翻臉無情。
    非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傻柱渾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
    他走到梁歡身邊，得意地炫耀一番。
    梁委員，我讓我的伴兒替我拿年貨，這樣沒問題吧？”
    傻柱特意加重了“伴兒”二字，周圍人聽得明明白白。
    楊建設嘴角浮現一抹怪異笑意，瞬間明白了傻柱的意圖。
    這是在炫耀啊！
    炫耀他這個單身漢，終於也有伴兒了。
    但問題是——
    你的伴兒是位帶著三個娃的寡婦，在廠裏名聲不佳，這有什麽好誇的？
    楊建設迅速洞悉了傻柱的心態。
    他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換句話說，傻柱正在炫耀！
    楊建設表情愈發古怪。
    秦淮茹雖是三個孩子的媽，卻依舊豔麗動人。
    那個年代的人都早婚早育，嚴格算來，她還不到三十，因生育更添幾分成熟魅力。
    比起年輕姑娘，更多了幾分風情。
    然而，她畢竟是寡婦啊！
    你跟個寡婦訂親，這有什麽好炫耀的？
    你是希望廠子裏的人都不知道嗎？
    楊建設與傻柱同住一個院子，傻柱家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
    “六一七”，傻柱最痛恨的人莫過於父親何大清。
    何大清壯年時拋棄妻兒，跑去給白寡婦當上門女婿。
    即便每月寄回十五塊，傻柱依然心懷怨恨。
    老實說，一家人靠十五塊過活完全夠用。
    秦淮茹家若是節儉，五塊就夠養活五口人。
    傻柱和妹妹何雨水從沒超支。
    多餘的錢……
    何大清是譚家菜的泰鬥，傻柱的所有技藝都源自於他。
    可以說，何大清賦予了傻柱一切本領。
    然而，盡管如此，傻柱仍然對父親心懷怨恨。
    試問，有這樣的父親嗎？拋下一對兒女去做寡婦的上門女婿，這是怎樣的想法？這讓傻柱在他人麵前抬不起頭，感到無比羞恥。
    一個男人淪落到給人做上門女婿的地步，已屬無能，更何況這男人還是自己的親爹，更是難以接受。
    傻柱曾立誓絕不會重複父親的路，但命運卻讓他再次走上相似的道路。
    他愛上了寡婦秦淮茹，也成為了一名上門女婿。
    所幸，他還有何大清留下的兩間房，且與秦家為鄰。
    婚後無需搬入嶽家，在自家生活即可。
    然而，這本質上並無不同，父子倆最終都成為了寡婦家的上門女婿。
    人生有時就是這樣諷刺，人們總會在不經意間成為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想到這裏，楊建設不禁聯想到何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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