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小福寶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牧長生回過神來。
    隻見她拉著自己的手，一如最初那樣。
    他這是破開幻境了？
    想來是的，記憶之中他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湖泊的水吸引，不自覺朝前麵走了兩步。
    所以他先前在幻境的黑暗環境之中待了那麽久，但是在現實卻隻是一兩步的時間。
    好像就隻有他自己卷入幻境了，小福寶、寒酥還有玄冥真人三人都沒有任何的異常。
    好在時間足夠短。
    若是太長，他還真不清楚外界會發生什麽事情。
    回想在幻境之中看見的真龍垂老模樣，牧長生稍微緊了緊小福寶的手，小福寶感受到牧長生的異常，抬頭問道：“爹爹，怎麽了？”
    他搖搖頭，“沒事！”
    “走吧，我們下去！”
    玄冥真人帶頭直接跳下山峰，和先前一樣。
    牧長生並未第一時間跟上，他在想一件事情，他如果照做會不會跟先前一樣？
    但現在好像並沒有一個很好的方法。
    既然如此，他直接丟出仙劍跟上。
    和最初一樣，玄冥真人顯化獸身，帶著他朝著紫幽竹遊去。
    這一次，他神魂警覺，謹防幻境再度將他拉入幻境之中，他並未好奇來到大烏龜的邊上，並未再看湖泊泛起的浪花。
    他盤坐在龜背之上，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的紫幽竹。
    靜靜等待。
    很好，這次沒有巨大的波浪，也沒有那種窒息的死亡之感。
    先前可能就是因為體內那窒息的死亡之感讓他放鬆了心神，導致他被拉入幻境之中。
    大烏龜在湖泊之中不斷遊動，朝著紫幽竹一點一點遊去。
    可很快，他就發現異常。
    大烏龜遊的時間也太長了！而且遊著遊著，它在不斷下沉，湖泊的水麵不斷上升，已經淹到龜背。
    他看向身旁，發現小福寶和寒酥兩人又消失了。
    牧長生以手扶額，他又陷入幻境。
    “什麽時候陷進去的？”
    他很快意識到一件錯誤的事情。
    那就是他先前陷入幻境，是在山峰之上，第一眼看見湖泊的時候他就已經陷入幻境。
    而不是因為站在龜背之上看了眼湖泊而陷入幻境。
    一個錯誤，讓他再度陷入幻境。
    紫幽竹……有點東西啊。
    一個不注意他就被對方拉入幻境。
    他低頭看著逐漸淹沒至腳背的湖麵，一股陰寒之意衝入他的身軀。
    陰寒如同血毒一般，在腐蝕著他的血肉，他感受到自己傳來陣陣劇痛，就算是他如此之高的體魄下依舊沒有抗住幽冥氣息的侵蝕。
    真的假的？
    感受到劇痛，他的第一反應是真的假的？
    但還是催動金罡之氣，將自己全身籠罩。
    金罡之氣瞬間和湖泊的幽冥氣息衝突，針鋒相對，平靜的湖麵蕩起陣陣波浪。
    和先前的黑暗環境相比，這次的幻境好很多，至少有湖泊。
    可卻隻有湖泊。
    四周和上方依舊是一片黑暗。
    他邁開步子朝著前方走去，這次又該如何破開幻境？
    第一次破開幻境，是因為對方有意引導他的記憶，讓他看見了真龍蒼老的模樣，好似碰見了什麽禁製。
    所以他才能從幻境之中走出來。
    那麽這次紫幽竹肯定不會再引導他的記憶了。
    牧長生低頭看著水麵，當即一拳轟下去，湖麵炸開巨大波浪，但金罡之氣被消亡之後，湖麵再度恢複平靜。
    他這一拳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嗬嗬。
    還真是麻煩啊。
    牧長生吐出一口濁氣，朝著前方走去，後來他直接閉上了眼睛。
    反正身處黑暗，睜不睜開眼睛都一樣。
    他就這樣走在湖泊之上，整個環境除了腳下的踩水聲，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其心中默數著自己走了多少步。
    十步、三十步、五十步、百步……
    千步、五千步、萬步……
    十萬步、五十萬步、百萬步……
    ……
    踏踏踏……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不斷邁步走在湖泊之上，他的步伐穩健，身周金罡之氣湧動。
    可隨著一步一步的踏出，這道身影不知走了多少步，他身周的金罡之氣漸漸消弭。
    他的靴子逐漸被紫幽侵占，最後脫落。
    紫幽之色爬上他的小腿。
    身影的步子開始慢了下來，更是時不時停下。
    紫幽之色逐漸來到他的大腿，此時他已經無法站立，隻能躺在湖泊之中。
    牧長生躺在湖泊之中。
    他已經無法走動。
    湖水親吻著他的麵頰，一絲絲冰寒之意侵入他的腦海，朝著他的神魂而去。
    “就這樣了嗎？”
    他走了三百萬步，卻沒有找到破除幻境之法。
    這幻境還真是難纏。
    感受著從身體各處傳來的冰寒之意，他的嘴角微微笑起。
    還好，一切都是虛妄。
    他的腳還在，他還能走，他就是走累了，不想走了。
    走再多的步數也找不到破除幻境的方法，那索性就躺下來。
    隻是躺著躺著，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點，他的疲憊是不是幻境給自己造就的‘虛妄’？
    他神魂對於身體的感知是不是也是環境給他造就的‘虛妄’？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感知也是假的？
    他的身軀其實真的被幽冥氣息腐蝕得已經不成人樣？他很快就要在幻境之中身死？
    可他突然意識到的這個‘點’是不是也是假的？
    他的神魂瞬間分成兩個小人，兩個小人討論著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兩個小人討論許久並沒有討論出結果。
    他就凝聚出更多的神魂小人一起討論。
    一時間他的腦海變成了神魂小人吵架的菜市場，什麽聲音都有，各持一詞，都在努力獲得其他神魂小人的認同。
    牧長生就像是天上的神明一般看著他們的爭吵。
    他抬起手輕輕一抹，所有的神魂小人全都消失，下一瞬牧長生的雙眼睜開，他麵前的黑暗瞬間出現一條裂痕。
    虛妄，一切都是虛妄。
    不論真假。
    黑暗之中的裂痕在徐徐變大，它好似受到黑暗的擠壓，黑暗不想讓它擴大。
    它依舊想要將牧長生困住。
    牧長生嘴角嗬嗬冷笑，“醒來！”
    怒喝之聲響徹整個黑暗幻境，裂痕頃刻之間變大，可印入牧長生眼簾的卻依舊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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