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徐野的聲音帶著一絲讚許，但更多的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槍，丟在地上，然後一腳踢過來。”
    張河水咬著牙，依言將手中的突擊步槍扔在地上，然後狠狠一腳，將槍踢向了“無敵號”的方向。
    槍支在粗糙的水泥地麵上滑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不要！張隊！你別管我們！”
    “頭兒！快跑！別為了我們送死啊！”
    看到張河水真的走了出來，還被繳了械，李大李二頓時急紅了眼，嘶吼著，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試圖擺脫束縛，甚至想用頭去撞擊車體，發出“砰砰”的悶響。
    他們寧願自己死，也不想拖累這個c城所有幸存者的主心骨。
    “跟他們拚了！我們不怕死！”李二嘶吼著，眼中滿是血絲。
    徐野微微皺了皺眉，這兩個小子倒是硬氣。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擴音猛獸”忠實地將李大李二的嘶吼，以及張河水那邊的動靜，一並傳遍了c城的每一個角落。
    地底防空洞內，數百名幸存者通過簡陋的通風口和管道，也斷斷續續聽到了地麵上的聲音。
    當李大李二那絕望而又帶著幾分決絕的呼喊傳來時，整個防空洞內一片死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蒼涼與無力。
    張隊長……他們唯一的依靠，難道真的要……
    突然，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猛地從人群中站了起來，黝黑的臉膛因激動而漲得通紅，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張隊長要是死了，我們也活不了！那幫畜生那麽厲害，我們躲在這裏就能苟活嗎？遲早是個死！”
    他環視著周圍一張張或麻木或絕望的臉，提高了音量。
    “與其等死，不如跟他們拚了！至少死得像個人！”
    這番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千層浪。
    “對！拚了！”
    “橫豎都是死，跟他們幹！”
    李大李二的母親，那個之前哭得肝腸寸斷的中年婦人，此刻猛地擦幹了眼淚，通紅的眼睛裏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她一把從牆角抄起一杆不知從哪裏撿來的老舊獵槍，槍口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老娘跟他們拚了！為我兒報仇！”
    “算我一個！”
    “還有我！”
    絕望催生了勇氣，恐懼化為了憤怒。
    人群被徹底點燃了，一個接一個，幸存者們紛紛從陰暗潮濕的防空洞裏爬了出來，手中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
    他們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朝著那血色信號彈升起的方向，也是無敵號所在的方向，湧了過去。
    “哦？”徐野挑了挑眉梢，戰術護目鏡的紅外掃描功能，清晰地映照出數十個明亮的紅色熱源，正從四麵八方朝著他這個位置快速移動。
    數量還不少，這是……傾巢出動了？
    他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心中卻略感意外。
    他還以為c城的人會選擇龜縮到底，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沉不住氣了。
    隻是，當那些身影逐漸靠近，輪廓在熱成像中變得清晰時，徐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來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是些麵容青澀，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甚至還有些半大的孩子和女人，一個個神情激動，卻又透著一股子未經世事的稚嫩。
    他們的裝備更是簡陋得可笑。
    徐野的眉頭倏然擰緊。
    那些衣衫襤褸的身影，在距離“無敵號”不足五十米時，竟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中那些五花八門的武器。
    “砰砰砰砰砰！”
    “噠噠噠噠——”
    霎時間，炒豆般的槍聲，獵槍的轟鳴，甚至還有土製炸藥的悶響，匯成一股歇斯底裏的金屬風暴，劈頭蓋臉地砸向了無敵號！
    子彈如同驟雨般敲打在暗沉的車體上，迸濺出密集的火星，卻隻是徒勞地發出叮叮當當的哀鳴。
    車內的王烈斌和張曉臉色驟變，眼底閃過一絲錯愕與不解。
    這群人瘋了嗎？
    難道他們看不出這輛戰車的防禦力根本不是他們那些破銅爛鐵能撼動的？
    這和他們預想中，那些抵抗者至少會有的試探性攻擊，或者有組織的伏擊，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更像是一群被逼到絕路的野獸，在做著毫無意義的最後掙紮。
    “汪！汪！”
    天窗邊緣，機械犬獠牙頸部的合金毛發根根倒豎，猩紅的電子眼死死鎖定了那些不知死活的攻擊者。
    它喉間發出低沉的咆哮，隱藏在軀殼內的機槍炮口已然微旋，熾熱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眼看就要噴吐出毀滅的火舌。
    “禁止攻擊。”
    徐野冰冷淡漠的指令，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束縛了獠牙的行動。
    “嗚嗚……”
    一道極度委屈的低鳴聲從獠牙的發生器中傳出，它不甘地收回了攻擊姿態，猩紅的電子眼閃爍不定，隻能在天窗邊緣焦躁地踱步。
    像個被主人強行按住，不許咬人的護衛犬，充滿了憋屈。
    直播間內，觀眾的情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攻擊徹底點燃。
    【我靠！真打啊！這幫人不要命了？！】
    【主播！獠牙！幹他們啊！】
    【等等！主播沒讓獠牙還擊？哇！主播好有愛心啊！竟然不主動攻擊平民！】
    【獠牙好乖！主播大大摸摸頭！嗚嗚嗚，想養一隻同款！】
    【這些人……看著不像是什麽正規軍啊，倒像是些走投無路的普通人？眼神都透著股絕望。】
    首富張總的id再次亮起，又是數艘虛擬宇宙戰艦的打賞特效刷屏。
    【[宇宙戰艦x20]主播威武！靜觀其變！看看這c城到底藏著什麽！】
    【[星際航母x10]打賞打賞！這劇情太刺激了！這才是末日求生！】
    然而，並非所有觀眾都認同徐野的“克製”。
    【搞什麽飛機？末世還玩聖母那一套？對麵都開槍了，還等什麽？直接碾過去啊！浪費時間！】
    【就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主播不會是怕了吧？】
    底下立即有人反駁。
    【樓上的冷血動物吧？沒看到人群裏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還有那個背上明顯裹著個嬰兒的女人嗎？那也開槍？你還是不是人！】
    【支持主播！先禮後兵！萬一有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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