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宛城東北方向，也有一支萬餘人的軍隊正快速向宛城方向行軍。
    領兵的是孫策麾下大將黃蓋，隨軍的軍師是同為孫策謀主的陳端。
    這一路由於需要繞路借道而行，比韓當地軍隊晚了幾天。
    韓當到達舞陽附近兩天之後，黃蓋才勉強看到了宛城的輪廓。
    “子正先生，你說韓義公這會是不是已經先咱們一步救下了舞陽？”
    見天色已晚，正準備安營休息的黃蓋這才有心思和陳端聊上幾句。
    陳端估算了下時間，又看了看這幾天斥候送來的情報，這才沉聲道：
    “以秦文表的性格，恐怕現在舞陽還在血戰之中。
    他是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徹的人，對於這種間接讓主公收受益的事，他可不會有一點心慈手軟。”
    “與其這樣，不如直接等城池被破的時候，咱們再衝上去搶城。
    到那時主公豈不是能白白占領宛城這個重要的城池嗎？”
    黃蓋倒是沒什麽思想包袱，既然都是想讓主公受益，幫著防禦不如直接收拾殘局來得實在。
    “哎～公覆你這麽想可就是不了解主公的意思了。”
    陳端搖頭笑道：
    “曹操雖然早晚成為敵人，但目前他又是主公不得不依仗的一方。
    劉表和主公有殺父之仇，他的地盤又都在大江以南。
    主公和劉表是肯定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怪不得主公對於朝廷的聖旨都那麽上心呢，原來是早就確定了敵人是誰啊！”
    “公覆說得不錯，但還不夠準確。”
    陳端覺得反正這會也沒啥要緊事，不如跟黃蓋把話說明白，免得後邊行動時還得現解釋，耽誤戰機。
    “其實主公和曹操是互相製衡的關係，他們倆都不能保證短時間內擊敗對方。
    但劉表、劉璋、劉備這些人就不一樣了。
    他們都是漢室宗親，占的是討伐國賊的大義。
    注定了隻要曹操還挾天子，他們就得和曹操為敵。
    然而他們的實力和曹操比起來，又有不少差距。
    敵人的敵人，就可能是朋友。
    況且曹操還是個有能力一統天下的人。
    主公目前實力不足，和曹操交好，同時配合曹操各取所需，這是最好的結果。”
    見黃蓋不住地點頭，陳端繼續道：
    “因此，咱們可以暗地裏讓曹軍多點損失，但明麵上絕對不能占曹操的便宜。
    即使攻下宛城，等劉表退軍之後，咱們還是得還回去。
    不如讓他們互相消耗，咱們雪中送炭，來得輕鬆實惠。”
    “讓劉表做大，甚至因此不小心讓曹操被滅，對咱們來說確實不是什麽好事。
    曹操還是得有足夠壓製劉表和抗衡袁紹的實力，對咱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兩人聊到深夜，也基本達成共識。
    並且確定了今後幾天的行動方向。
    那就是在保證宛城不丟的情況下，盡量消讓雙方互相消耗，自己隻在關鍵時刻一錘定音。
    ……
    “報！曹真將軍，蔡瑁又給張允添了一萬生力軍。
    現在已經在城下集結，恐怕下一輪攻城馬上要開始了！”
    宛城內，曹真正在城門樓裏總結戰況，估算敵我雙方的損失。
    傳令兵的戰報，讓本來就愁眉不展的曹真更加擔心。
    “唉！”
    曹真放下手裏的戰報，看著輕傷不下火線的王生，無奈地歎了口氣。
    “荊州大軍共計八萬，這些天來，從新野到宛城城下，隻損失了數千人。
    要不是咱們和郝昭死守宛城、舞陽，恐怕南陽郡早就全部歸了劉表！”
    王生起身來到窗戶旁，看了看城外正在列陣的荊州軍，心有餘悸道：
    “十萬青州兵對八萬荊州軍，咱們潰敗、被俘的不下五萬人。
    好容易規整起來能守城的這四五萬人，也拚得差不多了。
    荊州軍攻城這些天，損失也不是很多，再這麽下去，恐怕……”
    回到曹真身邊，王生有些哀求道：
    “公子，事到如今敵人還有超過半數生力軍，咱們可就隻剩萬餘可以拉上去守城的軍隊了。
    與其兵敗丟城，不如趁一切都還來得及，咱們保著剩下的青州兵撤吧！”
    曹真原本還堅定的心意，在這一刻也有些動搖了。
    按照王生的說法，現在宛城、舞陽兩地能撤出去的兵力大概有三萬。
    這三萬人那可是真正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
    回去之後隻要稍加調教，那就是能直接補充其他精銳部隊的老兵。
    雖說宛城丟了，但十萬人練出來三萬精銳，也算有所收獲。
    假如劉表得寸進尺，占領宛城後還要更進一步，那時再請求主公回師過來收拾劉表也不遲……
    “要不，咱們再守一波，看看張遼將軍那邊能不能快速解決劉備，然後回來救援咱們？”
    曹真一直沒收到張遼的消息，也沒有收到許都出事的消息，既然都沒消息，那就說明劉備還沒成功。
    劉備沒成功，那張遼、荀彧、夏侯淵他們手裏就還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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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自己再多堅持一天，他們就能騰出手來救援呢？
    “公子，這……”
    王生也理解曹真的心情。
    辛辛苦苦堅持了這麽久，許都那邊風平浪靜，說不定劉備真的已經被消滅。
    這個節骨眼上，當然是堅持得越久希望越大。
    隻不過，這樣風險也很大，萬一青州兵崩潰，城破之後，曹真公子會不會有危險？
    兩人正討論撤不撤的問題時，忽然城外傳來一聲鼓響。
    緊接著就是聽起來激昂又富有壓迫感的連續鼓點。
    “不好！又一輪攻城開始了！”
    兩人瞬間警覺，也顧不上爭論，連忙衝出城門樓，分頭指揮士兵守城。
    宛城留守的青州兵都是這十萬人裏拔尖的一批。
    加上有主將坐鎮，又有老兵、親衛這些臨時軍官率領。
    這幫人的戰鬥意誌還算不錯。
    守城戰和荊州軍也算打得有來有回。
    嘩變、逃兵這些現象也相對較少。
    多方因素加持之下，才讓曹真能堪堪守住城池不被攻破。
    隻是最近隨著傷亡增加，士兵們的心態也開始不穩。
    荊州軍連續猛攻之下，整個宛城的守軍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兄弟們，張遼將軍已經擊破劉備，正在率領豫州守軍增援咱們的路上。
    郝昭將軍那邊的舞陽，也還在咱們手裏。
    大家一定要堅持住，三天，最多三天援軍必到！”
    看著有些無心戀戰的士兵們，曹真隻好撒個慌來激勵大家。
    “將軍，兄弟們都不想當逃兵，也不願意戰敗後回去被人恥笑。
    隻是，荊州軍攻得太凶，咱們真的快守不住了！”
    曹真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青州兵站出來訴苦。
    “大家放心，假如三天援兵不到，我立刻組織大家撤退。
    一切罵名、後果，全算在我頭上！
    不過，這三天我需要你們拚了命地守住！
    不然，全部以擾亂軍心、消極怠戰論罪！”
    軟硬兼施之下，士氣終於回升，新一輪的攻守大戰也隨即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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