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聞言，當即眼前一黑。
    要不是田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袁紹怕是就得因為摔傷提前回冀州休養了。
    “這這這……”
    回過神來的袁紹，惡狠狠地看著高覽等人，怒罵道：
    “都是你們幹的好事！
    還沒打贏呢，就開始輕敵、偷懶。
    現在曹操真的有幾萬精銳，咱們遠道而來，大部分人還折騰了一夜沒有戰力。
    如今讓我怎麽去麵對曹阿瞞？”
    許攸見田豐欲言又止，趕忙接過袁紹的話頭，勸解道：
    “主公，那曹阿瞞怕是在虛張聲勢。
    他擺明了趁咱們狀態不好正需要休整的時候過來試探咱們。
    您可不能在她麵前露怯啊！”
    “哦？此話怎講？”
    逄紀見袁紹心情稍好，害怕許攸獨占勸諫的功勞，趕忙搶過許攸的話頭道：
    “主公，不論曹操怎麽想的，咱們自己怎麽樣自己最清楚。
    許攸說的情況確實不算錯，但也不完全對。”
    發現主公正處於心煩意亂沒有主心骨的狀態，身邊好久沒有發言的謀士們也都為了立功七嘴八舌地勸起袁紹來。
    本來袁紹隻是麵子上有點不好看，實際倒不怎麽怕。
    他隻不過想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把昨天的事搪塞過去。
    本意還是要和曹操碰一碰的。
    但在這些謀士的一通分析下。
    袁紹也心裏也打起了鼓。
    尤其是聽說張遼在南陽練青州兵的事後，更是對曹操的實力擔心起來。
    田豐倒是想說點什麽，但這次與前幾次不同，這次是大軍已經渡河，袁紹不需要考慮河北其他地方的事情，隻管對付眼前的曹操。
    在這種情況下，完全處於兵力優勢，又沒有後顧之憂的袁紹，選擇就多了起來。
    選擇一多，其他謀士的容錯率也就變得極高。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奇思妙想自然就都來了。
    田豐本來就是個耿直的人，給足空間他還能慢慢勸著引導著主公做決定。
    但在這麽多人麵前搶話說，那就不是他擅長的了。
    無奈之下，田豐隻能眼睜睜看著本來還十分有底氣的袁紹，逐漸變得驚疑不定。
    最終選擇了近期不和曹操發生正麵衝突，等麾下士兵恢複過來後再說。
    劉徹雖然不知道他們討論了什麽，但是根據他對袁紹陣營的了解，他猜想今天自己大概率能安然無恙。
    直到袁紹一臉心虛地出現在兩軍陣前，劉徹也很放心地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本初兄，你我之間難道一點情義都沒有了嗎？
    去年你受劉備他們的挑唆，不惜起兵七十萬過來打我。
    都已經說好停戰了，怎麽你還要來大河南岸跟我過不去呢？”
    劉徹也不想跟袁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滿。
    “曹阿瞞！去年是我先打你不錯，但今年似乎是你先來打的我吧？”
    袁紹理直氣壯，反正這件事他認為他有理。
    “哼！”
    劉徹一臉的不屑。
    “人家漢室宗親什麽身份？
    你一個士大夫，跟著他們湊什麽熱鬧？
    他們教唆陛下為難我，你為什麽聲援他們，還揚言要出兵消滅我？”
    兩人在陣前打起了嘴炮。
    誰也沒有動刀兵的意思。
    這個局麵對劉徹來說自然是有利的。
    最少證明袁紹一時間是不敢和他正麵衝突的。
    目前的情況，能拖一天是一天。
    反正於禁那邊也差不多該有消息了。
    就這麽吵了半天，劉徹見差不多了，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反正你出師無名，這又是我的地盤。
    現在我就帶兵回去，在延津大營等著你。
    有種你就來打，看到時候誰後悔。”
    說完，劉徹也不管袁紹什麽反應，當即率隊有序地撤退。
    袁紹有些氣惱，正準備讓人追上去衝殺一陣。
    忽然身邊的許攸攔住了袁紹。
    “主公，你可看清楚前邊那一支隊伍的旗號了？”
    經許攸這麽一提醒，袁紹這才注意到，最前邊的那排看起來自帶肅殺之氣的士兵，打的旗號正是“青州兵”以及校尉曹真的旗號。
    “我就說呢，原來曹阿瞞真的煉出來不少青州兵啊……”
    確定了這個情況，袁紹也收起了追殺的心思。
    同時也不得不暫緩攻打延津的計劃，等待自己的部隊休整恢複。
    劉徹也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回了延津大寨。
    之後，劉徹留下少量士兵在延津布下疑兵震懾袁紹，自己則是悄悄率領大軍退守官渡。
    爭取在於禁傳來消息之前，保存實力。
    ……
    “罪臣楊彪、段煨……拜見陛下！”
    許都城內，在得知劉艾正奉命尋找漢室後裔之後，劉協的心態發生了巨大變化。
    趁著荀彧在周邊視察秋收工作，劉協秘密把之前參與許都政變的那些人招到了身邊。
    “眾愛卿請起！”
    劉協虛扶眾人，一臉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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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見陛下把大家叫來，也不說什麽事，隻是不住地歎氣。
    楊彪等人都一臉茫然。
    心想難道是陛下對上一次沒追究眾人的事反悔了？
    畢竟自己說出去的聖旨，不好明著反悔，把大家叫來要暗中處決大家？
    但反過來想想，這次曹賊出征之前，好像陛下態度很搖擺。
    尤其是劉備、劉表的宗親聯合彈劾曹賊之後，陛下似乎對曹賊又不想之前那麽信任了。
    隻是陛下畢竟是天子，天子的想法誰又能拿得準？
    陛下有天命護體，他試錯的成本低，自然能隨心所欲。
    但是楊彪他們已經翻過一次船了，現在試錯成本幾乎為零。
    這種場合下，誰也不敢隨便開口回應劉協。
    就這麽僵持了許久，劉協見沒人主動站出來表態。
    心裏更是失落。
    “唉！大漢社稷恐怕要段在我手裏了。
    如今的大漢名存實亡啊！”
    見眾人有些意動，劉協又繼續道：
    “我身為天子，名麵上是天下之主。
    可實際上呢？
    還不是要時刻看著權臣的臉色苟活？”
    說到這，堂下的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一貫隱忍，幾乎沒說過如此激烈的話。
    怎麽今天突然一直往江山不保這方麵扯話題呢？
    見眾人已經開始盤衡利弊，劉協趁熱打鐵繼續剛才的話題。
    “若是董國舅沒有慘死，興許現在我也能有機會施展抱負，複興漢室了！”
    “這……”
    陛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堂下眾人也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這肯定不是陛下受曹賊蠱惑來騙大家表態的。
    能下狠心在眾人麵前如此表態，陛下肯定是對曹賊十分不滿。
    不滿到希望再出現一個董國舅……
    “陛下！臣等生為漢室臣，死為漢室鬼。
    隻要陛下用得上臣等，即使赴湯蹈火、肝腦塗地，臣等也在所不惜！”
    隨著看出端倪的眾人堅決的表態，劉協剛才失落、哀怨的神色也逐漸褪去。
    拿出早就寫好藏在身邊的那封詔書，劉協咬破手指，在上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諸公，曹操身為丞相，不思報國。
    屢次興不義之師，欺壓我大漢忠臣良將、漢室宗親。
    朕苦曹操久已，奈何身邊無可用之人。
    如今諸公既然願為大漢效死，還請在此詔書上留名，發誓共討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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