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司馬懿的及時補救，曹真、於禁、樂進等人頂住了路上的伏兵，最終殺回葭萌關。
    諸葛亮、龐統也看出來葭萌關一時半會再難拿下。
    於是令魏延、馬忠、張翼三人留守劍閣，監視葭萌關的一舉一動。
    大軍則是繞道漢昌、宣漢，準備從米倉山想辦法進攻漢中。
    曹真等人收攏敗兵之後，加上高覽、郭淮帶來的人馬，葭萌關守軍達到三萬多人。
    擔心漢中有失，隨後趕來的司馬懿叮囑曹真、於禁之後，帶著李典、高覽等人連夜返回漢中。
    益州、漢中一線的大戰短暫地陷入僵持階段。
    益州大戰期間，早就厲兵秣馬的韓遂，也多次試圖打開並州的門戶。
    但由於鮮卑、南匈奴等北方異族袖手旁觀，韓遂幾乎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眼看寒冬將至，韓遂在河西大營急得團團轉。
    還總是頻繁地召集眾將商議對策。
    “報！主公不好了！
    夏侯淵兵分三路西出長安。
    羌氐聯軍臨陣倒戈。
    馬騰將軍不敵，丟了街亭。
    如今已經全軍退回天水！”
    “什麽？馬壽成退兵了？”
    正在大營急的直撓頭的韓遂，被這條戰報驚得當場愣在原地。
    “韓將軍，我家主公怕是中了敵人的奸計。
    不然不可能守不住街亭。
    如今街亭一丟，西涼後方豈不是完全暴露在曹操的兵鋒之下？
    咱們等於是孤軍深入，成了甕中之鱉啊！”
    薑囧早就對配合韓遂攻打並州失去了信心。
    現在又聽到馬騰退回天水的消息。
    說起話來也沒了平常的謙恭。
    張昶一把攔住還要繼續抱怨的薑囧，平靜地看著韓遂。
    “韓將軍，咱們的退路已斷。
    要想回到西涼，除非借道鮮卑人的地盤。
    包括糧草輜重，也隻能通過鮮卑人的地盤來輸送。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啊。”
    見韓遂沒有給出回應，張昶繼續道：
    “目前擺在咱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要麽趁現在夏侯淵在西涼立足未穩，咱們掉頭殺回去。
    興許還能和我家主公兩麵夾擊奪回西涼。
    如果韓將軍不願放棄並州，那就隻能拿出全部實力，和並州鮮於輔決一死戰，爭取一線生機！”
    “唉！”
    韓遂好像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長歎一聲後癱坐在自己位置上。
    想當年自己跟隨金城太守殷華為國效力，也曾被叛軍劫持逼著當了反賊。
    經過不懈努力，好不容易在西涼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卻遇到天下大亂朝廷動蕩。
    如今這個挾天子的曹操，比當年任何一股能威脅到自己的勢力都難纏。
    這一戰更是讓自己幾十年的努力幾乎成了泡影。
    現在身後是夏侯淵的大軍，麵前是鮮於輔兄弟以及袁紹餘黨、曹操爪牙死守的並州。
    被夾在中間，又失去了後方的支援，真是叫天天不應啊！
    “張將軍說得對，此時已經形勢已經不能再壞。
    是時候做最後一搏了！”
    拋開腦中的雜念，韓遂盡量靜下心來思考這眼前的局勢。
    馬騰既然連街亭都丟了，那證明現在西涼已經不安全了。
    自身難保的馬騰，怎麽可能有餘力配合自己夾擊夏侯淵？
    即使配合了，已經深入西涼腹地的夏侯淵就是那麽好對付的嗎？
    自己就這麽回去的話，薑囧、張昶能忍住不跟著一起回去嗎？
    他們一點跟自己回去，西河誰來守？
    沒人守西河，鮮於輔兄弟的追兵誰來擋？
    顯然現在回涼州更危險。
    不如拚死一戰，看看能不能在並州打開突破口。
    萬一真的能攻下一座城池，和西河互為依托，最少也能穩住陣腳。
    隻要自己還屹立不倒，總有能想到辦法脫困的那一天。
    萬一孫策、劉備很爭氣，把曹操打敗了呢？
    到時候自己豈不是還能跟著分杯羹？
    退一萬步講，即使自己真的沒能撐過去，大不了拉下臉來，給曹操認個錯。
    看在都是故友的份上，曹操應該會放自己一馬吧？
    袁紹、劉表都那樣了，不照樣在許都活得好好的？
    大不了自己從此不問天下事，和他們倆一樣，在許都做個富家翁唄。
    辛苦了一輩子，也該享受享受了……
    念及此，韓遂目光登時變得堅定起來。
    恢複往日神采的韓遂，一雙鷹眼掃視了底下所有人一圈。
    最後目光落在張昶身上。
    “諸位，張昶的話甚合我意，也是當今咱們唯一可走的兩條路。
    我決定，做最後一搏，全軍出擊，強攻並州！
    假若不成，也不失為馬革裹屍的英雄！”
    這話要擱平時，那些跟著韓遂混飯吃的關西小軍閥們，一定跟打了雞血似地高聲附和。
    但如今形勢不同，大家都知道老家被夏侯淵端了。
    現在所有人就是無根的浮萍。
    隻要手裏的軍隊和糧食一消耗完，那就隻能等死。
    韓遂見話音落了好久，堂下眾人都沒什麽大一點的反應。
    剛燃起來的鬥誌瞬間又降下去大半。
    成公英身為韓遂心腹，自然不希望韓遂這裏冷場。
    略微思索後，成公英起身接過韓遂的話頭道：
    “其實要我說，不如直接想並州鮮於府乞降。
    到時候曹操必定會顧及主公和他之間的交情，不忍心為難咱們。
    興許能給大家一人封個不愁吃穿的閑職。
    把咱們養在許都當個富家翁。
    主公，您說是吧？
    何必要為了討伐國賊這樣的家國大義，跟自己過不去呢？”
    家國大義、複興漢室、大漢正統這些觀念，在那個時代還是很深入人心的。
    別管你是軍閥、是割據諸侯還是山賊、水匪，但凡提到這些字眼，絕大部分人都是激動的。
    尤其是這些有點官職地位，手裏有兵有將的割據武裝。
    最是希望得到朝廷的認可，在朝廷的授意下做自己的一方小霸主。
    成公英就是利用了這點，先拿投降“國賊曹操”“被養在許都無兵無權”這種話來刺激大家。
    然後再提醒大家，韓遂現在做的正是討伐國賊這樣順應大義的事情。
    這個反差感，讓在座的關西小軍閥們，瞬間就炸了鍋。
    “媽的，橫豎是死，不如死後留名！
    讓我這習慣了在老窩裏作威作福的大將去許都做富家翁，還不如戰死！”
    “就是，曹操說到底也是挾天子的國賊，咱們當年跟著韓遂將軍歸順的可是朝廷，不是他這個權臣。
    就這麽窩囊地向他乞降，不如跟著韓將軍拚一把！”
    “退一萬步講，哪怕咱們沒拚出個所以然，被逼無奈投降了，那也比直接投降要好得多。
    最起碼名聲不會壞了！”
    韓遂見成公英一句話調動起了眾人的積極性，趁熱打鐵道：
    “各位將軍，咱們可是背靠弘農王世子，奉詔討賊清君側。
    如今有兵有將，不過背水一戰。
    還請助我一臂之力，奮勇向前，為國力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