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書漂98

字數:3011   加入書籤

A+A-


    第八章 陳月如·笑裏藏刀正夫綱
    暮春的洋槐花開滿陽台時,陳月如正在給丈夫趙文軒熨燙出席商會的西裝。熨鬥劃過袖口的暗紋,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他說的:“月如的手,連皺紋都熨得服服帖帖,跟她人一樣,妥帖。”可現在,這雙手剛在洗衣房裏撈出他襯衫口袋裏的演唱會門票——“林小薇2025巡回演出”,座位是vip第一排,日期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媽媽,爸爸今天會陪我去看槐花嗎?”女兒小滿抱著繪本蹭過來,發梢沾著沒掃幹淨的花瓣。月如忽然想起去年此刻,趙文軒帶著小滿在樹下撿槐花,父女倆把花瓣夾進字典,說“要做成媽媽的書簽”。可現在,他的日程表上寫著“陪客戶應酬”,連小滿畫的“槐花爸爸”,都被他隨手丟進了書房的碎紙機。
    傍晚六點,趙文軒西裝革履地進門,領帶夾上嵌著顆碎鑽——那是上個月他說“客戶送的小禮物”,此刻在夕陽下閃著光,像根細針,紮在“相敬如賓”的表象上。“月如,今晚商會聚餐,我不回家吃飯了。”他接過她遞來的公文包,指尖掠過她手腕的紅繩——那是結婚時他親手係的,說“紅繩牽住,就不會走散”。
    月如沒說話,隻是把小滿的“槐花書簽”塞進他的內袋——書簽上的花瓣早已褪色,卻留著女兒歪歪扭扭的字:“爸爸,槐花甜,像你的笑。”她忽然想起《三十六計》裏的“笑裏藏刀”——不是陰險算計,是把“鋒芒”藏在“溫柔”裏,等虛妄的糖衣褪盡,讓真相露出本貌。
    深夜十一點,月如坐在玄關的地毯上,聽著鑰匙轉動的聲響。趙文軒身上混著香水味和酒精味,公文包拉鏈沒拉,露出半張演唱會海報——林小薇的簽名旁,畫著個小小的愛心。“怎麽還不睡?”他脫鞋時踢到了小滿的滑板車,語氣裏帶著不耐,“明天讓保姆把這破車收了,擋路。”
    月如沒抬頭,指尖劃過他內袋裏的書簽——花瓣碎成了渣,混著他口袋裏的薄荷糖紙,是林小薇最愛吃的口味。“小滿今天在幼兒園學了首詩,”她忽然開口,聲音溫溫柔柔的,“‘庭前槐樹碧如染,地上槐花白似霜’,她說爸爸的襯衫,像槐樹的葉子,筆挺挺的。”趙文軒的手頓了頓,想起女兒第一次給他挑領帶時,仰著小臉說“爸爸戴藍色好看,像天空”。
    第二天清晨,月如把趙文軒的行程表貼在冰箱上,用紅筆圈出“下午三點,幼兒園開放日”。表的最下方,是小滿畫的“一家三口摘槐花”——爸爸的手裏捧著花籃,媽媽的頭發上別著花瓣,她自己騎在爸爸肩上,手裏舉著朵最大的槐花。“老公,今天老師說,小滿想讓你陪她做槐花蜜,”她把溫熱的豆漿推過去,杯壁上凝著水珠,“就像去年那樣。”
    幼兒園的槐樹下,小滿舉著竹鉤夠花,趙文軒伸手托住她的小屁股——指尖觸到她裙子上的補丁,是月如用舊絲巾改的,邊緣繡著小小的槐花。“爸爸你看,媽媽說槐花要挑半開的,這樣最甜。”小滿把花塞進他手裏,花粉落在他的西裝袖口,像撒了把碎雪,蓋住了昨夜的香水味。
    “趙先生,您太太去年教我們做的槐花蜜,孩子們到現在還惦記呢。”班主任笑著遞來杯茶,杯底沉著幾朵泡開的槐花,“她說‘爸爸的手最巧,能把花變成糖’。”趙文軒忽然想起去年此時,月如蹲在廚房教他濾花蜜,指尖沾著黏糊糊的糖漿,卻笑得眼睛彎彎:“以後每年都做,讓小滿知道,甜是要慢慢熬的。”
    那天傍晚,趙文軒跟著月如走進家門,玄關的鞋架上,小滿的滑板車旁多了個小掛鉤,掛著他的舊圍裙——上麵還留著去年做蜜時濺的糖漬,像朵永遠不會謝的花。廚房裏,月如正在熬蜜,銅鍋裏的槐花浮浮沉沉,甜香漫出來,蓋住了他身上殘留的煙酒味。“嚐嚐?”她遞來木勺,勺柄上刻著“趙”“陳”兩個小字,是結婚時他親手刻的。
    蜜裏的槐花在舌尖綻開,帶著陽光的味道,混著女兒剛才的笑聲——她正趴在餐桌上,把撿來的槐花夾進新的字典,說“這次要給爸爸做個帶香味的書簽”。趙文軒忽然想起公文包裏的演唱會門票——此刻應該躺在商會的垃圾桶裏,被槐花蜜的甜香衝淡,像場不該做的夢。
    “月如,我……”他看著她手腕的紅繩,忽然發現繩子末端開了線,是被小滿每天攥著撒嬌時磨的,“對不起,最近太忙了,沒顧上你們。”月如沒說話,隻是把熬好的蜜裝進玻璃瓶,瓶身貼著小滿畫的標簽:“爸爸牌槐花蜜,最甜!”標簽旁邊,是她偷偷貼的小紙條:“趙文軒,蜜會結晶,但有些東西,不該跟著一起冷。”
    深夜,趙文軒在書房找到了碎紙機裏的“槐花爸爸”——他蹲在地上,把碎紙片一片一片拚起來,小滿畫的爸爸戴著草帽,手裏的花籃裏裝滿了槐花,旁邊是月如牽著她的手,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個溫暖的環。他忽然想起結婚誓詞裏的“無論順境逆境”,此刻才懂,“順境”是一起摘花熬蜜,“逆境”是她用溫柔織成的網,兜住他差點走散的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臨睡前,趙文軒把新拚好的畫擺在床頭櫃上,旁邊是月如剛換的槐花枕套,香味淡淡飄來,像極了他們戀愛時,她宿舍樓下的那棵老槐樹。他在備忘錄裏寫:“推掉下周的演唱會,陪月如和小滿去郊外摘槐花,把去年的蜜罐裝滿——有些甜,錯過了就會結晶,但有些心,隻要回頭,就還來得及暖。”
    當暮春的最後一場風掠過陽台,趙文軒的西裝口袋裏多了枚新的領帶夾——素銀的底座上刻著槐花圖案,是月如用他去年送的碎鑽改的,她說“碎鑽要嵌在槐花裏,才不會紮手”。而月如的手腕上,紅繩換成了新的,末端係著顆小小的槐花花苞,像個未說出口的約定:“花開會落,但有些人,值得等他在花香裏,重新看清家的模樣。”
    陳月如望著床頭的槐花畫笑了——所謂“笑裏藏刀”,從來不是藏著算計,是把“在乎”藏在每片花瓣、每勺蜜、每針每線裏,讓迷失的人在“溫柔的包圍”裏,忽然讀懂:比起外麵的“繁華煙火”,家裏的“槐花甜”,才是永遠不會過期的溫暖——它藏在妻子的眼波裏,女兒的笑聲裏,還有那些被用心記住的、細碎的時光裏。
    而她掌心的溫度,終將化作一罐慢慢熬製的槐花蜜,讓趙文軒明白:最好的“正夫綱”,不是靠爭吵和眼淚,是用“不慌不忙的溫柔”,讓他在蜜的甜香裏,想起“家”的味道——那是無論走多遠,都會讓人心安的、帶著槐花香氣的歸處。
    喜歡群書漂卍解請大家收藏:()群書漂卍解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