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變初現
    2045年驚蟄，紐約曼哈頓的晨霧裏浮著鐵鏽味。
    林夏攥著咖啡杯在地鐵站口跺腳，手機屏幕上跳著“基因安全局三級預警”的推送。她盯著對麵大廈玻璃幕牆上的倒影——自己左眼角那顆昨天才用基因編輯去掉的淚痣，此刻正像融化的墨點般在皮膚下若隱若現。“什麽破技術，說好的永久修正呢？”她罵罵咧咧點開通訊錄，想給整容診所打電話，指尖卻突然頓住。
    斜前方的流浪貓正啃食著垃圾桶裏的披薩邊，灰毛下突然拱起詭異的棱角。林夏眼睜睜看著貓的後腿骨骼刺破皮膚，金屬光澤的機械關節哢哢生長，原本柔軟的肉墊綻開成齒輪狀的利刃。貓發出非人的尖嘯，齒輪碾過地麵迸出火花，朝最近的流浪漢撲去——那男人的左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晶化，青灰色的晶體從指尖爬向手臂，所過之處皮膚崩裂，露出下麵閃爍的藍光。
    “啊！”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液體濺上林夏的皮鞋。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有人掏出手機拍攝，有人轉身狂奔，卻沒人注意到地鐵站電子屏上的廣告突然扭曲：原本推銷“完美基因套餐”的金發模特，臉上的皮膚正像劣質貼圖般剝落，露出底下代碼亂流的光斑。
    三小時後，北京中關村的“基因蜂巢”實驗室裏，研究員陳默盯著監控屏幕，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連串亂碼。全息投影裏，培養皿中的小鼠背部正長出矽基甲殼，原本粉色的肉墊變成帶倒刺的機械爪，而它的基因序列圖譜上，本該是雙螺旋的結構正瘋狂扭曲，像被病毒篡改的代碼段般不停閃爍紅叉。
    “第73號樣本異化失控。”他對著對講機沉聲開口，喉結滾動時，後頸植入的“基因優化芯片”突然發燙——那是三個月前公司強製安裝的“防泄密裝置”，此刻正像塊燒紅的烙鐵貼在皮膚上。陳默皺眉扯開領口，卻看見自己手腕內側的靜脈血管裏，流動的血液竟泛著細碎的銀光，像摻了無數微型芯片。
    同一時刻，撒哈拉沙漠邊緣的考古營地，阿依夏舉著洛陽鏟的手突然發抖。她剛在沙丘下挖到半截刻著楔形文字的泥板，指腹觸碰的瞬間，沙粒竟順著指縫鑽進皮膚，在手臂上勾勒出流動的經文圖案。遠處的駝隊傳來驚叫，她轉頭望去，原本溫順的駱駝正揚起前蹄，駝峰裂開成布滿倒刺的肉瘤，眼睛裏映著血紅色的沙暴——而沙暴的中心，隱約浮現出古代商隊的虛影，他們穿著千年以前的長袍，卻戴著現代的vr眼鏡，舉手投足間，身體像信號不好的投影般不停閃爍。
    “這不是古病毒……”阿依夏喃喃自語，泥板上的文字突然發出微光，那些被風沙磨平的刻痕裏，竟浮現出新的符號，像某種正在自我修複的代碼。她沒注意到，自己頸間戴著的、母親留下的銀質古蘭經吊墜，此刻正貼著皮膚發燙，吊墜邊緣的花紋裏，滲出細密的沙粒，沿著鎖骨滑進衣領。
    東京新宿，深夜的居酒屋。
    陸野把空酒瓶砸在吧台上，聽著玻璃碎裂的脆響，心裏的煩躁卻沒減輕半分。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青黑色的紋身——那是三個月前找黑市基因畫師做的“機械麒麟”，本該酷炫的金屬鱗片，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動，鱗片縫隙裏鑽出真實的絨毛，柔軟的貓科動物毛發與冰冷的機械齒輪交織，詭異得刺目。
    “老板，再來一瓶。”他敲了敲吧台，指尖觸到桌麵時，木紋突然像活了般蔓延，順著他的手指爬上手背。陸野猛地抽手，卻看見桌麵上的木紋竟組成了一行小字：“道法自然，何拘形骸。”字跡轉瞬即逝，吧台變回普通的胡桃木色，隻有他手背上的紋身還在輕輕顫動，鱗片與毛發的邊界處，滲出淡青色的熒光，像某種古老的血液。
    零點鍾聲響起時，全球各地的基因監測站同時爆鳴。
    太平洋深處的基因庫警報燈全部變紅，存儲著地球生物原始基因序列的量子硬盤裏，無數數據鏈正在自我改寫——蝴蝶的基因裏混入了鳥類的飛行編碼，玫瑰的dna中嵌入了金屬的分子結構，而人類的23對染色體上，某個神秘的堿基對正在批量複製，像病毒般入侵所有細胞。
    倫敦街頭，正在直播的夏小漁突然尖叫著摔開手機。鏡頭裏，她精心修飾的網紅臉正在“卸妝”——上周剛用基因編輯墊高的鼻梁正在縮回原形，人工合成的桃花眼瞳色褪去，露出原本的淺褐色虹膜。更可怕的是，她的粉絲彈幕區突然刷屏亂碼，那些“姐姐好美”“求同款基因套餐”的留言，全部變成了扭曲的符號，像某種遠古的文字在強行顯形。
    “家人們誰懂啊……”她顫抖著撿起手機，指尖觸到屏幕時，鎖屏壁紙突然變化——原本是她和寵物貓的合照，此刻貓的身體正在分裂，一半是毛茸茸的布偶貓，一半是金屬打造的機械貓，而她自己在照片裏的笑容，竟滲出細密的裂紋，像張即將破碎的老照片。
    晨霧散去時，紐約中央公園的長椅上，坐著個穿灰色風衣的老人。他望著遠處互相追逐的“機械狗”與“晶體人”，從懷裏掏出本泛黃的書——《道德經》。書頁翻動間，某頁邊角的批注突然發光，那是兩千年前的字跡，此刻卻像剛寫下般新鮮：“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
    風掀起老人的衣角，露出裏麵半件破損的白襯衫，左胸口處繡著的圖案若隱若現——那是個古老的八卦符號，邊緣纏繞著二進製代碼，像某種跨越時空的密碼，正在等待最後的解讀者。
    基因鏈在崩裂，信息體在覺醒，當人類試圖用代碼定義生命，卻不知道，真正的“生命程序”，從來都藏在最本真的呼吸、心跳與愛恨裏。而此刻，昆侖山巔的雲層中，八道流光正衝破千年封印，帶著《易經》的卦象、《道德經》的清風、《心經》的微光……朝著人間墜落——它們知道，該由“信息的歸信息，生命的歸生命”了。
    第一章完）
    喜歡群書漂卍解請大家收藏：()群書漂卍解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