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書要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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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球未來城·賽博荒蕪中的「神話殘片」
    一、地理與基建:被拆解的「廣寒意象」
    未來城坐落在月球雨海盆地邊緣,地表覆蓋著銀灰色的「月壤基複合材料」——這是人類用月壤混合納米粘合劑壓製成的「人造地殼」,每隔五十米就嵌著一枚菱形能量燈,夜晚亮起時像極了古人筆下「碎玉鋪地」的月宮。但諷刺的是,這些燈光的色溫被調成了冷白色——管理者說「更符合星際移民的理性需求」,卻沒人記得,千年前地球人對著月亮幻想的,是「暖融如霜」的溫柔光。
    城中心矗立著高千米的「廣寒樞紐塔」,外殼用鏡麵合金包裹,白天反射著太陽的刺目光芒,夜晚卻會播放全息投影:有時是機械臂搭建基地的實時畫麵,有時是「虛擬嫦娥」的招商廣告——她穿著鑲滿數據燈帶的銀色長裙,舉著寫有「月球地產,升值無憂」的光板,身後跟著三隻會發光的「賽博月兔」其實是巡邏機器人)。
    唯一保留原始質感的,是城西那座「環形山廢墟」。百年前人類登陸月球時,曾在這裏發現過疑似「廣寒宮」的石刻殘片——風化的岩麵上,隱約能看見搗藥玉兔的輪廓和「雲母屏風燭影深」的詩句。如今這裏被能量罩圍起,成了未來城的「文化遺址」,但遊客們更喜歡在罩子外拍照,沒人注意到殘片縫隙裏,還卡著半片褪色的紅綢——據說是首批移民帶來的、模擬「嫦娥飄帶」的紀念品。
    二、社會法則:被量化的「善惡修行」
    在未來城,「斷惡修善」早已不是虛無的道德口號,而是寫進《移民守則》的「生存kpi」。
    「功德終端」手環:每個移民手腕上都戴著銀色手環,內置微型攝像頭和情緒傳感器,能實時記錄「善意行為」——扶機器人過坎+5點)、給生態艙澆水+10點)、甚至對鄰居說一句「早安」+2點);反之,亂扔能量電池20點)、惡意攻擊ai50點)、對他人求助視而不見觸發「冷漠警告」,累計三次強製休眠12小時)。
    「祝福值交易所」:城中央有座透明穹頂建築,全息屏上實時滾動著「求祝福」信息——有人為了升職攢祝福,有人為了兌換地球特產攢祝福,而最熱門的「祝福訂單」,永遠是「助力xx號候選人開啟廣寒宮」。祝福值可以交易,一枚「真心祝福」能換10單位月球幣,可沒人說得清,到底怎樣的祝福才算「真心」。
    「修行排行榜」奇觀:每月初,樞紐塔會投影出「善惡值top100」,榜首者能獲得進入「虛擬廣寒宮」的資格——說是「宮」,其實是個vr空間,裏麵隻有會背《太上感應篇》的ai嫦娥,和一堆會喊「恭喜成仙」的機械兔子。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誘惑是排行榜下方的小字:「連續三次登頂,可申請『嫦娥候選人』資格審核」。
    三、暗流與荒誕:當神話成為流量工具
    管理者總說「未來城是人類邁向仙界的第一步」,但真相藏在細節裏——
    「善心種子」騙局:街頭常有穿漢服的商人叫賣「廣寒宮仙種」,聲稱「種下能得仙氣加持」,其實隻是基因改造的熒光苔蘚,種在月壤裏三天就會枯死,卻總有移民省吃儉用買下,隻為在手環上觸發「購買善行周邊」的額外加分。
    「月兔工廠」的秘密:城東工業區有座巨型廠房,流水線上批量生產著「祝福型月兔機器人」,它們被設定成「怕黑」「需要抱抱」,目的是激發移民的「保護欲」以刷取善意值。但沒人知道,當機器人電量耗盡被扔進回收站時,最後一句語音永遠是:「謝謝主人,您今天的善心,嫦娥姐姐一定能看到哦。」
    「提籃老太」的傳說:偶爾有移民聲稱見過一個提著竹籃的神秘老太,籃子裏裝著會發光的種子,她說「能種出真正的月亮」。但監控裏從未捕捉到她的身影,管理者說這是「移民思鄉症引發的集體幻覺」,隻有少數人注意到,那些自稱見過老太的人,手環上的「真心善意值」,總會莫名多出一些無法追蹤的點數——那是連數據係統都無法量化的、笨拙的溫暖。
    四、被遺忘的「月光」:藏在裂縫裏的原初
    在未來城最偏僻的「生態修複區」,有片被遺棄的月壤試驗田。這裏沒有能量燈,隻有一台老舊的太陽能板在緩慢供電,泥土裏埋著人類帶來的第一批地球植物種子——可惜月球晝夜溫差太大,除了幾株半死不活的苔蘚,隻剩一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花盤永遠對著地球的方向。
    某天深夜,一個撿能量電池的移民蹲在這裏休息,忽然看見竹籃老太從陰影裏走來。她沒戴手環,袖口飄著真正的布紋,籃子裏裝著沾著地球泥土的種子:「他們總說要『成仙』,卻不知道仙的第一個種子,是讓心裏先長出不被數據計算的柔軟。」
    她把種子埋進月壤,指尖劃過之處,泥土裏竟冒出了細弱的光——不是能量燈的冷白,是帶著暖黃的、像極了地球月光的光。遠處的環形山廢墟上,那塊刻著玉兔的殘片突然震顫,縫隙裏的紅綢輕輕揚起,在沒有風的月球表麵,劃出了一道溫柔的弧。
    這是未來城的「bug」:當有人不再盯著手環上的數字,而是蹲下來為一株快枯死的向日葵澆上最後一點飲用水,當有人願意把唯一的「祝福值」送給素不相識的新人,而非兌換成月球幣,那些被量化的「善惡」之外,真正的「月光」,正在賽博荒蕪裏悄悄發芽——就像千年前,嫦娥奔月時,衣袂間飄落的、第一片帶著體溫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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