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許蒔夕已經在衣櫃前站了半小時。床上堆滿了試過又放棄的衣服，她咬著下唇，手裏舉著兩件上衣左右對比。
    “這件太刻意...這件又太普通...”她自言自語，把一件淡藍色襯衫丟回床上。手機震動起來，蘇雨卿發來的消息：【別忘了十點！遲到的人請奶茶！】
    許蒔夕回了個表情包，目光又落回衣櫃。想到宋煜珅也會去，她的手指微微發顫。最終她選了一件白色針織衫和牛仔褲——簡單又不失精致，至少不會出錯。
    “媽媽，我出門了！”許蒔夕抓起背包衝下樓。
    許明遠從報紙後抬起頭：“這麽早？”
    “和雨卿他們約了去...”她頓了頓，“去圖書館學習。”
    許明遠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學習要穿這麽好看？”
    “爸！”許蒔夕耳根發熱，逃也似地衝出家門。
    中央廣場噴泉前，蘇雨卿和周沐陽已經等在那裏。蘇雨卿穿著明黃色衛衣和牛仔短褲，像隻歡快的小鳥在周沐陽身邊蹦蹦跳跳。周沐陽則一身深色休閑裝，安靜地看著她鬧，偶爾伸手扶一下她快要滑落的雙肩包。
    林小雨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在樹蔭下不停地踱步。每當有人經過，她都會緊張地壓低帽簷。“小雨，你穿這麽多不熱嗎？”蘇雨卿好奇地伸手想摘她的口罩，被林小雨敏捷地躲開。
    “不熱，我冷。”林小雨隨口編了個理由，實際上她是為了防止待會嚇到表情失控時被人看到。
    許蒔夕小跑過去：“抱歉，我遲到了嗎？”
    “差兩分鍾十點，”蘇雨卿眨眨眼，“不過某人還沒到呢。”
    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地鐵口方向跑來。宋煜珅穿著黑色連帽衛衣和深色牛仔褲，頭發有些亂，像是匆忙中隨便抓了兩下。他微微喘著氣：“抱歉，路上有事耽誤了。”
    “不晚不晚，”周沐陽拍拍他肩膀。
    蘇雨卿拍拍手：“人齊了！出發吧！”
    前往密室的路上，五個人自然地分成了兩組。蘇雨卿挽著周沐陽走在前麵，不時回頭催促；林小雨走在中間，雙手緊握成拳；許蒔夕和宋煜珅則默契地保持著半米距離，像兩個互不幹擾的平行世界。
    “你們選了什麽主題？”林小雨試圖用聊天轉移注意力。
    “廢棄醫院！”蘇雨卿興奮地回答，“據說超級恐怖，有真人npc會突然跳出來那種！”
    林小雨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許蒔夕注意到她的異常，不動聲色地走到她身邊：“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誰怕了？”林小雨挺直腰板，“我就是問問。”
    宋煜珅突然開口：“根據研究，密室逃脫中的恐懼反應主要源於環境暗示和從眾心理，實際危險係數為零。”
    許蒔夕瞥了他一眼：“你是在安慰人還是在做學術報告？”
    宋煜珅的耳尖微微發紅，不再說話。
    密室逃脫的前台裝修得陰森恐怖，暗紅色的燈光照在骷髏裝飾上，音響裏循環播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樂。工作人員遞給他們一份免責協議。
    “請將手機存放在儲物櫃中，”畫著恐怖妝容的工作人員說。
    另一個前台工作人員給他們講解規則：“...禁止毆打npc，如果實在害怕可以對著監控比"暫停"手勢...”林小雨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
    林小雨簽字的筆跡有些發抖。蘇雨卿湊過來看：“哇，小雨，你的簽名怎麽這麽潦草？平時不是連筆記都寫得像印刷體一樣嗎？”
    “手冷。”林小雨幹巴巴地回答，迅速把筆還給工作人員。
    進入密室前，他們需要選擇難度等級。蘇雨卿毫不猶豫地指向"極度恐怖"的選項。
    “等等，”林小雨終於忍不住了，“我們能不能選個溫和點的？”
    “誒？小雨你該不會真的怕了吧？”蘇雨卿眨著大眼睛。
    林小雨的指甲陷入掌心：“誰...誰怕了！就選這個吧。”
    “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拉開沉重的鐵門，“祝你們好運。”
    工作人員帶領他們來到一扇生鏽的鐵門前：“這個故事發生在一所廢棄的精神病院，五年前這裏發生了一場大火。你們的任務是在一小時內找到鑰匙逃出去。記住，不要相信你們看到的任何東西...”
    鐵門緩緩打開，黑暗如同實質般湧出。林小雨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撞上了身後的宋煜珅。男生僵硬地扶住她的肩膀，又迅速鬆開。
    “我走前麵。”周沐陽主動說道，第一個踏入黑暗。蘇雨卿緊跟其後，然後是許蒔夕和宋煜珅。林小雨深吸一口氣，最後一個走進去。
    鐵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林小雨的心髒狂跳，她下意識地抓住了前麵人的衣角。
    “是我。”許蒔夕的聲音傳來。林小雨本想鬆手，卻又因為恐懼而攥得更緊了。
    突然，一道幽綠色的應急燈亮起，照亮了狹窄的走廊。牆壁上布滿了血手印和抓痕，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病曆和醫療器械。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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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需要找到第一把鑰匙，”周沐陽冷靜地分析，“通常會在明顯的線索附近。”
    五人開始分頭搜索。林小雨強迫自己移動腳步，檢查牆上的公告板。她的手指碰到一塊鬆動的木板，後麵露出一個暗格。
    “我...我找到了什麽...”她的聲音顫抖。
    其他人圍過來。周沐陽從暗格中取出一個沾滿"血跡"的日記本：“這是醫生的日記？”
    就在他們低頭閱讀時，天花板上突然傳來"砰"的巨響，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從通風口倒吊下來，幾乎貼到林小雨臉上。
    “啊——！！！”林小雨的尖叫聲劃破密室，她本能地向後跳去，撞翻了身後的醫療推車。在混亂中，她感覺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向前跑去。
    轉過幾個彎後，林小雨才喘著氣停下來，發現拉著她的人是許蒔夕。更糟的是，其他人都不見了。
    “我們...和他們走散了？”林小雨的聲音帶著哭腔。
    許蒔夕鬆開她的手，在昏暗的燈光下檢查四周：“看起來是的。不過這樣也好，終於安靜了。”
    林小雨驚訝地看著她：“你不害怕嗎？”
    許蒔夕聳聳肩：“比起這個，高三的月考排名更讓我害怕。”她停頓了一下，“其實你可以放鬆點，沒必要一直維持完美形象。人都有害怕的東西，這不丟人。”
    林小雨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精心掩飾的脆弱這麽容易被看穿。口罩下的嘴唇顫抖著，最終扯出一個苦笑：“我...我隻是不想讓別人失望。”
    “誰會失望？”許蒔夕反問，“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你不完美就不喜歡你。”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兩人同時屏住呼吸，隻見一個身影從拐角處出現——是宋煜珅，身後跟著蘇雨卿和周沐陽。
    “找到你們了！”蘇雨卿歡呼，“剛才那個npc太逼真了，我們被追得四處跑。”
    宋煜珅的目光落在許蒔夕身上，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許蒔夕別過臉去，但林小雨注意到她的耳根微微發紅。
    周沐陽舉起一把生鏽的鑰匙：“不管怎樣，我們找到了第一個線索。繼續前進吧。”
    林小雨看著重新聚集的夥伴們，突然覺得心跳不再隻是因為恐懼而加速。她深吸一口氣，這次主動跟上了大家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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