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六點，葉溫靜就醒了。她盯著天花板發了五分鍾呆，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今天是和李俞辰第一次正式約會的日子。
    衣櫃前，她花了整整四十分鍾試穿各種搭配。粉色連衣裙？太做作。牛仔褲配t恤？太隨意。碎花上衣加白色短裙？好像可以...又好像不夠特別。
    “靜靜？大清早折騰什麽呢？”媽媽在門外問道。
    “沒、沒什麽！”葉溫靜慌忙應道，抓起香水瓶想噴一點，卻因為手抖打翻了瓶子，柑橘調的香氣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七點五十分，葉溫靜終於選定了一套水藍色連衣裙和白色小外套，頭發半紮起來，露出精心搭配的星星耳釘。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又湊近檢查妝容——淡妝，隻塗了唇彩和一點睫毛膏，是她平時絕不會嚐試的\"自然係\"。
    手機震動，李俞辰發來消息：【我到了，在你家樓下。】
    葉溫靜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深吸一口氣，抓起準備好的小包衝出門，又在樓梯口緊急刹住，強迫自己放慢腳步，假裝鎮定地走下去。
    李俞辰站在小區門口，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牛仔褲，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看到葉溫靜，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來。
    “早。”李俞辰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你今天...很好看。”
    葉溫靜的耳根瞬間燒了起來：“謝謝...你也是。”話一出口就想咬舌頭——什麽叫“你也是”？這算什麽回應？
    李俞辰卻笑了，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包：“走吧，公交車快到了。”
    “我們去哪？”葉溫靜好奇地問。李俞辰隻說是個\"特別的地方\"，拒絕透露更多。
    “秘密。”李俞辰神秘地眨眨眼，“不過可以給你個提示——不是電影院，也不是遊樂場。”
    公交車晃晃悠悠地行駛了二十分鍾，最終停在一個葉溫靜從未去過的地方——\"陽光敬老院\"。她驚訝地看向李俞辰，後者有些靦腆地解釋：“我每周六都來這裏做義工。今天...想帶你一起。”
    這不是葉溫靜想象中的約會，但她看著李俞辰期待又忐忑的眼神，突然覺得這樣的安排比任何高檔餐廳都更有意義。
    “好啊！”她爽快地答應，眼睛彎成月牙，“不過我可能笨手笨腳的...”
    “沒關係，”李俞辰鬆了口氣，“老人們都很和善。”
    登記後，工作人員給他們分配了任務——陪老人聊天、下棋、散步。葉溫靜一開始有些拘謹，但很快被一位愛講故事的老爺爺吸引。
    “小姑娘，聽小李說你學習很好？”老爺爺笑眯眯地問，“我孫子今年也高二，數學總不及格...”
    李俞辰在不遠處陪兩位老人下象棋，時不時抬頭看向葉溫靜。她正手舞足蹈地給老爺爺演示什麽，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完全忘記了要保持什麽淑女形象。
    “喜歡那丫頭？”下棋的張爺爺突然問，眼睛卻沒離開棋盤。
    李俞辰的耳朵紅了卻說道：“已經在一起了，差一個正式的表白。”
    “年輕人啊，”張爺爺笑著搖頭，“將！你輸了。”
    中午，葉溫靜幫廚房分發午餐。她注意到李俞辰熟練地幫一位行動不便的老奶奶切肉、挑魚刺，動作輕柔得像對待自己的親人。
    “你經常來？”休息時，葉溫靜小聲問。
    “三年了。”李俞辰遞給她一瓶水，“我奶奶去世前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經常逃課來陪她。”
    葉溫靜第一次聽李俞辰談起家事，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黯然，不假思索地握住了他的手：“她一定很為你驕傲。”
    李俞辰愣了一下，反手輕輕回握：“謝謝。”
    下午，葉溫靜被一位滿頭銀發的陳奶奶拉去梳頭。“我孫女以前也常給我梳頭，”陳奶奶的聲音有些顫抖，“後來她去國外了，一年才回來一次...”
    葉溫靜小心翼翼地梳理著老人稀疏的白發，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給外婆打電話了。她手法笨拙卻極其認真，不時詢問“疼不疼，”最後還給陳奶奶編了個簡單的發辮。
    “好看嗎？”陳奶奶摸著發辮，眼睛濕潤。
    “特別好看！”葉溫靜豎起大拇指，轉頭發現李俞辰正倚在門邊看著她們，眼神溫柔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傍晚離開時，老人們依依不舍地送他們到門口。“下周還來嗎？”陳奶奶拉著葉溫靜的手問。
    葉溫靜看向李俞辰，得到他鼓勵的眼神後用力點頭：“來！”
    返程的公交車上，葉溫靜累得直打哈欠。一天的忙碌加上昨晚的失眠，讓她眼皮越來越沉。車子一個顛簸，她的頭不自覺地歪向一側，靠在了李俞辰肩上。
    李俞辰渾身一僵，隨即放鬆下來，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透過車窗的反射，他看到葉溫靜安靜的睡臉——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投下陰影，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他悄悄拿出手機，拍下車窗上兩人依偎的影子。
    “到站了。”李俞辰輕聲喚醒她。
    葉溫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靠在李俞辰肩上，立刻彈開，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對不起！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不久，”李俞辰笑道，“剛好夠我想明白一件事。”
    “什麽事？”
    “下周的約會地點。”李俞辰眨眨眼，“兒童福利院，去嗎？”
    葉溫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去！”
    走到小區門口，兩人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葉溫靜低頭看著地上兩人幾乎相觸的影子，心跳如鼓。
    “今天...”李俞辰開口。
    “我很開心！”葉溫靜同時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李俞辰鼓起勇氣，輕輕握住葉溫靜的手：“明天見？”
    葉溫靜感覺一股暖流從相觸的指尖蔓延至全身，她點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明天見。”
    回到家，葉溫靜靠在門上，回想著今天的每一個細節——李俞辰幫老人切肉時認真的側臉，下棋時思考微皺的眉頭，還有公交車上那個堅實的肩膀。這不是她想象中的浪漫約會，卻比任何電影情節都更讓她心動。
    手機震動，是李俞辰發來的照片——車窗上兩人依偎的影子，配文：【今天的證明：你真的會安靜下來。】
    葉溫靜把手機按在胸口，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頭發亂成鳥窩才停下來。她回複道：【那是因為太累了！平時我可活潑了！】
    【我知道，】李俞辰很快回道，【我喜歡你活潑的樣子。】
    葉溫靜把臉埋進枕頭裏尖叫，引來媽媽的敲門聲：“靜靜，稍微安靜點！”
    “知道啦！媽媽！”葉溫靜拉長聲調應道，又給李俞辰發了一條：【下周福利院，幾點集合？】
    【老時間，老地點。】李俞辰回複，【晚安，好夢。】
    【晚安！】葉溫靜發完，又盯著兩人的聊天記錄看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機。
    窗外，星星悄悄亮起，如同少女心中那份剛剛萌芽卻已無比明亮的情感。這不是結束，而是一段美好旅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