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寒風已經開始肆虐城市每一個角落。林小雨站在公寓窗前，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曳，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手機屏幕上的機票確認短信。
    <國飛龍城。”
    她深呼一口氣，將手機塞進背包最隱蔽的夾層。父親林柏茂上周的視頻通話言猶在耳：“寒假必須留在國補習經濟學，為明年申請商學院做準備。機票我已經幫你取消了。”
    林小雨當時乖乖地點頭，卻在掛斷電話後立刻重新訂了機票。她想起兩個月前和五人小組視頻時，兩人聽到她今年不能回國時失望的表情。許蒔夕強顏歡笑地說“沒關係”，但林小雨分明看到她眼眶紅了。而蘇雨卿那個總愛笑的小女孩，也沉默了好久。
    “十八歲生日啊…”林小雨喃喃自語，手指輕輕劃過書桌上許蒔夕送給她的照片。照片裏的三個小女孩在高中畢業典禮上緊緊相擁，笑容燦爛得像是永遠不會分離。
    收拾行李時，林小雨的動作迅速。她把幾件換洗衣物、給閨蜜們準備的禮物和一本日記本塞進行李箱，然後取出兩個精致的小盒子——裏麵是她定製的兩條銀質項鏈，吊墜是許蒔夕和蘇雨卿名字的首字母“x”和“s”。
    “這次一定要親自給你們戴上。”林小雨微笑著合上盒子，將她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背包裏。
    <國機場，林小雨拖著行李箱快步穿過安檢通道，灰紫色的短發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最後召集，ca982的航班即將關閉登機口…”
    廣播裏的催促聲讓林小雨小跑起來。登機牌在聽汗濕的手中微微發皺，上麵清晰地印著目的地：龍城國際機場。
    登機口近在眼前，林小雨深呼一口氣，將登機牌遞給工作人員。當對方微笑著點頭放行時，一陣興奮的戰栗順著脊椎爬上來——她真的要回去了！
    飛機起飛時，林小雨望著窗外逐漸變小的城市輪廓，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話。她掏出手機，最後看了一眼五人小組的聊天記錄。“成人禮隻有一次…”林小雨自言自語道，關上了手機。許蒔夕的生日在十二月十五日，而蘇雨卿的生日剛好也是十二月，剛好是寒假期間。
    她想象著她們看到自己突然出現時可能的表情——瞪大眼睛，張開的嘴巴，然後是一個用盡全力的擁抱。光是想象這個場景，林小雨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飛機上的十二個小時，林小雨幾乎沒怎麽睡。她時而想象許蒔夕她們看見自己時的表情，時而擔心父親知道她擅自回國後的反應。
    “他會來嗎？”林小雨望著舷窗外翻滾的雲海，心跳隨著飛機即將降落的廣播聲加速。
    龍城機場的人流一如既往地擁擠。取完行李，林小雨站在大廳，手指懸在手機通訊錄上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開了那個號碼。電話接通得很快。
    “喂？”一個清朗的男聲從聽筒裏傳來。
    “晏先生，是我，林小雨。”林小雨咬了咬唇，“我…我回國了。現在在t3航站樓。”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後是椅子猛地被推開的聲音。“等著，二十分鍾後到。”簡短有力的回答，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林小雨握著手機，等待的時間裏，林小雨給許蒔夕發了條消息：【在幹嘛呀？國這邊冷死了！】附帶一張之前拍的校園雪景。
    許蒔夕很快回複：【在圖書館複習呢。你多穿點啊，別感冒了！】
    林小雨看著這條充滿關心的消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飛快地打字：【知道啦！你們最近怎麽樣？周沐陽和蘇雨卿小兩口甜蜜不？”】
    發完這條消息後，她又趕緊補了一句：【對了！我這邊這幾天信號不太好，可能不能及時回消息哈！】
    正當她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套出許蒔夕生日當天的計劃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小雨。”
    她猛地轉身，行李箱“咚”地倒在地上。晏時安站在兩米開外，穿著黑色風衣，頭發比上次見麵時短了一些，襯得他五官更立體了些。
    “怎麽？不認識我了？”晏時安挑眉，彎腰扶起她的行李箱。
    林小雨這才回過神來，站在晏時安麵前，仰著頭看著他：“你來得真快…”
    “答應的事情，當然要做到。”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又迅速移開，“你…瘦了。”
    <國的飯太難吃了嘛。”她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跟著晏時安向停車場走去。
    車窗外，龍城的街景飛速後退。林小雨貪婪地看著這座半年未見的城市，每一個熟悉的街角都讓她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直接回家？”晏時安問道，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
    林小雨點點頭，又搖搖頭：“嗯…不過晚上我要出來吃飯。”她偷偷瞥了一眼晏時安，“你要不要一起？就當…補上你欠我的那頓？”
    晏時安的嘴角微微上揚：“我以為你會說，是你欠我的。”
    “那就算互相欠的吧。”林小雨笑起來，“不過，我得先回家看看我爸媽，他們應該…不知道我今天回來。”
    晏時安挑了挑眉，但沒有多問。
    當車停在林家別墅前時，林小雨深呼一口氣。晏時安幫她拿下行李，兩人在門前短暫地對視。
    “七點，我來接你？”晏時安問。
    林小雨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我朋友生日在下個月，我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這個。你…能幫我個忙嗎？”
    晏時安看著她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晚上再告訴你。”林小雨神秘地笑了笑，轉身按響了門鈴。
    出乎意料的是，開門的是林柏茂本人。林父看到站在門外的女兒，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換成驚喜。
    <國上課嗎？”
    林小雨緊張地手抓著衣角：“我…我想家了。”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解釋。
    出乎她的意料，林柏茂沒有發怒，而是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她。父親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瞬間紅了眼——這是家的味道。
    “回來了就好。”林柏茂鬆開她，上下打量著，“瘦了。晚上想吃什麽？我讓廚房準備。”
    “媽媽呢？怎麽不見她？”林小雨說道。
    “你媽她出去了。晚上想吃什麽？”
    林小雨咬了咬唇：“爸，我晚上約了朋友吃飯…”
    林柏茂皺了皺眉，但很快舒展開來：“去吧，別太晚回來。”
    林小雨笑著對他說道：“謝謝爸爸！我保證十點之前回來！”
    上樓放行李時，林小雨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晏時安發來的消息：【你爸爸沒有生氣吧？】
    林小雨笑著回複：【奇跡般地沒有！晚上見。】
    她打開衣櫃，開始為晚餐挑選衣服。手指在一件件衣服間遊移，最終停在了一條酒紅色的連衣裙上。
    “就這件吧。”林小雨自言自語，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要給許蒔夕她們一個怎樣的生日驚喜。
    晚上六點五十分，林小雨站在鏡子前最後檢查自己的裝扮。酒紅色的連衣裙襯得她膚色白皙，微微彎曲的發梢垂在肩頭。她噴了一點柑橘味的香水，然後拿起手機給晏時安發了消息：“晏先生，我準備好了。”
    父親在客廳看報紙，聽到她下樓的聲音抬起頭：“要出門了？”
    林小雨點點頭。
    林柏茂放下報紙：“注意安全，需不需要讓你林叔叔送你？”
    “不用啦爸爸，我朋友來接我，我先走啦～”
    晏時安的車停在別墅門口，他站在門外，看到她的裝扮時明顯愣了一下：“你…很好看。”
    簡單的三個字讓林小雨耳根發熱：“謝謝。你也不錯。”
    晚餐選在了一家安靜的餐廳。點完餐後，林小雨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晏時安說道：“說吧。”
    林小雨繼續說道：“我想給她們一個驚喜。她們一直想去聽那個樂隊的現場，但門票早就賣光了…”
    “海鷗樂隊？”晏時安看著她說道。
    林小雨點點頭，“我花錢都買不到票，你有辦法嗎？要是沒辦法也沒關係。”
    “我朋友在主辦方工作，也許可以搞到票。”
    林小雨激動地抓住晏時安的手：“真的嗎？那太棒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她趕緊鬆開手，臉頰發燙。
    晏時安笑了笑：“我明天就去聯係他。還有什麽計劃？”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裏，兩人討論著生日驚喜的細節。林小雨想重現高中時最愛去的那家奶茶店的味道。
    當討論到要邀請哪些人時，林小雨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其實…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半年沒見了，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變得陌生了。”林小雨輕聲說，“國和國內，完全是兩個世界，即便我們經常打電話…”
    晏時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距離而改變。”
    林小雨抬頭看著他，突然意識到晏時安說的沒錯。無論相隔多遠，有些聯係是時間與距離無法切斷的。
    “謝謝你。”她真誠地說 ，“不管是為了什麽，都謝謝。”
    “不用謝。歡迎回家，林小雨。”
    回家的路上，林小雨望著窗外熟悉的夜景，心裏充滿了久違的安寧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