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日，小熊屋的玻璃窗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傍晚五點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這家藏在巷子深處的甜品店裏卻燈火通明，暖意融融。
    “這邊這邊！”林小雨踮著腳朝門口揮手，她今天特意紮了兩個俏皮的丸子頭，發繩上還掛著毛茸茸的小熊裝飾。
    宋煜珅和許蒔夕推門而入，帶進一陣冷風和幾片雪花。宋煜珅懷裏抱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鼻尖凍得通紅；許蒔夕則拎著幾個五顏六色的氣球，一進門就興奮地晃了晃。
    “生日快樂！”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盡管壽星還沒到場。
    林小雨接過宋煜珅手中的大盒子，好奇地搖了搖，“這是什麽？好沉啊！”
    “秘密禮物。”宋煜珅神秘地眨眨眼，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毛衣，襯得膚色越發白皙，“沐陽和雨卿呢？還沒到？”
    “在路上啦，剛發消息說馬上到。”林小雨把大盒子放在包廂中央的桌子上，又幫許蒔夕把氣球係在椅背上。
    小熊屋是他們五人最喜歡聚會的地方，尤其是最裏麵的這個“蜂蜜罐”包廂——圓形的空間，溫暖的黃色燈光，牆上畫滿了憨態可掬的小熊圖案。去年他們也是在這裏為周沐陽和蘇雨卿慶祝生日的，隻不過今年意義格外不同。
    “十八歲啊...”許蒔夕感歎道，她今天穿了件櫻桃紅的連衣裙，襯得整個人格外精神，“感覺好不可思議，我們都要成年了。”
    宋煜珅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怎麽，害怕變老啊？”
    “才不是！”許蒔夕拍開他的手，“我是覺得...好像昨天我們還是高中生，一轉眼就要成年了。”
    林小雨正在擺放餐具，聞言也感慨地歎了口氣，“是啊，特別是沐陽和雨卿，從穿開襠褲就認識，到現在...”
    她的話被門口的喧鬧聲打斷。周沐陽和蘇雨卿手牽著手走了進來，兩人頭上、肩上還沾著未化的雪花。
    周沐陽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顯得比平時成熟許多；蘇雨卿則是一身奶白色的針織連衣裙，頭發鬆鬆地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
    “生日快樂！”包廂裏的三人立刻歡呼起來。
    蘇雨卿驚喜地看著裝飾一新的包廂，眼睛亮晶晶的，“你們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
    “下午就來了。”林小雨得意地說，拉著蘇雨卿坐下，“今年可是你們的成人禮，必須隆重！”
    周沐陽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上的照片牆上——那是林小雨特意準備的，貼滿了他們五人過去一年的合照：在校時在櫻花樹下的搞怪pose，暑假海邊曬得黝黑的笑臉…
    “這也太...”周沐陽聲音有些哽咽，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太肉麻了吧。”
    “少來，你明明感動得要死。”宋煜珅捶了他一拳，然後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一個誇張的生日帽，強行戴在周沐陽頭上，“壽星要有壽星的樣子！”
    周沐陽無奈地任由他擺布，那頂亮閃閃的紅色生日帽上還寫著“18歲牛逼”幾個大字，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許蒔夕不甘示弱，也給蘇雨卿戴上了一頂粉色的公主冠，“我們家雨卿今天必須是小公主！”
    蘇雨卿紅著臉摸了摸頭上的發冠，眼睛卻笑得彎成了月牙。
    服務員適時地推著餐車進來，上麵是一個雙層奶油蛋糕，周圍擺滿了小熊形狀的餅幹和小甜點。蛋糕頂端插著兩支數字蠟燭——“1”和“8”。
    “許願吧！”林小雨點燃蠟燭，包廂裏的燈光隨之調暗。
    在溫暖的燭光中，周沐陽和蘇雨卿相視一笑，然後同時閉上眼睛。片刻後，兩人一起吹滅了蠟燭，掌聲和歡呼聲立刻充滿了整個包廂。
    “禮物時間！”許蒔夕迫不及待地宣布，率先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蘇雨卿，“先拆我的！”
    蘇雨卿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裏麵是一對小巧的銀質耳釘，造型是兩片相依的雪花。
    “冬天出生的女孩，當然要有雪花啦！”許蒔夕得意地說，“而且是一對的，你和沐陽一人一個，雖然周沐陽沒有耳洞，那也沒關係～”
    周沐陽好奇地拿起其中一枚，發現背麵刻著小小的日期“12.27”。
    “這樣就算以後你們分開...”許蒔夕話沒說完就被宋煜珅捂住了嘴。
    “大吉日子別亂說話！”宋煜珅笑著說，然後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兩本厚厚的相冊，“這是我做的，從你們認識那年開始，每年一頁。”
    周沐陽翻開相冊，第一頁是兩張泛黃的照片拚在一起——左邊是五歲的蘇雨卿紮著兩個小辮子站在幼兒園門口，右邊是同歲的周沐陽缺了顆門牙的傻笑。照片旁邊還貼著一張紙條的複印件，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寫著：“我要和雨卿結婚。——周沐陽 5歲”
    “我靠！這你從哪找來的？”周沐陽耳朵瞬間紅透，作勢要搶相冊。
    蘇雨卿卻緊緊抱住相冊不放，眼睛亮得驚人，“我要看！我要看全部！”
    眾人笑鬧間，林小雨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我的禮物比較實用。”
    盒子裏是兩張去往寧遠市的火車票，日期是明年暑假。
    “成年後的第一次旅行，當然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林小雨笑著說，“不過酒店什麽的你們自己訂啊，我隻負責送你們去。”
    周沐陽和蘇雨卿驚喜地對視一眼。
    “現在輪到壽星互送禮物啦！”許蒔夕起哄道，眼睛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蘇雨卿咬了咬嘴唇，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周沐陽，“希望你喜歡。”
    周沐陽拆開盒子，裏麵是一個籃球，籃球上刻著一行小字：“給打籃球最棒的沐陽\"”
    “你一直都挺喜歡打籃球...”蘇雨卿小聲解釋，“我覺得這個籃球會很適合你。”
    周沐陽抱著籃球，喉結動了動，卻隻說出一句：“謝謝。”
    輪到周沐陽時，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天鵝絨盒子，單膝跪地——雖然是跪在包廂的軟墊上，但這個動作還是讓蘇雨卿倒吸一口氣。
    “別緊張，不是求婚。”周沐陽笑著說，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精致的銀色項鏈，吊墜是一顆小小的星星，“十八歲快樂，我的青梅竹馬。”
    蘇雨卿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她轉過身，讓周沐陽為她戴上項鏈。當冰涼的金屬貼上皮膚時，她輕輕顫抖了一下。
    “為什麽是星星？”許蒔夕好奇地問。
    周沐陽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們第一次單獨出去玩，是去天文台看流星雨。”
    “哇哦！”眾人一陣起哄，蘇雨卿的臉紅得像桌上的草莓蛋糕。
    分蛋糕時，宋煜珅“不小心”把奶油蹭到了周沐陽鼻尖上，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奶油大戰。最後五個人臉上、手上都沾滿了甜膩的奶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拍張合照吧！”林小雨提議，拿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
    五個人擠在鏡頭前，周沐陽和蘇雨卿站在中間，兩人臉上還帶著奶油的痕跡，卻笑得無比燦爛。背後的牆上，“happy 18th birthday”的彩帶閃閃發亮。
    “三、二、一——成年快樂！”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周沐陽偷偷握住了蘇雨卿的手。十八年的光陰仿佛在這一刻凝結，從蹣跚學步的孩童，到並肩而立的少年，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就像每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無論他們吵架吵得有多凶，他們還是會在一起，慶祝這個專屬於兩個人的特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