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對自己自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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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漸濃,a大的梧桐樹葉染上了深深淺淺的金黃,風一吹,便簌簌地落下一地。傍晚的風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涼意,刮在臉上有些刺刺的。
    許蒔夕剛結束一堂選修課,抱著書本從教學樓裏走出來,下意識地攏了攏外套領口。手機適時地震動了一下。
    宋煜珅【樓下。】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她心裏一暖,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快到宿舍樓時,遠遠就看見那個清瘦挺拔的身影站在暮色裏。他穿著駝色的長款風衣,身姿如鬆,手裏提著兩個紙袋,正安靜地等著。
    看到她,宋煜珅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朝她招了招手。
    “等很久了嗎?”許蒔夕小跑過去,鼻尖凍得有點紅。
    “剛到。”宋煜珅自然地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一個紙袋裏是她最喜歡的芋圓奶茶,還是熱乎乎的,另一個紙袋裏是一個烤得焦香,冒著熱氣的烤紅薯。
    “呀!烤紅薯!”許蒔夕眼睛一亮,驚喜地接過,“我前兩天就隨口一說……”
    “嗯,聽到了。”宋煜珅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專注看著她的眼神卻泄露了心思。他記得她所有隨口一提的喜好。
    捧著熱乎乎的奶茶和烤紅薯,寒意瞬間被驅散了大半。許蒔夕小心翼翼地剝開紅薯皮,香甜的熱氣撲麵而來。她滿足地咬了一小口,燙得直嗬氣,卻又忍不住眯起眼笑“好甜!”
    “慢點吃。”宋煜珅看著她像隻偷食的小倉鼠,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樣子。他很自然地拿出紙巾,幫她擦掉嘴角沾上的一點焦皮。
    “我們走走吧?”許蒔夕提議,一邊小口吃著紅薯,一邊含糊地說,“吃完了再回去,不然味道太大啦。”
    “好。”
    兩人並肩在校園裏慢慢走著。許蒔夕吃著暖烘烘的紅薯,喝著甜滋滋的奶茶,身邊是喜歡的人,覺得秋天似乎也沒那麽冷了。
    走著走著,許蒔夕忽然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宋煜珅“誒,我們去“愛情湖”那邊坐坐吧?”
    宋煜珅側頭看她,女孩的眼睛在路燈下亮晶晶的,帶著期待。他點頭“好。”
    a大著名的“愛情湖”其實是個不大的人工湖,因為環境清幽,湖邊設了不少長椅,成了校園情侶們最愛散步約會的地方,故此得名。
    兩人找了一張臨湖的長椅坐下。湖麵倒映著對岸教學樓的燈火和稀疏的星子,晚風拂過,泛起漣漪。
    許蒔夕專注地吃著烤紅薯,宋煜珅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覺得她認真吃東西的樣子可愛極了,比任何風景都好看。
    忽然,許蒔夕像是想起什麽,抬起頭,嘴角還沾著一點紅薯屑。她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輕聲說“宋煜珅,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來參觀學校那天?”
    宋煜珅目光柔和“記得。怎麽了?”
    “那時候你就坐在這裏,”許蒔夕用拿著紅薯的手比劃了一下大概的位置,然後轉頭看向他,眼裏帶著一點狡黠的笑意,“跟我說,以後每周三為我們固定的約會日。”
    宋煜珅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嘴角微揚“嗯。”
    許蒔夕咬了一口紅薯,咽下去,才笑著繼續說“結果誰能想到呢?現在好像每天都成了約會日。”
    宋煜珅沉默了一下,看著她的側臉,聲音低沉而認真“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天都成了約會日。”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就是……很想見你。想每天都能見到你。”
    許蒔夕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臉頰微微發熱,心裏甜絲絲的。
    卻聽宋煜珅又輕聲補充了一句,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十五分鍾的路程,一點都不長。但是對於我來說,好長好長。”
    “為什麽?”許蒔夕疑惑地轉過頭看他。從他住的地方走到她宿舍樓下,差不多就是十幾分鍾。
    宋煜珅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很老實地說“因為夏天怕你等我熱著,冬天怕你等我冷著。這十五分鍾,你可能會不舒服。”
    所以他總是精確計算時間,寧願自己提前到,在樓下默默等著,也絕不讓她多等一分鍾。每次都是到了才發消息,讓她可以慢慢下來。
    許蒔夕愣住了。她一直以為他隻是時間觀念強,或者性格使然,沒想到背後是這樣的原因。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紅薯,轉過身正對著他,表情是難得的嚴肅和認真“宋煜珅,”她叫他的名字,“你自私一點好不好?”
    宋煜珅微微一怔。
    “對我自私一點,對你自己也自私一點,好不好?”許蒔夕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力量,“不要總考慮我,考慮一下你自己好嗎?等一會兒沒關係的,夏天熱一點,冬天冷一點,都沒關係的。我不想你總是這樣……這樣小心翼翼,把所有不好的可能性都自己扛著。”
    她希望她的男孩,也能被很好地照顧和心疼。
    宋煜珅安靜地聽她說完,昏黃的路燈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細碎的光影。他看了她很久,然後很輕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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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他說。聲音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執著。
    對他而言,愛她,保護她,不讓她承受任何一絲不必要的辛苦,幾乎是一種本能。他習慣了規劃一切,將所有風雨擋在外麵,給她最舒適安穩的空間。讓他“自私”,哪怕一點點,他都覺得是委屈了她。
    許蒔夕看著他固執的樣子,心裏又酸又軟,張了張嘴還想再勸說什麽——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之間有些凝重的氣氛。
    是陳佳佳打來的。
    “喂,佳佳?”
    “蒔夕!你在哪兒呢?你們老師臨時找你有點急事,現在就在辦公室,讓你趕緊過來一趟!”
    “啊?現在嗎?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許蒔夕有些抱歉地看向宋煜珅“導員找,我得馬上過去一趟。”
    “嗯,快去吧。正事要緊。”宋煜珅點點頭,臉上看不出絲毫被打擾的不悅,反而安撫地對她笑了笑。
    許蒔夕匆忙把剩下的紅薯和奶茶收好,站起身。宋煜珅也站起來。
    “那你……”
    “我這就回去了。”宋煜珅知道她想問什麽。
    晚風拂過,帶來更深重的涼意。許蒔夕看著他單薄的風衣,想到他剛才的話,心裏泛起細細密密的疼。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輕輕抱了抱他。
    “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消息。”她把臉在他胸前埋了一下,聲音悶悶的。
    宋煜珅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抬手回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好。快去吧。”
    許蒔夕點點頭,鬆開他,轉身快步朝著行政樓的方向走去,身影漸漸融入夜色。
    宋煜珅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慢慢收回目光。他低頭看了看剛才擁抱時殘留的屬於她的那一點點暖意和甜香,又抬頭望了望泛起寒意的夜空,這才轉身,獨自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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