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師！林北今天給你好好上一課哈哈哈哈哈哈！”青麵鬼對著重傷的神父哈哈大笑。
    這是舞台背景在播放青麵鬼的演技高光時刻。
    畫麵中的青麵鬼雖然台詞隻有一句，但是這一句的時間，他的麵部肌肉抽搐就達到了一百二十八次之多，眼神戲更是一秒變化了三十六次。
    每一處細節，無不展現了一個因時代變遷而無法適應新環境的孤寡老人，那種憤怒、悲傷與不甘，以及樸素的舊有道德觀對後現代解構主義的強烈控訴。
    這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老戲骨，影帝之名絕無爭議。
    舞台上，青麵鬼手捧影帝獎杯，對台下來賓們擠眉弄眼地開始他的表演。
    “小法師！林北今天給你上一課！”
    教科書級別的現場表演再次引發熱烈歡呼！
    太炸裂了！這演技沒話說，短短幾秒就把整部垃圾電影盤活了。
    全場唯有黎譜一個人笑不出來，青麵鬼的台詞就好像一隻賤得不能再賤的手，不斷在他臉上抽著比鬥。
    他雙手扣住扶手，扶手在他的心力勃發下，不堪重負地哢哢作響。
    青麵鬼發表獲獎感言道：“其實我接到評委會的通知時就已經做好了拿獎的準備，這個獎不是我拿還能是誰拿呢？拍戲比的是演技，又不是比誰戲份多？隻要大家多努力，以後這個獎人人有份。哈哈哈哈哈！”
    場上發出善意的笑聲，大家越是笑，越顯得某人是個大傻逼。
    妹丁安慰道：“相公。青麵鬼貢獻的是絕對曆史級的表演，輸給他不冤，我們下次努力就好。”
    黎譜雙目通紅：“不冤？我這麽多場戲，打生打死，用情至深，哪一場不是業界水準的標杆之作？輸給他？嘻嘻……我看這狗日的獎分明就是有黑幕。”
    妹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是金。
    小仙姑就耿直多了：“不是哦大叔。你演技真的沒有你想得那麽好哦。你表情做作略顯浮誇，有時候會給人一種用力過猛的感覺。”
    黎譜不爽道：“請問哪裏用力過猛呢？”
    “比如《咒》裏我們那場吻戲，你親著親著手就亂摸，好像根本沒辦法控製你自己一樣。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好好重修一下演員的基本課程。”
    黎譜反駁道：“那隻是世俗的看法，你不會也這麽沒品吧？我這種表演風格叫寫實主義。
    試問一個生理健康的男性，當他感情迸發的時候，雙手沒有地方安放的時候，本能地想要抓住點東西來獲取安全感，這有什麽問題嗎？
    我不僅演得沒問題，反而可以說把這個角色演繹得栩栩如生絲絲入扣，是絕對的影帝級表演。你好好想想，要不是我把控全場帶著你，你能得影後？”
    小仙姑嘀咕道：“可是我當時真的沒有感覺到和你有任何交流誒……”
    “你！”黎譜氣不打一處來。
    “是你不懂演戲還是她不懂演戲。拍三級也要錯位，哪有像你這樣打真軍的？”這時黎譜後排的人插話道。
    黎譜勃然大怒，轉頭想要怒斥，雙眼卻被一道耀眼無比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
    這是正道之光！
    這是道德之光！
    “啊？正人君子曹查理？！”
    當黎譜恢複視力，看清此人身份，氣焰頓時就被壓了下去。
    這位是業界中有口皆碑，出淤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前輩高人，任誰在他麵前也不可造次。
    曹查理淡然一笑，將一個小獎杯塞到黎譜手中，說道：“後生仔。我知道你拍戲那麽辛苦，卻得不到評委會認可，心裏難免有怨言。
    這個最佳新人獎是我受評委會委托，專門頒給你的。希望你可以知恥後勇，奮發圖強。這屆輸了下一屆還有機會嘛。”
    “我……謝謝曹先生。”
    黎譜心頭苦澀，接過了這個小獎杯，有個小獎總比光屁股回去好。
    曹查理上下打量黎譜，生出了愛才之心。
    “我看黎生身強體壯，氣質淫賤，全身上下無不透露出西門慶的型格。如果下海拍三級，再掛個藝術片的名頭，我想一定會得到觀眾和評委會的青睞，票房獎項雙豐收。”
    黎譜拒絕道：“我不會拍三級片，要拍也隻會拍功夫片。”
    “那真是可惜了，這年頭功夫片你拿命去搏也沒人看了。想賺錢的話，你還不如抓賣點亂拍一部。”
    黎譜虎軀一顫，虛心問道：“那請問怎麽抓賣點呢？”
    曹查理諄諄教導道：“要麽走網大模式，要麽走小品模式。
    網大模式嘛，封麵和片名越低俗越有噱頭越好，不需要想好劇本，也不管什麽鏡頭語言，開頭量大管飽的大波網紅和無腦爆爽往鏡頭裏懟就行了，觀眾就愛看這個。
    懟完黃金三分鍾，前麵流量有了，後麵亂拍湊滿90分鍾就行了。
    小品模式稍微複雜一點，重要的是瞄準特定的觀眾群體，投其所好拍一部低成本小品，拍攝盡可能壓低成本，不要在劇本鏡頭裏下功夫，能抄襲就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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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關鍵是把錢花在後期營銷上，一定要抓住賣點，比如減肥啊情懷啊童年回憶啊之類的。”
    黎譜愕然道：“都這麽搞電影界就完蛋了。”
    “賺錢要麽開源要麽節流。碎片化信息讓受過教育的觀眾思考力退化，不就是為了降本增效，方便進行流水線出品？你是想順應時代潮流吃大米，還是想堅守藝術吃糠呢？”
    “能不能堅守藝術吃大米？比如拍一部雅俗共賞的？”
    “傻仔來著，沒有雅俗共賞的電影，隻有雅俗共賞的觀眾。要麽一點別雅，隻要雅了就注定隻有少數觀眾喜歡。曆史以來有幾個人真的能站著把錢掙了？要麽餓肚子，要麽放下尊嚴。自己好好想想吧。”
    曹查理前輩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離開了會場，留下了滿腦子淩亂的黎譜。
    此時大獎已經頒完，舞台上開始舉行閉幕式，會場也再次響起了不知所謂的音樂。
    “熬夜沒頭發~沒！頭！發！熬夜沒頭發~”
    而來賓們也紛紛起身離場，畢竟是評獎典禮，有人歡喜有人憂。
    “相公。”
    妹丁緊緊抱住了黎譜，十分不舍。
    黎譜道：“跟我一起回去吧，我那裏打了地鋪，睡著可舒服了。”
    “哼————！”
    情話被耳尖的小仙姑聽見，又哭著跑了。
    妹丁把臉埋在黎譜懷中，唱起張學友那首淒涼的歌來：“黎明請你不要來……就讓夢幻今晚永遠存在……留此刻的一片真。伴傾心的這份愛……”
    忽然間一道強光籠罩了黎譜的雙目，他感覺到一種不可抗力，正令到懷中的人離他而去。
    “相公。你一定要來找我。相公。”
    “妹丁！”
    黎譜猛地睜開眼。
    “熬夜沒頭發~沒！頭！發！”
    一旁的電視機裏正響著不知所謂的音樂，黎譜轉頭一看，恍然間才想起昨天自己在陪小仙姑打遊戲。
    “原來是睡著了。我說呢，怎麽會有這麽神經病的評委會。”
    黎譜揉了揉山根，發現小仙姑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他將小仙姑抱起，沒想到驚醒了小仙姑。
    她迷迷糊糊地說道：“大叔，我做了一個夢。”
    黎譜將她抱進臥室：“做了什麽夢啊？”
    小仙姑皺起眉頭，想了半天說道：“我忘了……”
    “忘了才是好夢，記得太清說明睡不好。你繼續睡吧。”
    “哦。”小仙姑很快又睡著了。
    黎譜給她蓋上被子，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離開了法界。
    肚子餓了，得上班了。
    “先看看下一場片約是什麽。”
    黎譜打開自拍區，選擇片約入口，瞥了眼無限金幣，結果意外地發現數額有17金。
    “誒？好像不對。”
    黎譜記得自己買了五雷天師頭銜後，就隻剩下2金，因此連紅塔山都沒舍得買。
    “難道我記錯了沒買頭銜？”
    黎譜進入了個人界麵，在頭銜登記處明確找到了“五雷天師”的頭銜。
    “嗯？我沒記錯。這15金哪裏多出來的？”黎譜一尋思，“難道那狗日的應龍百花獎是真的？！”
    也就隻有這個可能了。
    黎譜記得自己還拿了一個新人安慰獎，他在主神空間繞了一圈沒找到，於是又回到了片約通道。
    “本次片約為歐美科幻怪獸恐怖電影。”
    既然是科幻，那麽十字架、手槍和師公刀的裝備老三樣就沒有必要換了。
    黎譜買了《奇門遁甲補遺》，又買了一條紅塔山，家底就還剩下1金。
    他正要退出時，忽然看到了他找的東西，在左上角多了一個小獎杯的圖標，底下還劃過一段通知。
    “恭喜黎生獲得本屆應龍百花獎最佳新人獎，獎金已到賬請注意查收。”
    “請再接再勵，贏得更高榮譽獎項，提高身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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