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給我找個乩童，我想耍耍這把刀。”
    “這把刀是俠義之刀，不是目前的你能用的。你要學會以師父我為道德榜樣，牢記我們的企業文化。我們雖然窮，但我們不去偷，不去搶，不是我們的東西我們不去拿！如此再修持個幾百年，你大概就能勉強接觸到為師的境界了。”
    黎譜走在街上，恬不知恥地在女徒弟麵前自我吹噓。
    感覺有點餓了，見到一個闊老爺正帶著奴仆，扛著祭品去供佛，便隨手從他身上摸走了荷包。
    晚上還有除魔大戰，先吃一頓再說。
    來到飯店，大堂中正有一個食客在誇誇其談。
    他拿著一張畫，對著眾人展示，大家都羨慕嫉妒地看著他。
    這張畫上畫的是簡易的胎藏界曼荼羅壇城，外圓光內方城，方城內用梵文書就佛陀菩薩諱名，代表了神佛居住其中，號稱有避災就福的功能。
    說白了就是密宗的便攜式法壇，類似法扇。
    黎譜不懂梵文，不知道這上麵寫的是哪些諱名，但是看數量，應該是胎藏界三部十二院中的一個院。
    他假裝羨慕，出聲詢問道：“大哥！你這畫真漂亮！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一張回家欣賞。”
    大哥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買？上哪買？我這是上師看我心誠賜的福報，讓我請回家供奉的佛爺！好了好了，你們都看過了，再看惹佛爺不高興要降罪了。如果你們也想請佛爺回家庇佑家門，就在今晚法會結束之前，想辦法登上上品功德榜。過時不候！”
    他趾高氣昂地將壇城收了起來。
    黎譜又問道：“請問要怎樣才能登上上品功德榜呢？”
    這人可能是和尚的托，他見黎譜這麽上道給他捧哏，便眉開眼笑地回答道：“今晚是火供法會。隻要一戶三口供奉五十個大洋孝敬佛爺，就可以登上品功德榜，請一院佛爺回家供奉。
    供奉十個大洋的，可以登中品功德榜，請一麵佛牌回家供奉。至於其它的，入下品功德榜，可以在佛爺那裏記個名。”
    眾人議論紛紛起來，這可不是小錢啊。
    節省一點，五十個大洋夠一家三口開銷大半年了。
    見眾人舍不得，佛托立刻諷刺道：“你們可真笨，為了芝麻丟西瓜。有了佛爺保佑，還怕以後不發財嗎？這可是吉祥到家呀！”
    黎譜問道：“可是我全部家當就隻有十幾個大洋，沒錢怎麽辦？還有其它路子上上品功德榜嗎？”
    佛托麵露喜色，用力拍了拍黎譜的手臂：“問得好！盧老爺宅心仁厚，為了讓全鎮的鄉親都能得到佛祖庇佑，特別在上師麵前發下宏願，發行佛債。
    不夠錢供奉的街坊也不用擔心，隻要去盧老爺的錢莊簽字畫押，缺多少錢盧老爺都用佛債券補給你們，五十大洋佛債隻要打四十大洋的借條。
    你們拿著債券去上師那裏一樣可以抵扣。等你們以後佛祖保佑發財了，再把錢還給盧老爺。”
    黎譜不再捧哏，這群和尚和當地士紳合起夥來玩龐氏騙局，想必接下來還有套路要玩。
    果不其然，這時飯店門外走進一群人。
    領頭的一臉趾高氣昂，大喊道：“來來來！大家坐下吃飯，今天吃多少都算在我趙爺頭上。”
    有人問道：“老趙你今天怎麽那麽大方？贏錢了？”
    另一人喊道：“趙爺上了上品功德榜，逢賭必贏，贏了好幾百大洋呢！”
    五十大洋換幾百大洋，這筆買賣可以做！
    飯店中的人們貪念大盛，當即不再猶豫，隨著第一個人跑出飯店，接著陸陸續續地全跑盧家錢莊換佛債去了。
    黎譜默然，想要喚來跑堂的點菜，卻發現連跑堂的都走了。
    佛托見他不去換佛債，問道：“你已經登過榜了？”
    黎譜點頭道：“是啊。老早就登了。”
    他是法教叛徒，扛著神像砸神像，已經榮登宗教必殺榜，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想要他死。
    佛托會錯意，笑道：“剛才廚師也跑了。都是自己人，坐下來一起吃，以後兄弟幾個有財一起發。”
    黎譜卻沒什麽胃口了：“我要趕下一場，你們吃吧。”
    他走出飯店，街道上不時有人從家裏出來，帶著貢品往法會的方向去了。
    “等晚上我們一把火燒了鬼寺，他們白白欠了姓盧的錢，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施施說道。
    “到時候連帶把那些借條一起燒了吧。施施，地府裏麵有大日如來的鬼城嗎？”
    “可能有，但我沒聽說過。五方佛裏蓮宗的鬼城勢力最大，畢竟念阿彌陀佛的最多。”
    “看來密宗有自己的根本法界。”
    阿彌陀佛亦為密宗所造偽佛，屬於密宗五方佛之一，不過為顯宗所吸收創建蓮宗，成了蓮宗祭祀的主神。
    蓮宗崇拜彌陀淨土，為東晉僧人慧遠所創，忽悠信徒隻要頌念佛號就可往生極樂，修法簡單無腦，非常適合傳教。
    然而此道修士崇拜偶像，心無覺悟，不了本真，根本不可能成佛，所謂極樂淨土也不過是鬼城罷了，屬於巫師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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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並非正統佛教，屬於婆羅門佛教的顯宗，傳教和巫術兩手抓。
    也是腐化禪宗的急先鋒。
    按黎譜的正邪定義應當屬於邪教，不過其教義非常適合封建統治階級奴役百姓，所以被扶持為正教，大加推廣。
    畢竟日子過得再苦，隻要念念阿彌陀佛就不苦了，各個都求淨土和來世，不鬥不爭不求今生，這麽好的蠢驢上哪找呢？
    黎譜又走一路，那些飯店、賣小吃的小攤小販全都提前收了攤，跑去供佛了。
    沒地方吃東西，他兜兜轉轉來到卞氏醫館。
    老卞醫生正在大堂裏看醫書，旁邊藥壺在咕嚕嚕煮著藥。
    一個紫衣女鬼站在他身後，朝他耳邊吹風，老卞醫生眼皮子不停地打架。
    黎譜哼了一聲，那女鬼沉迷生人陽氣，方才驚覺，想要逃跑。
    卻被黎譜伸手一抓，磁場轉動，靈體便從等人大小壓縮成拇指大小，被黎譜抓在手中。
    “神仙饒命！神仙饒命！”女鬼哭著求饒。
    黎譜冷聲道：“被我看見你在害人，你還叫我饒你性命？好笑！你哪來的性命？”
    女鬼哭道：“我不是存心害他。隻是有話想對他說。”
    “你想和他說什麽？”
    “東山佛寺害人，要將這裏化作人間地獄。我想叫他快逃。”
    黎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生前是什麽人？”
    女鬼道：“小女子名叫嫣紅，兩百年前被鎮上獻給無惱寺的和尚做明妃。我被地藏王吃幹淨了血肉，魂魄不得凝聚，多虧了卞生的一滴血。又得他將小女子骸骨下葬，才免受風吹雨打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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