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基督則基督之，入佛陀則佛陀之。
    神假法真，法無形無相，宗教職業需要什麽形狀的偶像，它就可以注入到模型中，造出什麽偶像的形象。
    黎譜上一秒還是基督，下一秒就轉職成佛了。
    孔雀奇道：“誒？雅威力王佛是佛陀嗎？但佛陀四大皆空，怎麽還會沉淪在六道世界？我少讀書，隊長你不要騙我。這一定是哪位明王下凡吧？”
    密宗結緣佛的巫法，是用宗教神話和教義將守護靈洗腦，令其自以為是護法神，生出神話中的神通異能，並心甘情願為法力僧所驅使。
    三密之法又可以將法力僧的自性映照到護法神身上，使得兩者同心一體，法力呈幾何倍數增強。
    即便是大部分法力僧也堅信護法神就是神話中的明王、諸天。
    這些護法神明是因為境界沒到，沒能放下我執成佛，故而留在六道中為比丘護法衛道，相當於保安。
    而佛菩薩是已經不在六道之中的大德，相當於企業董事會和管理層，不可能屈尊跑來做保安為比丘護法。
    黎譜自稱自己的護法神為佛陀，這是絕對不現實的，是有違根本法的，是反佛教建製和婆羅門階級性的。
    黎譜對此不解釋，孔雀巫法天賦雖然高，但境界太低，悟不透是如來非如來是非如來非非如來的廢話哲學，自然也看不出雅威力王佛和孔雀明王的本質區別。
    見性成佛，既然我就是佛佛就是我，那咱就相當於自主創業的農民個體戶，老板兼職保安、清潔，生產銷售一體化又有什麽奇怪了？
    黎譜隱去佛像，撇開這個話題，說道：“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你說你在找地獄王，你找到了嗎？”
    孔雀尷尬地低頭扒起泡麵：“世界太大，就像海底撈針，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沒聽說過魔窟。不過下山前師父和我叮囑過，地獄王有一個女兒阿修羅，隻要找到她，就可以提前阻止地獄王降世。”
    “那阿修羅呢？”
    “師父算到她在亞洲，不知道在亞洲哪裏。”
        “隊長！這是拯救世界的大事，怎麽能沾染銅臭呢？
    孔雀想要說話，被黎譜打斷。
    “不要急著拒絕。你說地獄王在666年前是被五大高手聯手封印，如果這次你一個人就把事情了結了，這在你個人履曆上將會是多麽漂亮的一筆墨水。
    更何況地獄王是你們裏高野的死敵，一旦脫困就一定會找你們麻煩，這次隻需要花一點錢就可以平安解決滅教危機，你們裏高野法力僧也會威震天下，未必沒有機會爭一爭靈界泰山北鬥的位置。”
    孔雀道：“但是隊長，我們裏高野已經是泰山北鬥了啊！”
    “狂妄自大！”黎譜貶斥道，“你們頂多在日本範圍有點名氣，連淨土真宗都比不了，更何況放到亞洲乃至全世界的靈界，你們又算什麽了？比得了印度嗎！”
    孔雀不說話了，要說比不了淨土真宗他還要辯一辯，那如果比印度確實比不了，印度被稱為人間神國，據說全世界的妖獸勢力都在那裏紮堆，已經有一半不屬於人界了。
    “錢重要還是正義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塞拉，我要繼續閉關，如果孔雀想通了，你親自送他去裏高野接洽，不必通知我了。”
    “是！基督！”
    “叫活佛。”
    “是！活佛！”
    黎譜繼續未完成的雷公培訓工作，至於孔雀這事他並不操心。
    裏高野密宗和錯綜複雜的藏密不同，屬於唐密直係子孫，自詡密教正宗，過去也是日本佛教扛把子之一，但遭到日政府的幾輪滅佛抑道運動，聲勢早已大不如前。
    可能是修密法的關係，世俗地位遠遠比不過擅長搞傳銷的淨土真宗，比不過基督教，甚至連一些諸如科學教的日本民間法教也比不了。
    這其實是很反常的現象，按孔雀的念力水平，足以碾壓香江反妖獸特警，按那套念力測試標準，a+到s級是沒太大問題的。
    而王森那種“超能小醜”都能登上世界舞台招搖撞騙，裏高野隻要派出幾個法力僧當眾顯法，絕對可以收獲大批信徒，功德箱每天不得清理個十次八次？
    現在卻老老實實藏在山裏修行。
    要說他們現任主持不擅長經營不太可能，和尚天生就會做生意，佛教的宗教構架就很適合搞錢，主持這個職位就相當於寺廟總經理，不會搞錢都坐不了這個位置。
    他們真就清心寡欲隱世修行？
    如果隻是一兩個和尚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拉幫結派形成的教團就絕不可能，他們絕對有秘密且龐大的經濟來源。
    這個來源在哪裏，譜不在乎。
    隻要地獄王這個密宗生死大敵還存在，當年五大氣功傳人又無法湊齊，那麽裏高野就不可能不答應at隊的業務合同，因為他們急需要強大的盟友一同應對敵人。
    正如黎譜所料，他培訓完成花了兩天時間，出關時塞拉和孔雀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出發高野山了。
    在桌子上除了塞拉出發前的留言以外，還有一份風祭真的留言。
    黎譜一開始以為是請假條，結果打開留言一看，發現情況並不如他所想。
    原來風祭真在大學裏再次發現了富江的蹤影，他在前天來隊裏報告，但隊裏一個人也沒有，他隻好留了信獨自前去查探。
    “還是昭和時期的大學生好哄啊，主觀能動性夠夠的。”黎譜讚歎了一句，將留言放進碎紙機。
    富江是時代的怪物，是殺不完的，甚至越殺越多，哪怕從細胞層麵將其摧毀，她的欲望也會化作咒欲，激發更多無止境的貪婪。
    查也是白查，哪怕你捉到她，除了火化以外也不能拿她怎麽辦。
    不過風祭真反正可以免疫精神控製，就讓他查去吧。
    黎譜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一邊看新聞，一邊思考接下來的活佛人生從哪裏開始。
    等等。
    黎譜突然靈機一動，他做了太久基督，思維方式一時沒能轉過來。
    他現在是活佛，活佛是什麽？
    佛教王牌偶像講師，專門負責精神控製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富江是同行。
    不過佛教講的是六根清淨四大皆空，活佛自己有沒有世俗欲望不要緊，關鍵信徒要把活佛當偶像，要接受活佛的教義，放下世俗欲望，這樣他們才會心甘情願把世俗資產供奉給教團。
    “斂財”的目的相同，但套路和富江激發世俗欲望的方式剛好相反。
    兩者是相克的天敵。
    他想到該怎麽對付富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