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驪山詭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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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漫過渭水時,我們踏上了通往驪山的青石官道。蘇曉曉掌心的建木嫩芽突然無風自動,葉片指向道旁殘破的石碑——那碑文分明是秦篆,卻詭異地浮現出我們昨日在儺戲台見過的《連山》卦紋。
    "且慢。"淩寒突然劍指碑底苔蘚,玄冰劍氣掀開青石板,露出半截青銅儺麵。這儺麵的獠牙間卡著枚玉玨,其紋路竟與月公子心口桃花烙痕如出一轍。
    "徐福活人墓的引路符。"月公子染著蔻丹的指尖輕撫玉玨,苗銀護甲與玉石碰撞出清脆聲響。他忽然旋身甩出水袖,袖中飛出的食卦蠶將玉玨啃噬成齏粉,粉塵在空中凝成半幅星圖:"驪山西麓,死門開。"
    我們小心翼翼地循著星圖的指引,終於找到了墓道的入口。然而,就在我們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陣清脆的金鈴聲響徹山穀。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們都嚇了一跳,連忙警惕地四處張望。
    就在這時,隻見八個紙紮童子抬著一頂青銅轎子,如幽靈一般從山澗中飄然而至。那轎子看起來有些破舊,上麵還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紙紮童子們麵無表情,腳步輕盈,仿佛沒有重量一般。
    當轎子靠近我們時,轎簾突然被掀開,一個身穿月白廣陵袍的女子從裏麵探出身來。她的容貌清麗脫俗,眉間點著一顆鮮豔的朱砂痣,耳朵上戴著一對玄冰洞特製的霜花墜,更襯得她的肌膚如雪。
    然而,當她開口說話時,卻發出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那是一種少年與女聲交疊的詭異音調,仿佛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一般:“淩師姐好狠的心啊,當年雪淵一別,你竟然連本門的冰魄傳訊符都給燒了。”
    淩寒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她手中的淩寒劍穗也在瞬間結出了一層厚厚的冰淩。她怒視著轎中的女子,厲聲道:“慕容璿,你這個叛徒!你偷煉《太陰燃血訣》禁術,早已違背了門規,不配再稱為玄冰洞弟子!”
    她的話音未落,隻見慕容璿的轎簾突然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開一樣,三十六根冰魄針如閃電般激射而出。這些冰魄針的針尾都係著一張寫有《連山》殄文的血符,顯然是經過特殊煉製的。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淩寒毫不畏懼,她手中的淩寒劍穗瞬間化作一道寒光,迎上了那三十六根冰魄針。隻聽得一陣清脆的撞擊聲響起,冰魄針紛紛被淩寒劍穗擋下。
    然而,就在淩寒擋住冰魄針的同時,月公子苗銀腰鏈上的鏈墜龜甲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在空中暴漲成一麵巨大的盾牌。這麵盾牌擋住了那些被淩寒劍穗擋下後反彈回來的冰魄針,保護了我們免受傷害。
    冰針撞上龜甲的刹那,我們腳下的山石突然塌陷——原來慕容璿的真正目標是觸發機關!墜入墓道的瞬間,我瞥見他廣袖中滑出的青銅卦簽,簽文竟與徐福儺麵虛影吐露的完全一致。
    墓道壁畫上的秦軍突然眼珠轉動,他們手持的青銅戟竟是卦簽所化。蘇曉曉的建木根係刺入壁畫,翡翠靈力喚醒沉睡的朱砂咒文——這些兩千年前的顏料裏混著苗疆噬卦蠱,此刻正順著建木脈絡反向侵蝕!
    "別碰壁畫!"月公子情急下摟住蘇曉曉的腰肢疾退,腕間紅繩龜甲突然迸發血光。淩寒的劍氣緊隨其後斬斷蠱蟲,卻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卦痕。我們這才發現,整座驪山墓道竟是按照倒懸的河圖洛書修建,每一處磚縫都暗藏卦煞殺機。
    就在我們都還沉浸在眼前這詭異的一幕時,突然,一陣輕微的機括轉動聲從暗處傳來。這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靜謐的環境中卻顯得異常清晰,仿佛是某種被觸發的機關正在啟動。
    緊接著,隻聽得“哢嚓”一聲,墓室的牆壁竟然破開了一道口子,十八尊青銅人俑如幽靈般破壁而出!這些人俑的麵容竟然與慕容璿有七分相似,讓人不禁心生寒意。然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們掌中托著的並非長明燈,而是正在推演卦象的童魂!
    這些童魂麵色蒼白,毫無生氣,仿佛已經失去了靈魂一般。但當它們睜開那用玉石雕琢而成的眼瞳時,口中卻開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謠。仔細一聽,我們才發現,這竟然是二十年前江南地區的臘八祭歌!
    “這是卦傀!”老卦師見狀,臉色大變,連忙拋出手中的桃木簽,準確無誤地釘住了人俑的關節。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恐懼:“這些童魂被抽走了地魂,然後用《歸藏》之術煉成了永世推卦的器靈!”
    就在這時,沈墨心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奪過老卦師手中的簽筒,毫不猶豫地將其中的建木汁液潑向人俑的眉心。汁液滲入玉石的瞬間,奇跡發生了——我們竟然看到了一段徐福正在給童魂們佩戴青銅儺麵的記憶殘影!
    隨著最後一尊人俑倒地,整個墓室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然而,就在我們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慕容璿的笑聲卻突然從墓頂傳來。那笑聲在這空蕩蕩的墓室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我們驚愕地抬頭望去,隻見慕容璿站在墓頂,他那月白色的袍袖中,正垂落著一縷冰蠶絲。而那冰蠶絲的另一端,竟然吊著一個棺槨,正緩緩地被放入暗室之中……"多謝諸位激活卦陣,這具西王母贈予徐公的瑤池冰棺,妾身便笑納了——"
    淩寒的劍氣劈開暗室石門時,我們看見了此生最震撼的場景:九重玉棺懸於血池之上,池中沸騰的卻不是鮮血,而是凝結成《周易》卦象的星砂!慕容璿立在棺槨旁,手中握著的正是徐福儺麵缺失的右半張臉,麵具斷口處還沾著易雲天的星火氣息。
    "師姐可知這驪山墓真正的陣眼何在?"慕容璿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與月公子同源的桃花烙痕正在滲血,"當年徐福東渡帶回的並非長生藥,而是從歸墟打撈出的……"他話音戛然而止,因為血池中的星砂突然凝聚成卦刀,正是儺戲台中斬斷建木的那柄!
    蘇曉曉突然發出痛苦呻吟,掌心的建木嫩芽瘋狂生長。當枝條觸碰到瑤池冰棺時,棺蓋上的西王母浮雕突然睜眼,口中吐出的殄文在虛空燃燒:
    青銅不照影
    卦簽莫問名
    欲破歸墟劫
    先斬同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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