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銅鈴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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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雨滴輕輕敲打在銅鈴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宛如編鍾奏鳴一般。錢十五身著一襲黑色的綢長衫,衣角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拂過銅鈴,就在這一刹那,簷角懸掛的十二隻銅鈴突然像是被某種力量撕裂開來,原本光滑的表麵上竟然裂開了一道道《連山》卦紋。
與此同時,鈴舌上的霜花簪似乎也受到了影響,竟然緩緩滲出了黑色的血液。這詭異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這是爺爺當年鎮壓卦墟集的……"蘇曉曉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從她的藥箱裏傳出一聲沉悶的爆裂聲。眾人定睛一看,隻見那隻"義"字蠱蟲不知為何突然爆裂開來,破碎的青瓷碎片如暗器一般四處飛濺,其中一片恰好劃過了阿七的脖頸,瞬間劃出了一道血痕。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少年阿七臉上的儺麵胎記此時竟然也開始滲出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下。而這些血珠與銅鈴上滲出的黑血在空中相遇後,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竟然拚出了初代洞主的生辰八字!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錢十五手中的霜花卦簽如閃電般刺穿了銅鈴。刹那間,銅鈴內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釋放了出來,一股強大的記憶洪流噴湧而出。
二十年前的中元夜,月黑風高,蘇家太爺麵色凝重地站在祭壇前,懷中抱著尚在繈褓中的蘇曉曉。祭壇上,燭火搖曳,映照著初代洞主那張猙獰的臉。他的指尖,一隻蠱蟲正蠢蠢欲動,準備鑽入蘇曉曉那嬌嫩的天靈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窗外突然掠過一道紅色的身影,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轉瞬即逝。眾人驚愕地望去,隻見那是一個手持紅傘的少女,她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仿佛來自幽冥地府。
那把紅傘的傘麵上,赫然繡著如今的青銅儺麵紋!這詭異的圖案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眾人還未從這驚人的回憶中回過神來,腳下的木梯卻突然發生了變化。隻見那木梯在眨眼間竟然化作了一根根青銅卦簽,每一根卦簽上都刻著鎮物守護者的忌日。這些卦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與此同時,月無痕的銀鏈如同靈蛇一般纏住了橫梁,而冰棺絲絛末端的長命鎖,也突然睜開了那對青銅複眼,死死地盯著眾人。
“別碰!”伴隨著錢十五的驚呼聲,他的黑綢長衫如一條黑色的蟒蛇一般迅速卷起,試圖纏住蘇曉曉的手腕。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隻聽“哢噠”一聲,鎖芯突然彈出,一枚血色的卦簽如同一道閃電般疾馳而出,徑直朝著錢十五的生辰而去。眨眼間,卦簽上的文字被青銅液迅速改寫,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
就在這時,整個樓層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大地在顫抖。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整層樓竟然開始倒懸起來,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翻轉了一般。
牆壁上,原本光滑的表麵突然開始滲出一種詭異的黑色液體,那液體如同癡念一般,緩緩流淌著,逐漸匯聚成一灘。在這灘黑液中,竟然映照出了二十年前的一個雨夜。
畫麵中,七歲的錢十五渾身是血,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枚長命鎖,而那長命鎖的位置,原本應該是蘇曉曉所在的祭壇。窗外,一個身著紅傘的少女身影若隱若現,她發出了一聲輕笑,那笑聲在這寂靜的雨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突然,紅傘少女手中的傘骨如同閃電一般刺穿了初代洞主的心髒,黑色的血液如泉湧般噴射而出,瞬間化作了第一場青銅雨,灑落在地麵上。
就在這時,阿七突然發出了一陣非人的嘶吼聲,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眾人驚愕地發現,在阿七儺麵胎記的裂縫中,竟然鑽出了一縷紅傘少女的發絲,那發絲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飛舞著,發梢上還係著十二枚染血的銅錢——這正是錢十五當年遺失的鎮物!
而在柏木立柱的青銅年輪裏,封印著曆代鎮物守護者的殘影。蘇曉曉的指尖剛剛觸碰到木紋,整根立柱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暴長起來,樹皮如同被撕裂的衣服一般裂開,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那竟然是二十年前的錢十五!
“這是……二十年前的我?”錢十五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手中的霜花卦簽也停在了半空中,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木紋中的"他"正將銀鏈刺入初代洞主心口,而真實的月無痕突然抽搐——他心口的"坎離相濟"紋正在褪色!
阿七的建木根係穿透立柱時,年輪突然逆轉。眾人看見初代洞主剜出自己七情六欲的場景:喜、怒、憂、思、悲、恐、驚化作七枚青銅儺麵,其中"癡"麵突然睜開血瞳,鑽入正在接生的蘇夫人腹中——那正是阿七的生母!
穿過晶化地板時,青銅液倒灌入口鼻。倒懸的第四層裏,錢十五的卦紋長衫正在吞噬他,蘇曉曉的蠱蟲吐出自己三魂七魄,阿七的建木根係結出刻著眾人姓名的儺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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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銅鏡映出沒有銀鏈的月無痕,他手中的紅傘滴落黑血:"當年你剜出命格時,故意留了半縷"癡"念。"鏡麵突然裂開,真實的月無痕被扯入鏡中,銀鏈與紅傘絲絛交織成《河洛精蘊》缺失的"劫眼篇"。
阿七啃食儺麵果的刹那,果實中爬出青銅幼蟲,背甲上浮現《推背圖》第五十三象:"鏡中觀花終是幻,傘下藏劫始成真。"
青銅卦井的水麵下,十五歲的錢十五正在掐訣,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滯。
當現在的錢十五擲出銅錢時,井底少年突然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瞬間交匯,仿佛跨越了時空的隔閡。
就在這一刹那,銅錢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化作一條青銅蚯蚓,直直地鑽入了彼此的七竅之中。
"這是因果倒灌!"月無痕的臉色劇變,他手中的銀鏈如同閃電一般絞碎了井沿,井水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形成了一棵儺麵樹。
樹幹上,蘇曉曉被蠱蟲寄生的場景若隱若現,而樹根則如同惡魔的觸手一般,穿透了阿七的儺麵胎記,將青銅液注入他的血脈之中。
錢十五的黑綢長衫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撐開,瞬間暴長,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色翅膀,將即將晶化的阿七緊緊地包裹起來。
衣衫上的卦紋與阿七的儺麵胎記相互觸碰的瞬間,眾人仿佛聽到了初代洞主的狂笑在樹冠上回蕩:"癡兒,你本就是第七枚儺麵!"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牆壁上的《推背圖》殘篇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突然暴起,化作無數的青銅蜉蝣,如同一陣黑色的旋風,鑽入了眾人的七竅之中。
錢十五見狀,毫不猶豫地以自己的精血在地上畫出了一道《歸藏》淨卦,想要阻止這詭異的一幕。
然而,當他仔細觀察這些青銅蜉蝣時,卻發現它們的腹中竟然刻著在場所有人的死期!
阿七的儺麵胎記突然從他的臉上飄起,在空中迅速拚湊成完整的讖語:“三才倒懸補新天”。這幾個字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動著,從儺麵胎記中滲出了紅傘少女的血淚。
當血淚滴落時,地麵的地磚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開來,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在深淵之中,七百張青銅儺麵倒掛著,如同鍾乳石一般,每張儺麵上都映照出不同時辰的卦墟慘象。
蘇曉曉的蠱蟲在觸碰到儺麵的瞬間,所有的麵具都同時發出誦經聲。這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號。阿七的左眼映出了錢十五被卦紋吞噬的畫麵,右眼則顯示出月無痕化作青銅樹的景象,而他的眉心複眼則倒映出阿七自己晶化的卦墟集。
月無痕見狀,急忙揮動手中的銀鏈,將三張儺麵絞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儺麵的碎片並沒有掉落,而是化作了一場青銅雨,紛紛揚揚地滲入了地縫之中。
阿七見狀,連忙用建木的根係去探查地縫。然而,當根係的末端觸碰到地縫時,竟然長出了一張青銅少女的儺麵胎記。這張胎記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正在貪婪地吞噬著阿七的記憶!
“不要看!”錢十五大喊一聲,迅速用黑綢裹住了阿七的雙眼。然而,就在這時,黑綢上卻浮現出了初代洞主的手記:“以七情為引,以三才為鼎,煉儺麵九枚,可換新天。”
懸棺中的道袍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縱著,突然間瘋狂地膨脹起來,原本平整的袖口像是被什麽東西撐破了一般,猛地鑽出了二十年前的蠱蟲!
這些蠱蟲通體漆黑,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它們在棺內四處亂竄,仿佛在尋找著什麽目標。
與此同時,蘇曉曉的耳朵裏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啃噬聲,她驚恐地發現,那是耳中的幼蟲正在啃食她的腦髓!
月無痕手中的銀鏈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牽引著,與紅傘發簪迅速融合在一起,發出耀眼的光芒。
而阿七的儺麵胎記則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著,正緩緩地被拓印到棺底,與棺底的圖案漸漸重合。
就在這時,棺內突然響起了一個低沉而蒼老的聲音:“九乃數之極,然天道五十,大衍四九。”
這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在眾人的耳畔回蕩,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和神秘。
眾人驚愕地抬頭望去,隻見穹頂暗閣的青銅門正緩緩打開,門縫中滲出一陣悠揚的歌聲,宛如天籟。
那歌聲婉轉淒美,仿佛訴說著無盡的哀傷,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眾人凝視著那門縫,隻見一個紅傘少女的身影若隱若現,她的歌聲似乎有著某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在命格熔爐中,青銅少女的建木根係如同蛛網一般錯綜複雜地連接著十二劫眼,每一根根係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當錢十五的臘梅銅墜觸及爐心的瞬間,少女儺麵胎記上的眼睛突然睜開,一道寒光閃過,仿佛整個熔爐都被這道寒光所穿透。
“師父,您當年故意遺漏‘癡’念,不正是為今日換天?”少女的聲音清脆而冰冷,宛如寒玉撞擊,帶著一絲嘲諷,在這空曠的空間中回蕩。
她站在巨大的青銅熔爐前,身姿嬌小卻挺直如鬆,與那高聳的熔爐相比,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然而,她的話語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爐壁上的讖語開始緩緩流動,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催動。這些古老的文字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爐壁上跳躍、遊動,如同一群金色的魚兒在水中嬉戲。
當讖語最終停止時,第五十五象赫然顯現。那是一段令人心悸的文字:“傘骨為梁鏡為基,舊天焚盡造新輿。莫憐眾生化劫灰,從來補天血作渠。”
阿七突然如飛鳥一般躍入熔爐,他的動作迅疾如電,讓人猝不及防。他的身體在瞬間與青銅少女融為一體,仿佛他們本就是一體。
刹那間,熔爐中爆發出衝天的火光,那熊熊烈焰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直衝天際。整個卦墟集都被這熊熊烈焰所籠罩,火光衝天,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
在火光中,卦墟集開始逐漸晶化,原本堅硬的石頭和泥土都變得如同水晶一般透明。這奇異的景象讓人瞠目結舌,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的世界。
而在十二劫眼處,紅傘少女的身影緩緩升起。她手中的破傘如同一件神器,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無盡的青銅雨在她的操控下,如同被馴服的野獸一般,乖乖地匯聚成一片嶄新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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