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蛾禍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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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三刻,夜幕降臨,萬籟俱寂。阿七手提蘇曉曉特製的雄黃燈籠,緩緩走在街道上,開始了他的夜巡之旅。
    燈籠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仿佛是夜空中的一顆孤星。當燈光掃過南巷的古井時,阿七突然發現井沿的青苔像是被什麽東西驚擾了一般,簌簌地剝落下來,露出了底下縱橫交錯的紋路。
    阿七心中一緊,俯身湊近井口,仔細觀察著這些紋路。這些紋路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卦象,線條錯綜複雜,讓人眼花繚亂。然而,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這些卦紋的縫隙裏竟然嵌著粒粒青銅鱗粉,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妖異的綠光。
    阿七的眉頭緊緊皺起,他意識到這口古井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正當他想要伸手觸摸那些鱗粉時,一聲厲喝突然傳來:“別碰井繩!”
    阿七猛地抬起頭,隻見月無痕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手中的銀鏈如閃電般破空而至。然而,就在銀鏈觸及鱗粉的一刹那,竟然爆出了一串火星,仿佛是被什麽力量所阻擋。
    月無痕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迅速將銀鏈收回,鏈墜上的鏡麵映出了一幅駭人的畫麵:白晝裏被儺麵蛾叮咬的貨郎張老三,此刻正在家中磨刀。他的瞳孔已經完全化作了青銅色的複眼,指甲縫裏滲出的黑血正在地麵上畫出一幅詭異的《連山》凶卦。
    阿七的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他看著月無痕,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和疑惑。
    阿七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決定繼續探索這口古井。他小心翼翼地將建木的根係探入井口,準備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他的根係剛剛觸及井水的瞬間,井底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這哭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淒厲,讓人毛骨悚然。
    阿七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急忙將木桶放入井中,想要把嬰兒撈上來。當木桶被提上來時,阿七驚訝地發現,桶裏竟然浮著一件染血的百家衣,衣襟處綴滿了青銅儺麵扣。
    阿七顫抖著拿起那件百家衣,仔細查看每一枚扣子。他發現,每一枚扣子的背麵都刻著一個被蛾群寄生的百姓的姓名,這些姓名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
    酉時初,卦墟集東頭傳來紙傀戲的鑼鼓聲。錢十五掀開戲台帷幕,發現本該是"仁義禮智信"五常神的紙人,竟全被換成青銅儺麵蛾的擬態。每隻蛾傀的複眼裏都映著活人影像——正是那些白日裏被叮咬的百姓!
    "快封住它們的口器!"蘇曉曉的蠱蟲剛撲向蛾傀,卻被磷粉迷了方向。阿七的建木根係穿透戲台地板時,拽出個渾身長滿蛾翼的操偶師。那人脖頸處鼓起拳頭大的肉瘤,剝開竟是隻正在產卵的青銅母蛾!
    月無痕的銀鏈絞碎母蛾瞬間,戲台立柱突然滲出柏樹黑血。血珠滾落處顯影出紅傘少女的警告:"三載之約,蛾卵為憑。"當最後滴黑血滲入地縫,所有蛾傀突然自燃,灰燼中飛出密密麻麻的青銅蛾卵!
    戌時三刻,青銅雨裹挾蛾卵傾盆而下。錢十五的黑綢長衫被雨滴蝕出細密孔洞,每個破洞都滲出《歸藏》卦紋化成的金線。阿七的建木根係在雨中暴長,末梢儺麵胎記裂處飛出朱砂符,卻在觸及蛾卵時反被蝕成噬親卦紋。
    "去土地祠!"月無痕的銀鏈刺穿雨幕,鏈墜映出卦廟橫梁的異變——本該鎮壓邪祟的《河洛精蘊》殄文,此刻正被蛾卵分泌的黏液改寫。當蘇曉曉的蠱蟲觸及經文,蟲腹突然鼓脹如球,炸開時濺出的竟是初代洞主的癡念黑液!
    眾人退至坎離包子鋪時,蒸籠裏本該是包子的麵團已化作蠕動的蛾卵。錢十五的霜花卦簽剛刺破卵殼,就聽見後廚傳來嬰兒笑聲——蘇曉曉的蠱蟲箱裏,上百枚蛾卵正在吞食雄黃粉!
    亥時正,第一枚蛾卵在卦墟集牌坊下裂開。青銅儺麵蛾破繭瞬間,振翅聲如百鬼掐算盤珠。被寄生的趙寡婦突然躍上房梁,脖頸處爆出的蛾翼割斷自己喉管,噴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紅傘少女的儺麵紋。
    阿七的建木根係纏住趙寡婦屍身時,根係末梢突然晶化。月無痕的銀鏈刺入晶化部位,拽出條三尺長的青銅臍帶——臍帶另一端竟連著土地祠的青銅龜!龜甲《推背圖》殘紋正被蛾群啃噬改寫。
    "它們在重纂卦墟命理!"錢十五的黑綢長衫突然離體,化作卦網罩向牌坊。衣衫觸及蛾群的刹那,網上《歸藏》卦紋竟被磷粉蝕成婚書文字:"沈氏墨心許配錢氏十五,佳期甲子年七月十五。"
    子時三刻,萬籟俱寂,月黑風高。
    八百青銅蛾群如幽靈般在黑暗中穿梭,它們發出的嗡嗡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這些青銅蛾似乎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迅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巨大的紅傘形狀。
    錢十五站在坎離包子鋪門前,麵色凝重。他毫不猶豫地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頓時湧出。他用手指蘸取鮮血,在地上迅速畫出一幅複雜的圖案——《河洛精蘊》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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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阿七的建木根係突然開始劇烈顫抖,仿佛被什麽東西喚醒了一般。緊接著,根係上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花朵,花瓣如雪花般飄落。
    在花瓣的中心,一個白衣靈體緩緩浮現。這個靈體竟然與紅傘少女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仿佛是她的孿生姐妹。
    "姐姐……"白衣靈體輕聲呢喃,她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讓人不禁為之陶醉。她的指尖輕輕觸及蛾群,原本喧鬧的蛾群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滯在半空中。
    月無痕見狀,趁機擲出一條浸透了雄黃酒的銀鏈。銀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在蛾群中間。與此同時,他迅速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
    刹那間,夜空被青焰照亮,熊熊燃燒的火焰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吞噬著蛾群。蛾群在火焰中掙紮、哀鳴,最終化為一堆焦黑的蛾屍,如雨點般墜落。
    每具蛾屍在落地的瞬間,都顯影出被寄生者的走馬燈。這些走馬燈中的畫麵讓人觸目驚心,仿佛是被寄生者的一生在眼前快速閃過。
    正當眾人鬆了一口氣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未燃盡的蛾屍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自動聚集在一起,重新組成了紅傘的輪廓。
    紅傘的傘骨上,不斷有青銅液滴落,這些青銅液在青磚上腐蝕出一行新的讖語:"三載光陰短,儺麵重生快。"
    在殘焰的映照下,人們驚訝地發現,每塊磚縫裏都藏著一枚完好無損的蛾卵,它們似乎在等待著下一次的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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