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內心風景是怎麽樣的？
    這點蒼也從未知曉，也從沒親眼見過。
    麵對著這在型月有著極強位格以及強度的技能，蒼也自己沒擁有過也未曾在別人的身上看到過。
    可直到現在，即便來的是那麽突然，即便明白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普雷拉蒂這個幻術師所構建的寶具，但在見到這幅如同地獄繪卷一般的景象後，蒼也在潛意識中已經明白自己已經身處了天草的固有結界之中。
    “僅僅隻是觸碰就把我的意識拉到了固有結界裏麵嗎？還真是霸道啊，我的兄長大人………”
    環顧著周圍燃燒著的一切，蒼也的嘴角不由流露出苦笑。
    如果不是他確切的記得自己是在觸碰天草的身體後，意識被拉進了這裏並且過程中伴隨有牽引感那蒼也還真的以為自己又被普雷拉蒂做局了。
    但或許，相比如今的情況，被普雷拉蒂擺一道還可能要更好一些。
    感受到體內屬於蘭馬洛克的力量完全的消失，蒼也不由歎了口氣。
    不過好在，雖然降靈術和英靈之力用不了了，但體內的魔力還能使用，這也讓蒼也的略微安心一點。
    再次環顧四周，蒼也的心中開始逐漸明悟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在哪裏了。
    燃燒的木質房屋和屍體，被滾滾濃煙遮擋的天空，以及就連呼吸也能感受到痛苦的劇毒空氣，這一切乍一看很像四戰後的冬木或者特異點f，但憑借著對天草四郎的了解，蒼也很快就明白自己這是來到了島原。
    也就是天草出生並生活的地方，同時也是在那曾被稱之為島原之亂的屠殺的發生地。
    那麽既然知道自己在哪裏話，想要找到天草就很簡單了。
    嚐試著用魔力將自己周圍的空氣過濾掉，在終於能夠正常呼吸後，蒼也便開始循著燃燒的街道前進著。
    而很快，在他跨過了幾個燃燒著的木屋後，蒼也在這副地獄景象的中心看到了他兄長的身影。
    隻是相比起記憶裏那個身穿法義，白色短發的他，此時天草已經變回了英靈的狀態，身著狩衣，長發束成馬尾，手中提著那把名叫三池典太的名刀。
    而後者也似乎是發現了蒼也的到來，或者倒不如說，他本就一直在等待著他。
    “你來了，蒼也。”
    平靜的語氣，淡然的轉身，隨後對著蒼也露出溫和的笑容。
    就好像此時的天草依舊是那個愛護和照顧著蒼也的兄長一樣。
    當然，如果他的眼睛不是如惡魔般的血紅那就更像了。
    看著這雙眼睛，蒼也大概能明白發生在天草身上的變化是什麽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蒼也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說道。
    “兄長大人，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是什麽。”
    “嗯，我當然知道。”
    對此，天草隻是輕輕一笑，繼而說道。
    “按照原本的我的話，這時候肯定會直接跟著你一起出去的，但很可惜，在見到了‘他’給我看的東西後，我改變了一些想法。”
    原本的我……他……
    果然是這樣嗎，聽到天草的話，蒼也的神色不由有些動容，別人或許不知道天草所說的他是什麽，但他可不一樣。
    這個眼睛，這個樣子，毫無疑問天草所說的他，指得應該就是另一個世界線的自己，那個在島原之亂中幸存並因此而陷入瘋狂的妖術師天草吧。
    那麽如今自己所看到的天草，究竟是自己的那個兄長？還是那個反轉自己的願望，滿腔仇恨的妖術師？
    亦或者，他們已經結合。
    想到這種種可能，蒼也不由感歎普雷拉蒂的搞事能力之強。
    但同樣的，蒼也也意識到了些什麽，如果說普雷拉蒂的這個寶具已經能將其他平行世界渴望毀滅世界的天草吸引過來的話，那麽這份危機，是否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巨大呢？
    而就在蒼也沉默的時候，天草的講述仍在繼續著。
    他的目光一一從周圍燃燒著的建築以及屍體上掃過，猩紅的眼底中閃爍著漆黑的光芒。
    “你知道嗎，蒼也，我之所以來參加聖杯戰爭並做出種種準備，其實是為了一個理想。”
    “一個將全體人類靈魂物質化，以此來達到拯救全人類，使得由人產生的欲望與惡不會再發生，讓所有悲劇不會再發生，未來都能得到拯救的理想。”
    “但在在看到了那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我所給我看到的景象後，我才發現自己究竟是多麽的天真和愚蠢。”
    蒼也依舊沉默的聽著天草的講述，即便知曉了許多事情的他已經猜到了天草要說些什麽，但也正因如此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人類這種東西，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嗎？”
    天草的看著周圍與房屋一同燃燒著的屍體，在其中有年輕人，有婦女，也有老人與孩子。
    他們的並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在被人用武器殺死後，才被火焰所覆蓋的。
    “我曾經帶著這些人反抗，以農民的身份向著權貴爭取生存和吃飽飯的權力，但我失敗了。”
    天草抬起手指著一個被火焰燒成扭曲模樣的孩子屍體，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低估了那些權貴的強大，也低估了他們心中的惡，即便當時我已經準備好了為了讓這些百姓和孩子活下來去犧牲自己和打開城門，但他們還是殺了進來。”
    “一個沒落的殺了所有人，包括這些孩子與老人。”
    蒼也靜靜聽著，天草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些東西，那是足以讓一個民族憤怒到極致的事件。
    “我不知道那是隻有日本人才這麽的罪惡還是所有的人類其實都一個樣，但可笑的我在死後將一切的罪惡攬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天草輕輕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蒼也的身上，透過後者那藍色的眸子，他看到了倒映著的自己。
    “所以我有了那個願望，那個拯救全人類的願望，但在今天，在遇到了那個自那場動亂活下來的我後，我有了新的覺悟。”
    “他給我看了他的內心風景，並將它交給了我，在真正目睹了那樣的景象，而不是通過英靈座帶給我的印象後，我才真的切實感受到人類的惡。”
    “麵對著自己的同胞都能行如此罪孽滔天之勢，那麵對其他的人種，其他的國家，他們又會是多麽的邪惡。”
    天草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心髒上，那是那個他交給他這幅『島原地獄繪卷』時所按的地方，與這個固有結界一同給他的，還有著那份仇恨與絕望。
    “所以我放棄了那個願望，蒼也，在明知人類已經行了那麽多罪孽的情況下我還要將他們拯救，這對那些逝去者，對那些因為他們的罪孽而死去的人們，對於島原的人們來說，都太不公平。”
    “因此，這樣的世界還是死去算了。”
    這般說完，天草忽的又將手伸向蒼也，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加入我吧，蒼也，作為我的弟弟，與我同樣被主注視著你，更應該與我同行。”
    “我從沒懷疑過我的信仰，也相信著主會拯救善人，和懲戒惡人，但這份源自神的恩憐和整個人類的惡相比起來，還是太微不足道。”
    “所以，被神注視著的你，不如與我一起吧，讓我們一起坐等著這個惡魔的寶具的完成，讓那些罪人，全部落入地獄吧。”
    如此說著，天草輕輕走上前，將蒼也抱在了懷裏。
    就如同無數個歲月中，自認為誌同道合的兩兄弟相互擁抱著勉勵自己。
    而如今，隻不過是那無數個縮影的重現而已。
    可這一次，蒼也輕輕推開了天草。
    “兄長大人，我其實一直都覺得您很笨，很蠢的。”
    在天草有些錯愕的目光中，蒼也緩緩握起了拳頭，其上有金色的魔術回路攀附而上。
    “我一直不理解聖人為何物，是為拯救一切，還是說為了拯救，而犧牲自己的一切。”
    蒼也往後退了幾步，擺出來自另一個兄長言峰綺禮那裏學來的八極拳起手式。
    “兄長，在我看來，您在當初憎恨自己而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時候很笨，而在現在，想要放任世界的毀滅，讓所有的人墮入地獄懺悔也同樣很笨，但真正讓我覺得您很蠢笨的，還是您不懂得休息，讓自己背負了太多，過於勞累。”
    “勞累？”
    天草有些怔愣的看著蒼也，不知道他所想表達的是什麽。
    而對此，蒼也隻是微微一笑，輕輕說道。
    “不止是你，那個村姑也和你一樣，將所有的責任與恨全部放在自己身上，或許也正是如此你們才會被世人稱之為聖人，但對於我來說，這樣的聖人太累了。”
    天草默默的聽著，他似乎猜到了蒼也想說些什麽。
    “所以，你想成為什麽樣的聖人？”
    天草問出了這個困擾蒼也很久的問題，而這一次，後者給出了答案。
    “想成為自己的聖人。”
    “說我自私也好，怠惰也罷，但我隻會拯救我所看到一切，那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發生的罪孽，我不會去出手，也無法去拯救，因為聖人終究也隻是人，而人的目光也終究有限。”
    緩緩說著這個不知道是歪理還是什麽的信念，蒼也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盡管很難說，但善惡終有報這句話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那些我沒看到的罪惡，我無法幹涉，但我能看到的，我就一定會去拯救，哪怕在這個過程犧牲了，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我所見的，便是與我有關的。”
    “所以，這個所謂的地獄，我不可能讓它實現的。”
    言罷，蒼也不再猶豫，起手便是一個八極拳砸在天草的臉上。
    管他什麽救與不救，有理和沒理的，現在的天草讓他不爽，他就是要揍他。
    感覺我在說歪理，但是又覺得有點點合理………唉，我文筆可能就這樣了，大家就當成別人的聖人身份是世人給他們冠以的，而主角的聖人身份是上帝選的，所以主角的聖人之路便是隻限於他個人的吧，也可以理解為狂熱的救世主等等………啊啊啊，還是我文筆的問題，對不起………另外書肯定會繼續寫的，這本怎麽說也要百萬字再完結，第二本英靈日常文看我在後麵有空了試試碼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