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嗚咽，如同無數冤魂的低泣，卷起地上的血腥與焦臭的塵埃，狠狠抽打在丹心堂幸存者們疲憊而布滿血汙的臉龐上。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複仇的火焰，那火焰映照著他們堅毅不屈的靈魂。
    第一個陣法節點被毀，那如同凝固血液般籠罩在煉藥峰上空的血色光幕，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一絲，仿佛被無形的手撕開了一道微小的裂口。遠處震天的喊殺聲，似乎也因此而微弱了些許，如同垂死野獸的悲鳴。但這微不足道的勝利，代價卻無比沉重——是用李師兄，以及數位情同手足的同門的滾燙鮮血和寶貴生命換來的。
    石分雙膝跪地，怔怔地看著李師兄漸漸冰冷的遺體。那雙曾經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卻永遠地閉上了，臉上凝固的表情，是釋然，是期盼，更是未盡的囑托。那句沙啞而決絕的“為我們……報仇！”的嘶吼，如同最鋒利的刻刀，深深鐫刻在他的靈魂深處，每一個字都在他耳邊不斷回蕩、放大。滔天的悲憤與無盡的殺意在他胸中劇烈翻騰，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要將他整個人都焚燒殆盡，連同這片被血色籠罩的絕望之地！
    “小子，別擱那兒跟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了！”黑戒之中，王子喬的虛影及時出聲，語氣依舊帶著那標誌性的戲謔，但仔細聽去，卻能察覺到一絲難以掩飾的凝重與……或許是同情？“血刃堂那幫嗅覺比狗還靈的雜碎，第一個陣眼被端掉這麽大的動靜，他們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再不麻利點跑路，是想等著被人家包了餃子，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嗎？”
    石分猛地抬起頭，胡亂地用沾滿血汙的袖子抹去臉上的血水與淚水，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所有的悲傷與脆弱都被一種更為深沉、更為可怕的冰冷所取代，仿佛萬年玄冰，凍結了一切情感。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因劇烈的情緒波動而起伏，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與力量：“我們走！去殺光他們！”
    他小心翼翼地將李師兄的遺體靠著斷裂的牆壁放好，整理了一下師兄淩亂的衣襟，仿佛他隻是睡著了一般。隨後，他與其他幸存的弟子一同，將其他犧牲的同門遺體也暫時收殮起來，堆放在一起。每一個動作都異常沉重，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肅穆，無聲的誓言在每個人心中刻下了永不磨滅的烙印：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前輩，下一個節點在哪？”石分問道。
    “東南方向，約莫七百丈開外，有一個廢棄多年的礦洞。”王子喬的聲音再次響起，黑戒空間之內，“幽靈信使”的虛擬光影分魂正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瘋狂調閱、分析著零零柒數據庫中存儲的海量地形圖與實時能量感應數據，無數淡藍色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在他周圍飛速刷新。“根據能量波動異常分析，‘洞察之眼’已經將那個區域高亮標記出來了。不過，小子，我得提醒你，根據初步推算，那邊的防禦力量，恐怕會比剛才那個小據點強上不止一個檔次，你最好有個萬全的心理準備，別陰溝裏翻船。”
    石分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眼前僅存的十幾名丹心堂弟子，他們個個帶傷，神情疲憊，但眼神中的戰意卻絲毫未減。他沉聲道：“諸位師兄弟，李師兄和所有犧牲的同門們，他們的在天之靈都在看著我們！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下一個目標，廢棄礦洞，我們……繼續殺出一條血路！”
    “殺！殺！殺！”殘存的弟子們齊聲怒吼，聲音雖然因力竭而帶著嘶啞，卻充滿了九死無悔的決絕意誌。他們緊緊簇擁著石分，幾名力氣尚存的弟子合力扛起那尊造型奇特、炮口依舊散發著餘溫的“祝融”靈能炮，如同一支身披重孝、誓死複仇的哀兵，義無反顧地再次衝入了愈發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夜色之中。
    沿途所見，觸目驚心。曾經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如今盡是斷壁殘垣；曾經鳥語花香的靈田藥圃，此刻隻剩焦土與枯萎的靈植。殷紅的血跡如同猙獰的圖畫，隨意潑灑在石板路、牆壁、甚至是倒塌的宗門石碑之上。青雲宗傳承數百年的基業，在血刃堂這群豺狼的突襲之下，已是滿目瘡痍，宛若人間地獄。空氣中彌漫的濃鬱血腥味、刺鼻的焦糊味以及若有若無的屍體腐臭味，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瘋狂刺激著眾人的神經，挑動著他們複仇的怒火。
    “洞察之眼”的視野中，淡藍色的數據流不斷刷新，為石分標示出最隱蔽的前進路線，並實時監控著周圍的能量反應。
    王子喬內心os：嘖嘖，這小子的‘憤怒’buff疊得是真夠勁啊！根據實時監測數據，他的靈力輸出峰值比平時至少高了15，精神韌性參數也提升了不止一個百分點。這種原始到掉渣的情感驅動模式，在特定應激情況下，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算力’，真是……太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了，但不得不承認，效果拔群，非常實用！要是零零柒那個恪守邏輯的死腦筋家夥現在醒著，估計又要彈出一萬條‘檢測到宿主非理性行為，建議立即進行心理疏導與行為幹預’的警告了，煩都能煩死我。不過話說回來，這‘血祭融靈大陣’的陣法回路設計得還真他娘的有點意思，雖然手段歹毒無比，簡直是反人類的典範，但單從‘係統架構’和‘能量拓撲學’的角度來看，各個節點之間的能量耦合機製、連鎖反應設計，以及這種通過犧牲低階單位來強化核心節點的模式，倒是跟我當年為了攻破某個星際聯邦加密數據庫時，隨手寫的某個分布式拒絕服務攻擊腳本的底層邏輯有那麽點異曲同工之妙——一處關鍵節點癱瘓，引發全局性的能量反饋震蕩……嘿，越來越有意思了！“幽靈信使”，給我把這大陣的完整能量結構圖、符文序列、以及已知的節點分布全部詳細記錄下來，建立三維模型進行模擬演算，回頭等老子恢複點元氣，好好研究研究，說不定能給我的‘量子符文宏指令編程’提供點全新的、跨維度的設計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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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洞察之眼”提供的最優路徑指引下，他們避開了幾波巡邏的血刃堂修士，很快便接近了王子喬所說的那個廢棄礦洞。礦洞入口處黑黝黝的，如同擇人而噬的遠古巨獸張開的深淵大口，洞口周圍散落著不少廢棄的礦石和腐朽的木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陰冷的煞氣，如同實質的毒霧般從洞內不斷彌漫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洞察之眼”的視野中，礦洞入口及周圍區域，被標記出了十幾個紅色的光點，代表著血刃堂的修士。其中兩個光點的亮度明顯高於其他，顯然是修為較高的頭目。
    “掃描結果出來了，情況不太樂觀。”王子喬的聲音帶著一絲警示，“外圍遊弋的就有兩個煉氣七層的修士，應該是小頭目級別的。另外還有至少十名煉氣六層的精英弟子，以及一些煉氣中期的雜魚負責警戒。整體實力比剛才那個據點強了至少三成。小子，這塊硬骨頭，你準備從哪裏下口？”
    石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地形，礦洞入口前方是一片布滿嶙峋怪石的亂石地，地勢相對開闊，幾乎沒有任何遮蔽物，對於防守方而言，可謂是易守難攻的絕佳陣地。他略一沉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聲道：“老規矩！先用‘祝融’犁地，把外圍那些礙眼的雜魚清理掉，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我和幾位擅長攻堅的師兄趁亂突進去，以最快速度解決掉那兩個煉氣七層的頭目！其他人負責火力壓製和掩護！”
    “計劃可行，簡單粗暴，我喜歡！”王子喬嘿嘿一笑，表示讚同，“‘洞察之眼’已經根據敵人的實時位置和地形特征，規劃出了三條最佳炮擊彈道，三發急速連射，理論上可以覆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外圍敵人。不過小子，悠著點，你體內的靈力儲備已經不多了，別打嗨了把自己給榨幹了。”
    石分將計劃迅速告知眾人，兩位負責操控“祝融”的師兄立刻開始調整炮口，石分則將“洞察之眼”的輔助瞄準功能共享給他們。
    “轟！轟！轟！”
    “開火！”石分低吼一聲。
    “轟！轟！轟！”
    三道碗口粗的赤紅色毀滅光柱，帶著刺耳的破空呼嘯聲，幾乎在同一時間從“祝融”靈能炮那猙獰的炮口中接連噴吐而出！光柱如同憤怒的火龍，拖曳著長長的焰尾，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精準無比地轟擊在礦洞外圍那些血刃堂修士相對密集的聚集點。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夜空，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將地麵掀起一層厚厚的土浪，無數碎石、斷裂的兵器與殘肢斷臂混雜著血雨漫天飛舞，淒厲的慘叫聲與絕望的哀嚎聲響成一片，瞬間便被後續的爆炸聲淹沒！
    “敵襲！”礦洞內傳來驚怒的吼聲。
    “就是現在！丹心堂的兄弟們，為了死去的同門，為了宗門的榮耀，跟我殺進去！”石分一馬當先，手中青鋒劍發出一陣渴望飲血的嗡鳴，劍身青光暴漲，整個人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青色閃電，義無反顧地衝向硝煙彌漫的礦洞入口。其餘幾名同樣擅長近身搏殺、修為較高的丹心堂弟子怒吼著緊隨其後，他們手中的法器閃爍著各色靈光，殺氣騰騰。
    礦洞入口處，殘存的幾名血刃堂修士還未從剛才的炮擊中回過神來，便迎上了石分淩厲的劍光。
    “噗嗤！”
    “噗嗤！噗嗤！”
    劍光如匹練般閃過，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兩顆兀自帶著驚愕表情的頭顱應聲衝天而起，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從斷頸處激射而出。石分此刻心中早已被無盡的殺意與刻骨的悲憤所填滿，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最原始的戰鬥本能。每一劍都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氣神，快、準、狠，不帶絲毫拖泥帶水，更無半分憐憫！《遊身步》被他施展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身形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在狹窄而混亂的礦洞入口處輾轉騰挪，每一次閃避都險之又險地躲過致命的攻擊，而他手中的青鋒劍則如同死神的鐮刀，劍鋒所指，必然帶起一蓬猩紅的血花，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哪裏來的狂徒，竟敢偷襲我血刃堂據點，簡直是找死！”兩名身材魁梧、氣息凶悍的煉氣七層血刃堂頭目，終於從礦洞深處怒吼著衝了出來。他們一人手持門板大小的血色巨斧，一人揮舞著散發著濃烈煞氣的鋸齒長刀，一左一右，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惡狠狠地分左右夾擊石分，顯然是想將這個膽大包天的闖入者一擊斃命。
    “來得好！正好拿你們的狗頭祭奠我死去的師兄弟！”石分不驚反喜，不退反進，眼中凶光更盛。他手中的青鋒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戰意，發出一陣愈發高亢、渴望飲血的嗡鳴。左肩處，之前被“腐骨散”侵蝕的傷口，似乎因為靈力的劇烈催動，又開始隱隱作痛，那鑽心的痛楚如同催化劑一般，反而更進一步激發了他潛藏在骨子裏的凶性與悍勇。
    就在此時，一名丹心堂弟子在混戰中被一名血刃堂修士偷襲，眼看就要命喪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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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石分怒喝一聲，卻分身乏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陡生！另一名一直緊跟在石分側後方，協助他抵擋雜兵的丹心堂弟子，目睹同門遇險，雙目瞬間赤紅！他發出一聲悲憤的怒吼，想也不想，猛地一個餓虎撲食，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身體，狠狠地撞向那名偷襲者，用血肉之軀擋在了那柄閃爍著寒光的致命彎刀之前！與此同時，他毫不猶豫地引爆了自己身上僅存的、也是威力最大的幾張攻擊符籙！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狹窄的礦道內炸開！狂暴的火光與肆虐的能量流瞬間將那名卑鄙的偷襲者和英勇的丹心堂弟子一同吞噬。刺目的火光中，石分仿佛又看到了李師兄在生命最後一刻，那張帶著解脫與期盼的釋然的臉龐，與眼前這位舍生取義的王師弟的麵容漸漸重合。
    “王師弟——！”石分睚眥欲裂，發出一聲淒厲的悲吼，心中的怒火與無邊的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幾乎要衝垮他僅存的理智。又一位同門，又一位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他眼前逝去！
    “小子，冷靜點！先解決眼前的敵人！”王子喬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澆下。
    石分猛地一咬舌尖，尖銳的劇痛如同電流般傳遍全身，強行讓他從那幾乎要吞噬一切的狂怒與悲痛中掙脫出來，恢複了一絲寶貴的清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滾燙的肺腑，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將所有的悲傷、憤怒、悔恨、以及對同門的愧疚，盡數化為最精純的殺意，毫無保留地灌注於手中的青鋒劍之中！劍身青光更盛，隱隱有龍吟之聲傳出。
    “洞察之眼”的視野中，兩名頭目的攻擊軌跡、靈力弱點被清晰地標示出來。石分的身法陡然變得更加詭異步伐，劍招也越發刁鑽狠辣。
    這是一場慘烈至極的困獸之鬥！石分徹底放棄了所有防禦，招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每一劍都凝聚了他此刻所有的意誌與力量。而那兩名血刃堂頭目也是悍不畏死之輩，被逼入絕境後更是凶性大發，各種歹毒的招式層出不窮。
    劍光刀影在狹窄的礦道內瘋狂交錯，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火星四濺。石分身上又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幾乎將他的青衫染成了暗紅色，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攻勢愈發淩厲。終於，在又付出兩名丹心堂弟子被重創倒地、生死不知的慘痛代價之後，石分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以傷換傷，硬抗了左側頭目一記勢大力沉的劈砍，同時手中的青鋒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如同毒蛇出洞般刺穿了右側頭目的咽喉！緊接著，他不等對方反應，回身一劍橫掃，將另一名頭目的頭顱也幹淨利落地斬落！
    “快！陣眼就在礦洞最深處！”王子喬催促道。
    “噗通！噗通！”兩具無頭屍體轟然倒地。
    石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鮮血順著他的劍尖滴落在地，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帶著所剩無幾、個個帶傷的丹心堂弟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衝入礦洞的最深處。隻見在一個比先前那個更加寬闊、也更加陰森的巨大石台上，赫然插著一杆比之前在煉藥堂外看到的更加粗壯、旗麵上的血色符文也更加複雜妖異、散發出的血光也更加濃鬱刺鼻的陣旗！那陣旗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正貪婪地吞噬著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天地靈氣與……生靈精魄！陣旗周圍，還有最後四名神情緊張、手持法器的煉氣六層血刃堂修士，正嚴陣以待地守護著。
    “毀掉它！”石分沒有任何廢話，直接下令。
    “祝融，給我轟碎它！”石分沒有任何廢話，直接下達了攻擊指令。
    負責操控“祝融”的兩名弟子，雖然也已是強弩之末，但依舊咬牙將炮口對準了那血色陣旗。又是一道赤紅色的光柱呼嘯而出，狠狠地轟向陣旗！但這一次，就在光柱即將擊中陣旗的瞬間，陣旗周圍突然蕩漾起一層肉眼可見的、如同水波般的無形能量護罩，光柱轟在上麵，雖然激起了劇烈的漣漪，大部分威力卻被詭異地削弱和反彈開來，僅僅讓護罩晃動了幾下。
    “這陣旗有額外的防護陣法！”王子喬提醒道，“‘洞察之眼’正在分析結構……找到了！護罩的能量節點在陣旗底部！集中攻擊那裏！”
    “媽的，這些雜碎還真舍得下本錢！”石分怒罵一聲，知道不能再依靠“祝融”了。他提著青鋒劍，對身邊僅存的幾名弟子道：“跟我上！不惜一切代價，毀掉那麵旗子！”
    殘存的丹心堂弟子們發出一聲悲壯的怒吼，跟隨著石分，向著那四名守護陣旗的血刃堂修士發起了最後的衝鋒。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搏殺，但丹心堂弟子們憑借著一股悍不畏死的血勇之氣，硬生生拖住了敵人。在又一名弟子被對方的法術擊中，慘叫著倒下後，石分終於抓住機會，突破了最後兩名血刃堂修士的攔截，成功靠近了那血色陣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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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分雙目赤紅，將體內僅存的靈力如同開閘泄洪般，瘋狂地注入手中的青鋒劍之中！青鋒劍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哀鳴，劍身青光璀璨到了極致，幾乎化為實質！他依據“洞察之眼”視野中清晰標示出的那個不斷閃爍的、代表著護罩能量供給節點的微小紅點，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一聲驚天怒吼，狠狠地一劍劈了下去！這一劍，凝聚了他所有的憤怒、悲傷與希望！
    “哢嚓！”
    一聲脆響，陣旗底部的能量護罩應聲破碎！緊接著，石分又是一劍，狠狠斬在陣旗杆上！
    陣旗轟然斷裂！
    隨著第二麵核心陣旗的應聲摧毀，那如同巨大鍋蓋般籠罩在整個青雲宗上空的血色光幕，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顯地黯淡下去，其厚度至少削減了三分之一！透過稀薄的血色光幕，甚至已經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一絲外界夜空中清冷的星光，以及遠處山巒模糊的輪廓。
    “成功了！又一個！”幸存的弟子們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但石分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喜悅。他環顧四周，原本出發時還有數十人的隊伍，此刻還能站著的，包括他在內，已經不足五指之數，而且個個帶傷，靈力耗盡，幾乎都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他的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巨大的磨盤，沉甸甸的，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涼與自責。
    “小子，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別高興得太早！”就在此時，王子喬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與急促，“我剛剛通過‘幽靈信使’截獲到一段血刃堂內部的加密緊急通訊，他們的主力增援部隊，其中包括至少一名貨真價實的築基期修士，已經察覺到這邊的變故，正全速向煉藥峰方向趕來！預計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就能抵達！我們必須立刻找到並摧毀這‘血祭融靈大陣’的最後一個，也是最核心的陣眼，否則，等他們主力一到，我們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鱉，插翅難飛了！”
    石分心中猛地一凜，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將他籠罩。築基期修士！那可是遠超煉氣期的存在，舉手投足間便有莫大威力，絕非他們這些煉氣期弟子能夠抗衡！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悸動，抬頭望向遠處血色光幕最為濃鬱、能量波動也最為劇烈的宗門主峰方向，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堅定如鐵，不帶絲毫猶豫：“走！去主峰！不成功，便成仁！”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為深沉，也最為寒冷。而屬於石分和丹心堂幸存者們的戰鬥，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之後，才剛剛進入到最瘋狂、也最危險的白熱化階段。前路，是九死一生的絕境，但他們，已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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